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踏……
马蹄声在夜晚格外的响亮,夜色中三骑来到了岱峪山前,出了岱峪峪口,外面就不是蓝田境内了。
宋三娘这时留恋的看了看小洋峪的方向。
也不知道是在留恋那座山,还是山上的坟,亦或者山上的那个男人。
可能都有吧。
呼呼呼!
宋三娘正在愣神的功夫,紧跟着前面峪口突然亮起了一连串的火把,而峪口之中也放置了路障,拒马,宋三娘一愣,这时就听有人喊道:“我乃岱峪镇守李德宝,前方可是宋姑娘。”
“小姐。”
丫鬟听了这话看着宋三娘,宋三娘这时微微皱眉,他醒了吗?
这是宋三娘第一个想法,紧跟着又想到:他要拦我吗?那我要回去吗?
不我不能回去,玉梅姐的仇没报,我不能这样心安理得的生活在蓝田,一只耳必须死!
宋三娘想着看着前方火把照耀下的男人道:“李德宝营长,放我走吧,我有重要的事情。”
李德宝摇了摇头道:“宋姑娘抱歉,我接受的命令就是把你留在这里,等别人来接手。”
“别人?你们旅长要来?”
宋三娘皱眉,李德宝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要拦住你,宋姑娘请稍等,应该人快来了。”
听了李德宝的话,看着李德宝执拗的样子,宋三娘沉吟许久道:“罢了,既然如此,我就等等。”
“下马。”
宋三娘对丫鬟们说道,同时心中暗自下定决心,一会儿如何说服李朝生放她们走,而且就算这次走不成,下次她还要走,一只耳不死,罗玉梅的仇未报,绝无罢休之日。
宋三娘等了大约一刻钟,远处就听见马蹄声飞驰的声音,片刻就见一道身影追了上来,宋三娘看去竟然是石小磊,李朝生竟然未来。
不由宋三娘心中五味杂陈,石小磊拦不住她,她应该可以走,李朝生未来拦她,是因为自己在他心中没有地位吗?
也是,一直以来都是自己的单相思,而今夜,自己也是觉得自己此去可能回不来了,最后放纵一番,把自己给了他,在他眼中自己应该是个放荡的女子吧。
想着宋三娘有些失落,他会记得曾经有一个叫做宋英的女子吗?
这时石小磊追了上来,跳下马一拱手道:“宋姑娘。”
宋三娘一拱手道:“小磊兄弟。”
“我家旅长让我来送宋姑娘一程,并且有礼物相送。”
宋三娘闻言一愣,紧跟着看着石小磊道:“他还有别的话吗?”
石小磊摇了摇头道:“旅长未多说什么,只是让我来时有些犹豫,是不是要自己来,最后还是选择没来。”
听了这话宋三娘明白了,李朝生也怕自己前来会拦下自己,可是他又不想让自己下半辈子活在内疚之中,想到这里宋三娘笑了笑道:“我知道了,你家旅长送我什么?”
听了这话石小磊掏出那把沙漠之鹰,宋三娘一愣,她以为李朝生会送她一个镯子,或者金钗子女儿家的物品留个念想,她万万没想到李朝生会把他一直贴身携带的宝贝送给她。
这把枪她见过,也见李朝生射击过,知道这枪械的威力,石小磊这时把枪双手递给宋三娘道:“宋姑娘请收好,这可是我们旅长的防身之物,威力巨大,三十米内连续射击,就算一流强者也有殒命的危险。”
宋姑娘听了这话看着这把枪,想说你带回去留给你们旅长防身,他这么大基业将来想杀他的人肯定很多,可是又想了想,这种武器警卫班足足有十把,而且以李朝生的智慧,想要杀他真的很不容易,还有李朝生的武技也是很强大的。
想到这里宋三娘不再犹豫,接过枪道:“替我谢谢你家旅长的好意,我收了。”
石小磊听了这话道:“我教你怎么用,这个是准星……”
一番传授,又把李朝生给的一盒子弹送给了宋三娘,说完这些石小磊就准备走了,这时宋三娘道:“等等,我有一物,帮我带给你家旅长。”
石小磊看着宋三娘,宋三娘这时说道:“我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就送他一件特别的礼物吧。”
想着宋三娘摸出刀子,割了一缕头发道:“送给他,我走了。”
这时李德宝看向石小磊,石小磊点点头,紧跟着路障拿开,宋三娘一骑绝尘,身后两个小丫鬟跟在身后,左右护卫,三人出蓝田,此去,路途遥远,山高林密,不知何年才能相见。
石小磊看着三个人走了,叹了口气,自己旅长也是扭,这都不来,要是来了说不定就留住了,想着石小磊脑海里脑补一个画面。
宋三娘骑马要走,李朝生在后面喊了一句:“能不能不走啊?”
