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暴打

城外闹事的刁民们看到永安城的百姓乌泱泱的一群群出来，他们顿时慌了，在六神无主之际，牵头挑事的一众生员果断站了出来。

他们个个神情倨傲，信心十足对身后的刁民们喊道：“大家不要怕，站在我们身后，我看这永安城的贼子们谁敢动手？”

他们都是有功名在身的生员，而且还不是一个，而是数十人，他们聚众闹事，胁迫官府大摆“破靴阵”，就是州尊也要退避三舍，对面仅仅是一群不生教化的贼民们，谅他们也不敢真的动手。

看到领头的那壮妇当先冲了过来，郑时新大跨一步，声色俱厉喝斥道：“你这泼妇，不在家好好相夫教子，反而持械斗殴，还不退下，小心我禀明官府，告你个有辱女德教化和聚众斗殴之罪。”

郑时新自信，他的一番话语定能震慑胆小妇人让她们乖乖退去，他脸上的笑容慢慢绽放着，忽然间只觉得眼前一道黑影闪过，紧接着耳畔传来一声妇人尖利大骂声。

“穷酸秀才，看打！”

“啊……”

郑时新脑门剧烈疼痛，却是一根细长的藤条直直抽在他的脑门上，一道触目惊心的红色印痕显现，肉眼可见的肿胀起来。

脑门上的疼痛却远不及他心里来的耻辱激烈，郑时新面皮涨红，手指颤抖着指着面前壮妇声嘶力竭喊道：“你这泼妇，泼妇，你居然敢真的打我，我可是生员。”

自他考入生员起来，郑时新第二次被人当街暴打，第一次被陈诺这个官员打就罢了，现在居然被一个妇人当街暴打，他的脸面何存？

壮妇不屑道：“打你又如何，就是你这小贼鼓躁着闹事，姑奶奶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呼呼声风起，壮妇又是一鞭，这一鞭打得郑时新打得踉跄后退，他的脑袋被打得嗡嗡乱鸣，竟不觉疼痛，一时间神智都迷糊住了。混沌间，他只感觉周围嘈杂声更乱，好几根滕条结结实实打在他的身上，打得他皮开肉绽。

这下郑时新被打得疼醒过来，他披头散发，衣衫被揪得纷乱，好几个壮妇围着他暴打，他的几个家仆想要救他但是被更多的壮年男子围住暴打。

无数的人影、脚步声和呐喊声，永安城的刁民们已经大批冲了过来。

郑时新脸色成了猪肝之色他边挣扎着爬起边狰狞怨毒大叫：“你们这些刁民，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我要把你们通通送官。”

“靠嫩娘，还敢嘴硬，姐妹们给我狠狠打，往死里打，看他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壮妇围着郑时新边骂边打，拳打脚踢，皮盾磕着，藤条抽着，木棍敲着，郑时新杀猪般的惨叫声起，初时他还在不屈大骂着，没过一会儿便哭叫哀求着。

郑时新身侧左膀右臂王明晖和李颖登时失了颜色，脸色煞白无比，这群永安城的刁民居然敢真的打人，他们“蓝袍大王”何曾见过这等阵仗。

王明晖喉结剧烈滚动，他吞咽着唾沫颤声道：“李兄，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们撤吧。”

李颖忙不迭点头，他们刚要转身就冲过来一群永安城壮妇，围住他们就打，王明晖头上的儒巾被扯掉，他抱着头颅连连躬身后退。

口中不住道：“你们不能打我，我有功名，我可是生员呐。”

打他的几个壮妇可不听他废话，只是倾泄着怒火，雨点般的藤棍打在王明晖身上，打得他口鼻鲜血直流，倒在地上佝偻着身子苦苦哀求讨饶。

李颖长得痴肥却跑得飞快，永安城的妇人们费了好大力气才将他追回，一妇人看到他手中紧紧攥着一柄精美竹扇大怒道：“这些穷酸秀才就爱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大冬日里拿着把扇子扇风？姐妹们，把他衣服给俺扒了，俺要看看这个秀才是不是真的不怕冷。”

李颖紧紧抓着衣服惊恐大叫着，好似一个受尽屈辱楚楚可怜的良家妇女，这些壮妇放肆大笑着，眨眼间就将他衣服扒光，留下李颖光着屁股的身子在雪地瑟瑟发抖。

……

在这些秀才被暴打同时，那些前来讨要田地闹事的妇孺们和地主富绅们也被永安城的百姓们狠狠揍着，他们长棍藤条暴雨般打在，那些闹事的妇孺刁民们被抽倒一大片。

前些日子那个以头撞地明死志的那个寡妇也在其中，她被结结实实打了一棍虽疼痛无比但她强扮着可怜之相楚楚凄然道：“饶命啊！奴家是个可怜人是被他们逼着才来到这儿的。”

一永安城妇人朝她脸上猛唾一口痰，破口大骂道：“你这贱人还在装可怜，别以为老娘不知道，就是你率先牵头告俺们永安城的状，打得就是你。”接着又是一长棍抽出。

那寡妇看到事情败露，立刻暴露狰狞面孔，她嚎叫着：“你们这些臭婊子，十里八乡打听打听，真当老娘是好欺负的。”

她十指张开，凶神恶煞，露出尖利的指甲就扑向其中一个妇人，迎面那妇人丝毫不避，冷笑一声就持着皮盾冲撞而去，颇有几分军伍技杀的风范。

“我的手，我的手啊！”

那寡妇惨叫一声跌到在地，惊恐叫喊着，她十指鲜血淋漓，全是被撞得折断。紧接着永安城的几个壮妇赶步而上，围住她就是暴打，打得那妇人连声讨饶不停。

放眼望去，永安城外混乱一片，全都是哭叫讨饶声和抽打皮肉的声音，闹事的刁民大批大批被打倒，不说面对永安城青壮百姓，就是面对妇孺们他们也是毫无抵抗之力。

这永安城百姓个个尚武成风，端的是彪悍无比，闹事的刁民后悔无比，真是瞎了眼才跟着闹事。

火塘旁边，徐州同知范维习等人惊恐看着，眼前惊天动地的景象看得他们一阵惊恐眩晕，范维习终于回醒跳脚大骂：“陈诺？陈诺呢？放任他城中刁民闹事，还不敢快派兵镇压？”

这时前方围殴的混乱人群中，一个人手足并用爬了出来。

却是郑时新好不容易挣扎着爬出了围殴的包围圈，他被打得不成人相鼻青脸肿，鲜血染遍全身，壮妇发觉有扯腿的，有扯胳膊的，像死猪一样把他往回拉。

一直嘴硬的郑时新现在毫无一点骨气，他的哭饶声无比惨烈响起：“奶奶们，饶命啊，饶命啊……”

范维习也看到了郑时新，他一阵恍惚，有种不真切的感觉，这还是往日里呼风唤雨，逼压官府的秀才公吗？也会落得这一番田地？

还没等他幸灾乐祸，讨饶哭叫的郑时新也看见了范维习，他仿佛看到了救星般大声求救疾呼：范大人，范大人，快救救我，快救救我啊……”

打红眼的永安城壮妇们听到了郑时新的求救声，不约而同扭头看向范维习，眼神幽幽，不怀好意。

这下子，范维习全身瞬间打了激灵，一身白毛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