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万年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来,见到刘慧明不好意思笑了笑,捂着额头道,“哎呀,好厉害的酒啊,太威猛了,居然让我睡了一天一夜!”
刘慧明正在骑马,见他一脸惺忪,笑道道,“说了不要喝不要喝,你不信邪,现在知道厉害了吧!那是用来擦伤口的,至少有六成是酒,咱们平时喝的酒也就两成酒,你那一瓢相当于四瓢,你说厉不厉害!”
马万春也道,“昨晚上我端了一碗给祖母,祖母喝了也是大赞,说此酒正适合我们习武之人喝,以后有钱赚了!”
众人又说笑了一阵,出征的时间已经越来越近了,现在校场上差不多已经有了一千多人了,目前正在日夜操练。
刘慧明看到了几个熟人,一个是向荣,是第三营的营官,他手下的刘佩琦和曾孟楠分别担任一旗的旗长。另一个是刘二爷,就是那天在饭店里警告他远离香菱的那个大汉,他本命叫刘能,也是一个营官。
刘慧明听说他叫刘能,不由得想起了《乡村爱情故事》里那个让人又爱又恨,又讨人怜又讨人嫌的刘大能子来,只是眼前这个大汉一声戾气,动不动就威胁人,哪有半点儿耍宝的细菌?
和他们分别打了招呼,刘二爷横了他一眼,没说话。向荣却笑呵呵地招呼着,“先生武艺一日千里,兄弟我都已经赶不上了。”
刘慧明笑着摆手道,“过誉了,过誉了,你都打过十几年仗了,我怎能和你比?”
向荣这人给人的感觉就是嘻嘻哈哈,骨头比较软,但是刘慧明见过他在西沱的表现,知道这只是他的表象而已,换了一个人,他会把他吃得连骨头渣渣都不剩。
不过这人很会来事,不断地跟他套近乎,刘慧明现在势单力孤,急需扩充团队,对他的主动示好自然乐于接受。
两人说了会儿话,刘慧明来到马万年旁边,道,“我们的作战队形已经炉火纯青了,可是我们的行军队形好像还没操练呢。”
马万年道,“一般行军都是三人或者四人一排,走路就是了,只要有敌情,马上就能列为战斗队形,有什么好操练的?”
刘慧明道,“哦,那我们演练一下怎么样?上了战场各种情况都有,如果不能迅速反应,白杆兵的优势就发挥不出来。”
马万年点头道,“确实,以前我只关注战场上两军对垒了,突发情况还真没关注。”
马万年说干就干,很快就下令更改操练计划,刚开始的时候比较乱,对正找不到队员,队员找不到对正,搞得一团糟,后来刘慧明让对正戴一个袖标,只要集结令一响,就地站好,队员不分队形,马上向对正靠拢列正,如此反复训练了几次,情况终于好了一些。
下午训练结束的时候,马万年道,“哈哈,现在这支队伍才有那么点儿意思了,随时都能列阵拒敌,就算遇到埋伏也会迅速列好阵型,兄长果然是知兵之人!”
刘慧明哪知道怎么打仗啊,只是见识多了一点儿而已。他大学军训时刻没少被紧急集合折腾,大半夜突然一声哨响,衣服都来不及穿就往外跑,本来还想趁机偷窥一下衣衫不整的女同学,哪知她们睡觉根本就不脱衣服。
又训练了一天,刘慧明提议三人各领五营人马对练。
马万年道,“如何对练?”
刘慧明道,“就是咱们各领一支人马,模仿真实的战场环境,决一胜负。”
马万年秒懂,“不就是演武嘛。”
刘慧明点头,“这叫实战模拟!”
马万春道,“这校场太小了,摆不开啊。”
马万年道,“那咱们去城外吧,那里视野开阔,冬天又没有庄稼,正好演武。”
说干就干,三人很快拉起人马出了城,来到南滨河畔,这里河岸宽广,不远处就是一片树林,最适合打仗了。
马万年看了看刘慧明和马万春,道,“你俩谁先和我对练?”
马万春跃跃欲试,刘慧明就让他先上了。
两人带着人马很快就消失在了岸边的密林里,马万春猴精得很,趁马万年不注意抢占了一个山头,对马万年形成了居高临下之势。
马万年不甘示弱,很快便发起了强攻,他率领的是自己的营兵,战斗力比马万春临时拼凑起来的土兵强多了。虽然马万春占了先机,但很快就丢失了阵地,被马万年反败为胜。
马万春气得把手里的长枪一扔,大声嚷嚷道,“不玩了,不玩了,让我带土兵跟你营兵打,太不公平了。”
马万年哈哈大笑,“那我把营兵分一半给你,你把土兵分一半给我,咱们再来,如何?”
马万春摆手道,“不玩了,明天再来,我还有事呢,今天再收不起来钱粮不知会被祖母骂成什么样子。”
刘慧明适时问道,“现在收了多少了?”
马万春叹了口气,“签了三十八家,到现在为止,十天过去了,才有六家主动交了粮。”
刘慧明道,“这些人还没得到切实的好处,自然不愿意交粮了。”
马万年道,“兄长可有什么好办法?”
