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节奏的生活,没有太多的压力,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王越洋这几日过得十分惬意。
抽着刘麻子拿来的烟叶,喝着程贵燕给泡的苦丁茶,口里生津,舌喉回甘。
看着忙碌的燕儿,眼皮越来越沉,打起瞌睡……。
“王帅……王帅!”张明贤提着个食盒走来,“还在睡觉?快起快起……有人来看你!”
王越洋懵懵懂懂爬起身,定睛一瞧,只见张明贤身后站着一中年男子。头戴东坡巾,瘦脸微黑,留着一缕胡须。身着紫色直襟长袍,腰束皮质褐色腰带,上挂一个锦绣香囊。
对明朝礼仪一窍不通的王越洋,站在躺椅上朝来人作个长揖:“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不知先生驾到,未曾远迎,见谅见谅”
来人听闻不禁莞尔一笑,也是长揖还礼:“在下马锡,闻得有神童在此,特来拜会。”
“我不是神童,被雷劈过,啥都不记得,可能学过点医术……张大哥,带啥好吃的?”王越洋盯着食盒问。
“王帅,你别自谦了,我哥和邵大哥他们说,观你的谈吐举止,就绝非常人。”
张明贤说完揭开食盒:“老鸭炖竹荪。娘说你近日操劳,给你补补,我娘真是偏心。”
“你没我帅,怨得了谁,燕儿,把你爹叫起来吃饭了。”也不穿鞋光看脚丫走到石桌边坐下。
等程郎中起来,四人坐到桌边,王越洋喊道:“燕儿过来一起吃”,
“不了不了。”程贵燕摇摇手,走进屋里。
古人讲究个食不语,和邵魁武他们不同,各自也不说话,闷头只管吃饭,王越洋很快吃完,光着脚丫又跑到躺椅上躺着。
饭后程郎中去了诊所,张明贤和马锡各自搬张木凳坐到王越洋身边。
“小先生,你说的兴农商工,这商工和武备有何联系”马锡问。
“此乃总体而言,无农不稳,无商不富,无工不强,武备不是单一方面的,一场战争的胜与败,从来都是实力的对比,钱粮、武器、运输、人员素质等等……”王越洋打开话匣子。一通忽悠,说得二人连连点头。
“邵魁武言道你说武器小型化,轻型化,远程射击当如何实现?”马锡关切的问。
“呃……这个嘛,我是针对翟灵所现状而言的,首先我准备将诸葛连弩改进一下,让它更简单、更轻便,射程更远,然后嘛我想针对火器做一些研发。嗯嗯……就是这样,不过没银两也只是清谈而已。马大哥不必理会!”王越洋做了个数钱的动作。
马锡沉思着没有说话,张明贤对王越洋说:“明日马场镇赶场,娘让带你去看看,你去不去?”
“去!当然去啊,燕儿也去,带上燕儿!”王越洋点点头,忽然想到自己还有银子在刘麻子哪里,得要回来!
“小先生,诸葛连弩早已失传,不知小先生何处觅得?”马锡疑惑地问。
“马大哥,记不得是那本书里有过记载,《心书》还是《事物纪原》,也许是《武备志》,上面还有图解,不过我记不得那本书了,唉!杂书看得太多……你不知道,我被雷劈过以后,许多事都不记得了!”王越洋胡诌道。
哪能不记得?一个军迷,对特种装备的爱好,就像美女喜欢帅哥一样。
这弩是网上看到的!而且是改造型,可以换弩匣,弩匣可装十只弩箭,半自动武器哟,哈哈……不过不能说啊!
“《心书》……《事物纪原》《武备志》?也不知这弩效果如何…听着这话是你能做出来?”马锡问。
王越洋鄙视了马锡一眼,“当然能做了!效果嘛你想想,一匣子弩箭,卡塔出去一只,卡塔出去一只……”王越洋比划着,连着比划十下。
“你看看这么短的时间,我十只弩箭就射完了,你想啊,如果是千人万人,会是个啥场景?你再想想,男女老少人手一把,就算贼寇破了城,也必然没有好果子吃,一准被射得人仰马翻、万箭穿心!这种弩机成本低,是没钱的最好选择啊!”
马锡和张明贤被这一通忽悠,望着稚气未脱的王越洋,俩人两眼放光,犹如置身战场,正拿着弩箭机射向敌寇,就要建立不世功勋!
看着面红耳赤的俩人,王越洋一阵鄙视,真正战场的残酷岂是他们想象得到的?书生意气!
马锡起身来回踱步,双手互相搓着,猛然站定对王越洋和张明贤说:“走,一起找明义合计合计!”
“不去!肉食者谋之,肉食者鄙,嘿嘿。”王越洋说罢躺倒在躺椅上。
张明贤看看马锡说:“马大哥自行前去,我有事与王帅商议。”
见俩人不动,马锡便自己去了。
“两万两白银,不知够不够?倘若不够,再找朋友凑!”
