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华亭县的捕快到了,没有蛮横无理,也没有吆五喝六,李亨还以为要上演官逼民反的戏码,没想到人家客客气气面上带笑:“李公子叨扰了。我是华亭县班头李勇,这几个是我的同僚。”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李亨也拱拱手:“客气客气,请,府上略备薄酒还请几位赏光。”
回到宅子,李勇呵呵笑着抱拳:“咱们还是先办正事,李公子,有人说你私收家丁,可有此事?”
李亨从一边拿出买卖契约:“这肯定是诬告,这些人签的都是佣工契约,我连一个干亲都没有收过怎么会有家丁。”
李勇翻看了一下这些契约,懂的人都懂,这种契约就是卖身契,但是通篇没有卖身等字样,偏偏这是有官府备案的合法的。
李勇继续问道:“有人说你私练兵勇意图谋反?”
李亨哈哈一笑:“这就更是瞎扯了,我这是因为这边有倭寇滋扰经过跟宝山县县令备案,然后各商家出钱出力一同编练的乡勇,这是相关文书,何来私练一说。”
李勇点点头:“如此就好,那咱们回去也有个交代。”
李亨再次邀请几人入席,几人立刻高兴的坐下吃饭喝酒,酒到半酣李亨问道:“这些人诬告我,那么查实之后是不是会被反坐?”
李勇摆摆手:“这个不算诬告,只能算告不实,诬告是指无中生有,你的这些事情确实有,只不过是他们没有查实而已。
按照以往的经验,县令大人多半会训斥一顿或者打几板子了事。”
李亨有些不爽,但是确也无可奈何,大明并不是没有王法,李亨也没有让人家徇私枉法的实力。
几人继续喝酒,走的时候,李亨笑着:“几位白白辛苦一趟我给几位准备了土特产和一些程仪。”
掂着红包的重量几个衙役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李亨笑着问道:“我本一心为流民百姓谋一个生路,怎奈何总有那些见不得别人好,班头能否告知好让我以后防着这些小人?”
李勇想了想:“其实也没有什么这次告你的是,李……告辞,我一定会如实向大人汇报。”
等衙役走了,李亨去到周万年的船上:“那些衙门里的人走了,你是不是也要回去了?”
周万年叹了一口气:“可不是,我这次最快也要六月才能再来,要是真的中举了,那就要继续读书准备上京了。”
李亨不想打击他,还上京,你这水平中秀才都是走狗屎运,能中举除非是考官瞎了眼。
周万年回去跟他叔复命了,这次事件,李亨名义上的师傅陈子龙根本没有露头,姑且当陈子龙不知道吧,但是周立勋一样在读书为啥周立勋就能知道,还帮自己挡住了县令那边。
这不禁让李亨对陈子龙这个师傅有点不高兴,可能在陈子龙眼里李亨不过是他名下挂名的学生之一吧。
反过来想,人家不搭理他,他也没有主动去接近对方呀,还有就是身为陈子龙的学生结果连秀才都没有考上让这个师傅也很尴尬吧。
四月份开始,织布机的生意开始朝着松江宝山苏州等地扩展,只要是有些规模的织布作坊都排上了队加入了新式布匹协会。
四月份李亨提高了火铳制造的提成,使得四月分的火铳生产了九百三十把,这使得李亨手里的火铳达到了一千七百多把,分给周万年的乡勇督战队两百之后,还剩下一千五百把。
而全部完成换装大概要到五月二十日,剩下的十天还能再生产出一批,不过周万年想给弓箭手换装是来不及了。
进入五月之后,李亨每天都翻看邸报,建奴就要来了,但是具体的时间,还说出准。
两支乡勇聚在一起,李亨经常让他们进行攻防演练,几乎是三天一小比五天一大比的规模,通过相互练胆让彼此熟悉一下对方的作战方式以方便配合。
只可惜练了半年多终归还是新兵,这些人连一场像样的仗都没有打过,更不要提什么战场上的表现了。
只能等北上的时候找沿途的流寇练练手了,李亨现在除了火铳没有准备够之外,其余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
只不过天下都是一片承平景象,没有人能理解他的紧张。
五月皇太极登基称帝的消息传到江南,但是邸报上确没有任何消息。
李亨不得不佩服朝廷的缩头乌龟精神,人家都称帝了邸报上不发这事就当没有发生过么?
不过大明备战和再次改变对内还是对外的主次。邸报上最大的消息就是‘诏赦协从诸贼。愿归者,护还乡,有司安置;原随军自效者,有功一体叙录。’
也就是说朝廷再次对流寇从剿改为了抚,完全忘记了去年因为祖坟被烧了喊打喊杀下罪己诏的事情。
李亨知道大明还在幻想和平,但是皇太极的征明大明已经在路上了。
五月十五日,李亨的全部军队换装完毕,而富余火枪之后李亨给家丁队也开始换装,李亨的家丁一直维持着八百人的规模,如果抽调了,那就继续招人填补。
这么长时间,李亨的家丁已经换了两遍还多,这些新的家丁,在下个月又会有一半被安排在新的乡勇队里面,所以提前熟悉火铳也是好事。
接下来的几天李亨度日如年,五月十八日石兴凯从北方回来,这一路的粮食已经布置完成,这让李亨可以把镖局的船分成三个船队,两艘一组。
因为各个仓库填满之后,李亨就近从距离几天内的粮仓就能得到粮食。不必在遵循一个月的最远距离,留下更多的船一个是方便补给弹药,另一个也是减少后勤压力。
五月二十三日建奴阿济格部兵分三路入喜峰口、独石口。明巡关御史王肇坤拒战,兵败而死,明军退保昌平,清兵再侵居庸、昌平北路。大同总兵王朴驰援,击斩一千一百零四人,俘获一百四十三人。
一时间天下震动,李亨也是心里紧张万分,等了这么久,该来的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