宋三娘这时头也不回的说一句:“不走你养我啊?”
李朝生来一句:“我养你啊!”
然后幸幸福福快快乐乐的生活在一起,咦,我脑子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东西……
小洋峪,李朝生活动了一下有些疲惫的身子,看着石小磊道:“所以,我送了她一把枪,她送了我一撮毛?”
“额……是头发旅长。”
石小磊一头黑线,李朝生听了这话摇了摇头:“行,就算是头发,啥意思?说明她发质好吗?”
石小磊这时挠了挠头道:“我咋知道,要不我把郭胖子喊过来吧,他读书多,知道的多。”
李朝生听了这话道:“行,去吧。”
很快郭宝郭胖子从暖和的被窝里被石小磊拖出来了,郭胖子骂骂咧咧的来到屋里,看到李朝生强打精神道:“见过东家。”
“打扰你睡觉了抱歉。”
郭胖子这时说道:“没事,东家找我何事?”
李朝生摸着下巴看着郭胖子道:“问你个事,一个女的把一撮毛给你啥意思?”
“嗯?”
郭胖子都愣住了,看向一旁的石小磊,石小磊这时黑着脸道:“都说是头发了。”
听了这话郭胖子道:“到底是毛还是头发?”
李朝生看着郭胖子道:“有区别吗?”
“区别大了,这毛是笼统概念,包括头发,眼毛,胡须,腋毛,还有……”
“头发。”
这时石小磊给出准确的答案,听了这话郭宝道:“谁给的,这是有人看上咱们旅长了啊。”
“怎么讲。”
石小磊的八卦之心升腾起来,这时郭宝道:“头发,咱们又叫做青丝,按照咱们汉人的婚俗习惯,结婚的时候需要在男女头上各剪下来一缕头发,然后打一个结,名为结发,咱们有一词结发夫妻,就是从此处而来。”
“而一个女子肯剪下一缕头发给男人,就是这个女子在表达爱意,算是一种定情信物吧,大汉苏武就曾经有过这样的诗句: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旅长,这是谁家姑娘,不丑就娶了吧。”
郭宝对李朝生说道,李朝生听了这话听明白了,原来是这个样子啊,想着李朝生挥了挥手道:“行了,天也不早了,你们回去睡觉吧。”
“是。”
二人对视一眼离开了,走到门口李朝生还听到郭宝询问石小磊:“到底是谁给东家送头发了。”
李朝生这时看着桌子上那缕头发:“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迎着朝霞,李朝生在山上练起了剑,一番操作下来,大汗淋漓,李朝生洗了把脸在小洋峪吃了口饭。
并且询问小洋峪镇守罗黑塔,小洋峪现在开荒工作如何,听了这话罗黑塔道:“现在开荒工作非常顺利,并且许多在灾民已经在小洋峪附近盖起了房子,长此以往,小洋峪附近可能会形成新的村落。”
听了这话李朝生表示鼓励,只要这些房子不盖在峪口内,阻碍交通,并且离山寨一里之外,是允许盖房子的,这是个好现象,百姓与军队驻扎在一起,这叫军民一家亲,如此长此以往,谁还觉得小洋峪这些是土匪?
