“阿煊,你说大哥现在在哪里呢?”宁萧常去的酒楼包厢里,师子梦喝着他曾赞不绝口的碧玉茶,轻声道。
“……”吴煊回答不出来,给自己倒了杯酒,以前总是喝不惯北城的酒,如今却爱上了这呛人的味道。
两人默默无言许久,直到屁股坐麻了,方结账离开。
路上碰到一顽皮的到处乱窜的小孩,师子梦一眼便认出了他的身份,正是被宁萧救下的那个小娃娃。
小孩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身边跟着的奶嬷婢女满脸疑惑,由奶嬷问道:“小少爷,您从哪得来的糖葫芦?”
“一个贼好看的大哥哥送我的!”小孩说着,美滋滋的舔了口糖葫芦。
吴煊和师子梦对视一眼,刚想问些什么,便见前方一道人影闪过,叫师子梦睁大了眼睛,“大,大哥?”
黑影似乎顿了一下,随即又以极快的速度跑向一旁的巷子。
见此,吴煊和师子梦动作更快,他们确信自己没有眼花,那个急欲跑掉的人就是心心念念的宁萧。
宁萧听着身后的脚步声,眉眼一弯,施展轻功,向城外跑去,吴煊和师子梦紧随在后,怎么甩都甩不掉。
“你要干嘛?”大奸臣系统冒头,想搞清楚宁萧设计这一出的目的。
“不干嘛,为他们拔掉心中那根刺罢了。”宁萧笑着道。
他若不死,皇帝心里始终会扎着一根刺,毕竟先帝再多不是,那也是皇帝的亲爹。
这根刺一开始看不出有什么影响,但时间久了,依着人死百恨消的心理,皇帝肯定会再次记起先帝的好。
那个时候,弑君的他便是必须千刀万剐的存在,与他交好,直到现在仍旧牵挂着他的吴煊等人,便是远离皇城,依然会成为皇帝的眼中钉。
如此一来,君臣失和在所难免。
故,宁萧要为这件事画上一个句号,所有的纷争,隐患,都将以他的死亡宣告结束。
听得宁萧的心声,小天道再次哭唧唧,呜呜,他错怪宁萧了。
三人一路奔窜,一直跑到北城外的一座名为藏云山的山脚下,方才停顿了片刻。
吴煊和师子梦不知道的是,在他俩的身后,新帝秘密派来的暗卫正悄悄的追上来。
抬头看了一眼似乎从天上掉下来的藏云山,宁萧在吴煊和师子梦焦急的呼唤声中,慢慢的转过身子,“好久不见!”
“大哥……”吴煊和师子梦想要控制住过于激动的情绪,却才出口,便红了眼眶。
宁萧应了声,不等二人说什么,便再次转身向藏云山顶跑去,二人只得继续跟上。
暗卫小心的藏匿行踪,循着三人留下的痕迹一路找到山顶上,却看见宁萧站在悬崖边上,而吴煊和师子梦正慌乱的劝阻他。
“不用说了,大仇得报之后,我本该下去见爹娘,奈何心有牵挂,明知不该,却还是想来看一眼。”
“看完这一眼,我也该走了,爹娘等我太久,再让他们等下去,可就没脸见他们了。”
宁萧说着,半只脚悬在崖边,惊得吴煊和师子梦急声道:“大哥,不可,你快过来!”
便是暗卫也有点焦急,新帝猜测宁萧可能会再次联系吴煊和师子梦,便派了轻功了得的他来盯着二人行踪。
若宁萧真的出现了,定要将之活捉,联系其他暗卫把人秘密押回皇城,若宁萧没出现,则在吴煊和师子梦大婚后,撤走暗卫。
所以,宁萧不出现还好,出现了,便不能死在他面前,必须将之活着送回皇城。
吴煊和师子梦还在哀求宁萧,说他们保证把今天的事忘个干净,但求宁萧活下去,即便今生再不能见,也无所谓。
可宁萧没有给男女主留拖延时间的余地,微微一笑,纵身一跃,掉下了万丈悬崖。
“大哥——”吴煊和师子梦撕心裂肺的冲到悬崖边上,歇斯底里的冲着崖底呼喊。
为什么,为什么好不容易见了面,却是这样的发展?
暗卫第一时间往崖底跑去,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而后,他看到了一具摔得四分五裂的尸体,宁萧真的死了。
在吴煊和师子梦反应过来,艰难的来到崖底时,暗卫消失无影,只有令他们崩溃的尸身摆在眼前。
“你好坏,临了临了,还这么虐男女主。”大奸臣系统瞧着吴煊和师子梦哭得近乎崩溃的样子,忍不住叹道。
“我是反派,反派不就是用来虐男女主的?”宁萧好笑的道。
而后,宁萧趁着不知情的男女主私下为他制作的木头傀儡举办葬礼,皇帝微松口气,了却一桩心事时,悄悄的回到皇城。
大奸臣系统不解他回来干什么,下一秒,目瞪狗呆的看着宁萧将吴煊和师子梦府里的库房洗劫一空,连个铜板也没给他们留下。
从两袖清风变成腰缠万贯的宁萧瞬间神清气爽,啧啧,有钱的感觉真好!
大奸臣系统很不理解宁萧卷钱跑路的行为,“艹,你丫到底想干什么,演完那么一场戏,又把人的库房祸祸了,不是在告诉他们你没死吗?”
宁萧挑眉笑道,“我欠了局里几百亿积分,做多少工都是白做,怎么着也得捞点好处,在任务世界里尽可能的让自己过得爽一点。”
“反正任务完成后的时间属于我自己,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天道都奈何不得我!”
大奸臣系统觉得是这个理,预备着跟宁萧云游四方,吃香喝辣。
待失魂落魄的吴煊和师子梦返回皇城,打开库房,清点财物,预备举行婚礼时,看着空空如也的库房,顿时呆住了。
再一看,库房角落里刻着一个只有他们和宁萧知道的,表示嘲笑的记号,气得脸都绿了,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声音。
“宁,萧,我,艹,你,大,爷!”
这大概是他俩这辈子骂脏话时,感情最充沛的一次。
托宁萧的福,吴煊和师子梦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都勒紧裤腰带的过活,抠抠搜搜的劲,叫新帝迷惑不已。
偏偏两人有口难言,不能跟以为一切结束了的新帝说宁萧没死的事,毕竟宁萧不仁,他们却不能不义。
于是,所有的苦,只得他们自己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