张明贤为了心上人那是真拼。如果让一个现代人拿出一大笔钱来投资,总要反复盘算,考虑盈亏,绝没人会轻易相信一个十岁大的孩童。
“你想好了?我也不知够不够,不过先说好,赚钱了一家一半!我要占五成股,亏钱就你一人承担!”王越洋市侩地说。
“赚钱?……我也没想赚钱,行!就按你说的来办,亏完拉倒,我认!”张明贤坚定的说。
王越洋觉得这就是情圣啊!那宋家小姐到底何等美妙?
“还有以后温室我也要占五成股!”王越洋得寸进尺说道。
张明贤有些不悦:“你!……依你!还有啥一并说了,不要磨磨蹭蹭。”
“嘿嘿,没了,口说无凭,找个中人作保,立个字据。”
王越洋看着张明贤笑道,做了个数钱的动作:“嘿嘿嘿,你等着——数钱吧!”
俩人正在说话,就见邵魁武闪身走了进来,一把抓起王越洋,扔到背上边走边说,“大哥有请。”
“鞋,我的鞋……”王越洋喊着。
“明贤给他拿着鞋!”邵魁武回头对张明贤说了声。
“哎,好咧!”张明贤提着鞋跟了上来。
屋里椅子上坐着老夫人和马锡,张明义半躺在床上,张夫人坐在一旁喂他喝粥。
进到屋里,见过了老夫人和张夫人,也不言语,搬张小凳坐在老夫人身边,给老夫人捶着腿。
老夫人哈哈一笑,说道:“还是我这螟蛉疼人,比亲生子都孝顺。”说完抱起王越洋坐在腿上。
马锡见王越洋来到,清了清嗓子说:“咳咳,天下大乱,在下奉家父之命,招募志士协助讨贼,闻得小先生所言之诸葛连弩,甚喜。若有此神兵在手,何愁逆贼不灭?还望小先生不吝献出图谱,在下自当重谢!”
张明义也激动地劝道:“小兄弟,我大明危如累卵、江山风雨飘。你当以大义为重,献出连弩图谱,……为兄将视你为亲手足!”
邵魁武也跟着言道:“小少爷,你要是献出来,老子给你娃当一辈子驴骑!”
一屋子人都看着他,王越洋慢腾腾的伸出白嫩的小手:“五万两!”
“啥?”“……”“你咋不去抢!”“小孩要那么多钱干啥?”一屋子人都大吃一惊。
“马大哥,张大哥,图谱不要钱,五万两银子我是用来做出连弩和研制火器用。若一件好武器在手,哪怕普通人也能与贼寇作战,此为全民皆兵之基础。这五万两白银是启动资金,也不白用,作五成的股份。哦,你们说后山有废弃的铁矿,我去看看能不能炼铁。”
说完默默看着马锡和张明义。张明义喜道:“原来如此,小兄弟还会炼铁?!……这钱大哥我出了!魁武兄弟,明日你带小兄弟去铁矿看看。”
“此事明义老弟岂能独美?算我两万五千两,不过好兵器需先与我父兵马装备!”马锡急忙说道。
张明义忽然想到一事说:“嗯……我濯灵所有一匠作坊,有几十个匠户,都划归你使用。”
“如此甚好,不过口说无凭,需得找个中人作保,立个字据。”王越洋对二人做了个鬼脸。
“可行,不过,小先生如何才能让我等相信此事不假?毕竟这不是一笔小数……”马锡问。
“这不难,让匠作坊的匠户先做一把弩,我一会画个图,找个木匠按图制作,先做一个全木的应该不难。弩弦……先用弓弦改装吧。笔墨伺候,哈哈”王越洋怪声怪气说道。
用毛笔写字作画太难了,马锡看王越洋画的图、写的字,脸上直抽抽,太难看了,不过还能看懂。
张明义看了也直摇头:“小兄弟,你这字要好好练练啊,比我的都……嘿嘿……都难看。”
“你们多大个人了?这孩儿才十来岁,你们也和他比?”老夫人不乐意地说。
叫来了木匠,王越洋一见不由苦笑,这也太穷了,穿的跟乞丐差不多。
把图纸交给木匠,给他解释一番,木匠很快就看明白了。
木匠惊慨道:“妙!妙啊!小人从未见过如此精妙之弩……太精妙了!”。
王越洋对张明义说:“张大哥,赏他点钱买身衣裳,穿得跟个乞丐似的!以后出去别说是跟我混的啊!丢不起那人。”
“去支五两银子,多买几身衣裳,丢人现眼的玩意!”老夫人怒道。
木匠听闻,乐滋滋的回道:“是,是,谢老夫人赏。今晚小人不睡觉也把这弩给做好!”说完兴奋地作个揖跑了。
三人相约钱都放在张明义处,由他监管。
老夫人见天色已晚,吩咐安排吃饭,问王越洋:“孩儿为何不喜住家里?”
“燕儿抱我睡,我喜欢!”王越洋说。
“嗯,燕子也是个苦命的娃,一早就没了娘,你要好好待人家,不可欺负燕子!”老夫人郑重其事地说。
“老夫人放心,孩儿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