李朝生觉得这个现象很好,对罗黑塔表示鼓励,不过强调军纪一定要严明,绝对不允许拿百姓一针一线,三大纪律,八项注意,都给自己背牢了,在拿出以前的土匪作风,他第一个收拾他们。
罗黑塔笑道:“不能,俺们现在都学好了,旅长放心。”
李朝生笑着拍了拍罗黑塔的肩膀道:“你小子喜欢翘尾巴,老子要时刻盯着你,行了,出早操去吧,别在我这偷懒。”
“是。”
罗黑塔敬礼,紧跟着去跑早操了,吃过了早饭李朝生带着人又巡查了其他山峪,开荒工作如火如荼,同时李朝生还重用了清风。
清风可是个大才啊,最近被李朝生安排为水利部门的主管,最近正领着大家给各大山峪修建水渠呢。
现在蓝田县不归李朝生管,可是蓝田的各大山峪都归李朝生管,这些山峪开垦了农田肯定要进行灌溉,于是就开始了修建水渠,修建水库。
六大山峪占地很宽阔,开出了上万亩农田,这些农田以前之所以没有人开,主要是各大山峪土匪杀人,现在土匪开荒,那在不断涌入的灾民帮助下,六大山峪的开荒工程大大加速。
开荒第一年在蓝田这里有个说法是不能种庄稼,要放置一年才行,主要原因是土地里还有各种根茎,影响生命力并不怎么顽强的农作物生长。
可是李朝生等不了这些了,今年必须多种粮食,因为今年可是会粮荒的,比去年更可怕的粮荒。
所以李朝生建议所有开荒的把地往深了挖,斩草除根,另一方面,李朝生在现代购买了很多红薯种子,还有马铃薯种子,玉米种子。
开荒之后全给种上,尤其是红薯,这东西生命里极其顽强,而且产量高的离谱,比土豆还要高。
所以在李朝生的建议下啊,六大峪口,不单是农田,就连道路两旁,能给插上苗子的,都给插上苗子,多种出一口粮,说不定就能多活一个人。
而且红薯的好不单单是产量大,重点是红薯叶子还能当蔬菜吃,种了红薯连菜都省了,今年六大峪口是红薯年。
四月中旬,蓝田老天爷开恩,下了一场大雨,顿时让全蓝田的人都忙活起来,春雨贵如油啊,看着着天上的雨水,不管是地主老财,还是佃农庄户都咧开了嘴,今年算是开了个好头。
雨下了一天,把农田彻底浇透了,大家伙心情不错,今年看来可能是个好年景,众人心情很美丽,李朝生比大家都美丽,因为这一场雨不单帮他把农田浇透了,还帮他储存了半水库的水,这可算是一场意外之财。
再加上去年冬天的大家伙存的雪水,池塘的水满了,有了这些水,李朝生心底有了一丝底气,这贼老天还是给了老百姓一线生机。
不过这一线生机只给了有准备的人,因为整个陕西境内,官员不作为,水渠,水库能用的少之又少,根本没有几个有储水的想法,然后就让这宝贵的雨水白白流失。
不过这场雨到底给蓝田县开了个好头,猫了一冬的庄稼人终于活份起来,大家开始忙碌,农民们开始下地。
李朝生这时也在六大峪口视察,视察自己的庄稼如何,这时清峪,李朝生光着脚,跟着众人在农田里忙活。
以往尘土漫天的日子不见了,地上的土地被浇透了,踩上去会发出咕叽咕叽的声音,让人心情愉悦。
以前下雨天,李朝生很不喜欢,可是在来到了明末这个世界,李朝生对雨有了特殊的感情,这是生命之水,希望之水,整个蓝田数百万人都在等着这雨水救命呢。
咕叽咕叽,建设兵团的人在刚开荒的土地上,撒下李朝生买来了的化肥,化肥遇到水开始融化,浸入土地,然后有人用犁在地里犁着,为了节省土地,李朝生开荒的地都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大垄,省去了田间地头带来的损耗,而灾民们拿的是固定粮食,所以他们也没有意见。
十几张犁一起出发,农人扶着犁,前面老牛慢悠悠的走着,然后犁出一条条垄沟。
然后农人把地瓜苗,土豆种子,玉米种子之类的撒入地里,当农人看着种子一粒粒被种入地里,脸上皱纹就会如同菊花一般的绽放开来,这种欢喜是发自肺腑的。
谁家农民不爱土地啊。
看着大家伙勤劳的耕作,李朝生跟着忙碌了一会儿,就起身,跟李朝虎打了个招呼,就骑上马去下一个峪口视察,所有峪口的人都在工作,没有人偷懒。
因为刚经历过饥荒的灾民,知道每一粒粮食的不容易,人家山寨大王心肠好收留自己,给自己一口饭吃,自己不努力干活,对得起人家山寨大王吗?