刘慧明想了想,道,“有一个小小的建议,我们可以做一批旗帜,绣上特别的图案,谁交了粮就让他挂上这面旗帜,让世人明白这个庄子是在我们的保护之下。”
马万春疑惑道,“这有用吗?”
刘慧明故作深沉道,“别管有没有用,先挂上再说。”
马万年脑子转得飞快,见马万春还在迟疑,便给了他肩膀一拳,道,“快去准备,我猜想摇黄贼子很快就要杀过来了,到时候交了银子的我们就保护,没交的就等着被贼子洗劫吧。”
马万春哦了一声,走了。
刘慧明看了看正在休息的士卒,笑道,“我们来一局?”
马万年哈哈一笑,“我带土兵,让你带营兵,免得你说我欺负你!”
战斗开始了,马万年把阵地选择在一片树林边缘,他排了个大圆阵,看样子是想让刘慧明去进攻。
刘慧明召集五营营官开战前会议,首先问中营营官秦永成道,“万年这是想干什么?等着我去砸他的乌龟壳吗?”
秦永成点头,“敌人虽然和我们兵力相当,但战力相去甚远,只有结圆阵自保,等我军进攻受挫之后再杀出来反败为胜。”
前营营官江万全插话道,“敌人虽然打的是防守反击的主意,但我们战力占优,可以不必投入全部兵力,只要全面骚扰,切断他的水源,自然就胜了。”
刘慧明点点头,又问左营营官刘能,就是那个刘二爷,刘能把脖子一梗,不耐烦地道,“你是主将,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反正我们执行就是!”
右营营官秦永祚、后营营官向荣也是这个意思,特别是向荣,臭脚捧得就差跪舔了。
刘慧明见他们对自己的作风不理解,便解释道,“其实怎么打我心中有数,但是我还是想听听你们的意见,一来大家集思广益,可以做到万无一失。二来也让你们多动动脑筋,尽快得到成长和锻炼,你们以后都会独领一军的,那时候动手的时候少,动脑子的时候多,所以我希望你们从现在开始就养成这个习惯。”
秦永成和江万全颔首不已,向荣笑嘻嘻地道,“先生言之有理,这一仗跟着先生一定能获胜!”
刘能哼了一声,“说那么多有什么用,打赢了才是正道!”
“那行,咱们行动吧!”刘慧明扫了五人一眼,“前营、左营上前破阵,中营保护中军大帐,右营和后营作为预备队,随时准备增援!”
刘慧明的第一仗打响了,过程却并不顺利,马万年的乌龟阵布置得严丝合缝,江万全和刘能啃了半天,愣是一点儿便宜都没占到,刘慧明不得不让秦永祚和向荣也投入战斗,总算打开了局面。
马万年顶了半个时辰终于顶不住了,开始慢慢地往丛林深处退却,而此时天也快黑了。
“真不容易啊!”刘慧明一边往树林里追去,一边对秦永成道,“咱们正牌军干不过杂牌军,真正的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啊!”
秦永成恭维道,“先生第一次指挥兵马作战,能打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刘慧明正想嘚瑟一把,突然听到左后方传来一阵沙沙声,秦永成大叫一声,“不好,大公子从树林里绕过来了。”
“怎么可能?”刘慧明大惊失色,他明明在前方“逃命”啊,怎么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后方了?
但他来不及问为什么,马万年就已经杀到了,刘慧明忙让秦永成结阵御敌,先顶上一段时间再说。
马万年带着约两百人趁刘慧明军战线拉得太长,回援不及时的空当很快把他包围了,他更是亲自冲锋,一口气斩掉了刘慧明的帅旗。
“怎么会这样?”刘慧明一脸懵逼,这些人怎么不结阵固守待遇按?这样消极作战不是打假球吗?
失败的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刘慧明只好束手就擒!
众人围坐在河滩上,看着马万年洋洋得意的样子,刘慧明恨不得掐死他。但他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怎么就输了这一场稳赢的战斗,只得求教于他。
马万年哈哈大笑,“你以为我结了个圆阵就想着防守反击,其实我背靠树林结圆阵做出随时准备撤退的准备是骄兵之计,真正的目的是为了遮挡你的视线,让你看不清我的兵力部署,我让杨参将用一部分兵力拖住你,另一部分兵力则从你后面杀出,斩帅夺旗,一击制胜!”
“佩服,佩服!”刘慧明拍掌叫好,原来自己一直“追杀”的那人根本不是马万年,是杨璟假冒的。
看了一眼怒其不争的五营营官,除了向荣以外,几人都默不作声,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他们是大公子心腹将领,怎么可能随便改换门庭?
刘慧明很有自知之明,只得讪讪地笑笑,“这次败仗的全部责任在我,我是傻笔,我一将无能累死三军,为了惩罚我,我决定请你们去喝酒赔罪!”
众人这才喜笑颜开,刘慧明看了看其他将领,挥了挥手,道,“大家一起去吧,咱们以后谁输了谁就请客吃饭,怎么样?”
“好,就这么定了。”马万年哈哈大笑,指着五营官道,“以后你们每人都有领兵的机会,输了就请所有营旗官吃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