灾民们都有感恩的心,人家山寨大王救了自己的命,自己就要给山寨大王好好干活,而且山寨大王还给了自己土地。
就是自己开垦了二十亩荒地之后,山寨大王给的土地,这可是自己的土地,大家伙爱惜万分,而且山寨大王说了,只要他们在一天,这土地就是他们的,谁敢抢,山寨大王杀谁。
于是乎灾民们开始拥护山寨大王,希望山寨大王永远存活下去,因为山寨大王在,他们就有土地,山寨大王要是不在他们土地就没了。
为了土地他们愿意帮助山寨大王,而且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山寨大王人真的不错,不蛮横,买东西给钱,还经常接济穷人。
说他们是土匪真是冤枉人家了,毕竟人家干的比官府都好,你看看官府都干些什么狗屁倒灶的事,再看看人家山大王,这年头谁是官,谁是匪,真的好模糊啊。
而且渐渐的不但是灾民,附近的百姓也发现这些山峪的新大王人不错,从来没有抢劫他们,路上遇到了,怕吓到他们还会主动绕道走,而且还有很多农民在山上帮着种地,人家山大王是真的给粮食。
给的还比地主家还多,这还是山大王吗?
而且山大王们还说了,只要他们在一天,就可以给百姓们提供一些种田的机会,百姓们很开心啊,这多了一条收入的机会,家里粮食也能富裕一些,保证不饿死,这些山大王简直就跟活菩萨一样。
于是乎百姓们渐渐的也拥护起山大王,与民秋毫无犯的山大王,那还是土匪吗?
这个问题在蓝田人心中打了个问号,而且这些山大王不但不抢百姓,还给百姓粮食,这是土匪吗?
百姓们动摇了,日久见人心,现在百姓们已经不抵触这六大山峪了,想来不久后就会变为拥护与爱戴,到那时谁是官,谁是匪,谁又说得清呢?
到那时官军要剿匪,首先受到的阻力不是土匪,而是百姓,一个百姓他们不怕,十个也不怕,那一千个,一万个,二十万蓝田百姓都不准剿匪的时候,官军真的敢动手吗?
天下人不是傻子,当朝廷不能给他们庇护的时候,他们就会找自己的庇护,六大山峪的洗白,就是李朝生目前的一个工作方向。
这些天看了很多伟人的着作,想了很多,为什么八路剿不灭,因为八路代表的是广大农民的利益,反对的是剥削与压迫,所以百姓们会自发保护己方友军。
所以当军队真的深深扎根在基层的时候,他们真的坚如磐石,谁敢动,不怕激起民变吗?不怕被天下悠悠众口骂死吗?
谁人不怕,别说大臣,就是那高高再上的九五之尊,敢不敢派兵屠灭一县,当然了,鞑子敢,那群畜生不是人,他们敢。
春耕进行的火热,所有人都在努力的工作,李朝生则在思考,光靠一县之力很难力挽狂澜,自己应该继续扩大自己的势力。
所以不要满足于蓝田,自己应该看看靠自己最近的大城市西安了,西安作为陕西的经济政治中心,自己应该有自己的线报系统,不然自己岂不成了睁眼瞎。
而在西安安插间谍系统,最好的方法是找个官府里的人,可是咱们没有人脉啊,所以现在只能从商业入手,自古官商勾结,只要商业做大了,自己完全可以勾结官府,到时候咱们也学学那些大商人,以金钱影响政策。
想明白了这些,李朝生首先盘算了一下自己的本钱,抢了范家二十多万两,几大山峪也不少,再加上他原来有的,李朝生现在手里竟然有三十五万两银子。
这么多银子,李朝生说自己是陕西首富可能吹牛逼了,但是蓝田首富肯定没跑,李朝生想了想,直接下令准备组建商队,去西安府做买卖。
首先是买卖方面的人才,李朝生在一堆人里挑选,最后选中了茶叶铺老土,老土做买卖这么多年,对买卖一道很精通,而且还当了这么多年的间谍,绝对是个人才。
于是商铺未来掌柜的老土,然后就是安保力量了,李朝生从保安军里抽出了一个连,由连长王十二带领。
王十二可是个人物,忠心这方面丝毫没有问题,人也很精明,打起仗来也不要命,曾经获得过清峪保卫战一等战斗勋章,蓝田统一战二等战斗勋章。
王十二把他找过来,担任保安工作,然后就在山里收了些山货,准备进西安看看情况。
这一行,众人化装成商队的样子,警卫班十个人跟随,全都是带着枪械,不过枪械提前让李朝生送到了现代世界。
包括一些兵器,众人一行只是带了几把短刀与棍棒,当然战斗的时候,只要给李朝生一点时间,就能把武器拿过来使用,这时空们让李朝生用成了储物空间。
商队集合,石小磊看着李朝生道:“旅长,咱们是不是该给商队起个名字啊?”
李朝生听了这话看了石小磊一眼道:“出门记得叫东家。”
“是是。”
听了这话石小磊表示刚才是口误,紧跟着李朝生沉思起来,商队是要有个名字,而且这名字肯定要响亮一些,一个绝对能发财的名字。
李朝生想了想,自己应该是卖货的,既然如此,不如就叫做:淘宝商队!
“淘宝商队?这名字咋怪怪的?”
石小磊听了这个名字嘀咕道,一旁郭宝也皱眉道:“这淘宝何意?”
“字面意思,淘换宝贝。”
李朝生说到,听了这话郭宝咂咂嘴道:“倒是合情合理。”
听了这话李朝生直接拍板道:“行,就叫淘宝商队,记住了,这次出行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西安可是大城市,别给老子露怯。”
“是!”
众人应道,李朝生听了这话看了看护卫道:“大家伙别板着自己,尽量放松,别搞得跟军事押运一样。”
听了这话众人连忙点头。
商队四月下旬组建,五月初,正式进发西安。
商队一共由十八辆车,车上全是货物,一共花了李朝生大约一万两,这些货物运到西安府,大约能卖出一万二千两的样子,这一趟几乎没啥赚头,因为李朝生收的时候,只是花了略低与市场的价格,到了西安也卖不出天价。
不过这个不重要,李朝生这次主要是带着大家伙在西安府扎根,最好是能够盘下一些商铺,好做大买卖,因为只有做了大买卖,才能在西安搞出名堂,才能跟官府的人有接触,才能获得一手官方的消息。
大车从汤沟镇出发,出汤沟镇过长安县进入西安城内,这一路先是乡间的小道,这小道很难走,让李朝生觉得,自己要是有功夫应该修修路了。
这俗话说得好,要想富先修路。
一路前行,由于车队很大,到了长安县内,吸引了这里的土匪的注意力,不过看着押队的人一个个人高马大,而且目光锐利,倒是没敢动手。
长安县的土匪没有蓝田的土匪那么嚣张,主要是因为这里有长安卫所的存在,这土匪队伍一旦做大了,长安卫所就剿匪,剿匪可是个好活啊,毕竟土匪可都很肥。
长安卫不能明着打劫老百姓,就暗地里养土匪,就跟养猪一样,让土匪去抢百姓,然后转过头他来抢土匪,如此循环,富了长安卫所,苦了长安县的百姓。
大车上了官道,这时官道上倒是人来人往,大部分都是做小买卖的,这官府不收商税,脑子活的百姓就自己干点小买卖。
百姓们推着独轮车,哦,这里百姓叫做鸡公车,穿行在官道上,偶尔也有赶着驴车的,不过看到李朝生这庞大的车队,全都让开。
大买卖家的地位在民间还是很高的,大部分人都知道这些大买卖家财可通神,都不敢惹。
李朝生这时骑在一匹马上,一路前行,突然看到一旁路边有人有人卖李子。
李朝生不由觉得口渴,便让谷子上前去买一些,结果谷子很快就垂头丧气回来了,原因是,对方竟然不收铜钱,而银子太大,对方找不开,这就很恼火。
李朝生好奇询问他们都怎么卖李子啊?
谷子回答道:“以物易物。”
李朝生愣住了,当一个国家的法定货币买不了东西了,这代表什么?
这代表百姓对国家已经失去了信任,这对一个王朝是非常危险的信号。
而且铜钱不用了,对百姓的商业发展也是很大的阻碍,毕竟钱发明出来就是方便交易,现在不用,岂不是一种倒退。
这时李朝生看着一旁的郭宝道:“百姓为什么不用铜钱了?”
听了这话郭宝道:“第一是今年粮价涨得太厉害,铜钱跟不上了,百姓们也不知道该如何用铜钱定价,不如直接用货物换货物。”
“第二,铜钱现在越来越假了,现在一枚铜钱,铁占到七成,那里还是铜钱,完全就是铁钱,这种铁钱百姓当然不愿意收,所以索性不用了。”
李朝生听了这话感觉这情况很严重啊,货币不用,那金融体系就容易崩坏,那对一个国家的伤害太大了,这个要记在小本本上,以后要改变一下。
李朝生到底是没吃上那李子,不过没吃上也就没吃上吧,到了西安城内在吃好的。
继续前行,前面慢慢出现大户人家的车队,这些车队用的都是骡子与驴子。
陕西人陕西人很少有人养马,不是不能养,只是养马不安全,这年头老打仗,一打仗朝廷就下来收马,见到有马的就拉走征用,而且土匪也要马,看到了就来抢,久而久之,大家都不养马了。
穷人家养头驴,富人家就养大青骡子。
养驴养骡子,官府不征收,难道还让骑兵骑驴打仗,那能追上谁?
而李朝生这次出门也吸取了经验,拉车的用骡子,随行的也都几乎骑着骡子,只有李朝生有身份的人,这才骑了一匹马,不过也不是好马,随时准备着被朝廷征用。
又行了片刻,前面就到浐河了,浐河是灞河最大的一个支流,发源于李朝生的蓝田,由汤沟镇的汤峪河,岱峪河几条小河汇流而成。
河上有一座木桥,这时木桥两端有十几个士兵站在那里,瞪着眼睛,拿着武器收过路费。
而且收的很有章法,单人空手过河不收钱,带东西的收钱,两人以上结伴过河者也收钱,乞丐不收钱,富人肯定收钱。
这在这里杀富济贫吗?
拦桥收钱,这要不是穿着官衣,李朝生还以为遇到土匪了,老土这时在一旁看着皱眉道:“我前些日子从这走也没有收钱的啊,这啥时候多了这么一出?”
石小磊这时皱眉道:“东家,就这么两个兵敢拦咱们,要不要都给结果了?”
李朝生听了这话看了石小磊一眼道:“不用,咱们买卖人,怎么老唠那土匪嗑,别动不动就杀人。”
石小磊听了这话耸了耸肩道:“知道了。”
李朝生这时笑呵呵的说道:“行了别犯嘀咕了,既然从这走,就遵守人家规矩,走过去问问。”
李朝生带着车队走过来,几个官兵一看这边有大活,连忙都站了起来:“站住,大车过桥,一辆车二两银子。”
听了这话李朝生这时笑道:“几位官爷,这桥以前不收费啊,是谁让你们在这收费的?”
士兵看了看李朝生衣着华丽,还骑着马,应该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得罪不起,于是拱了拱手道:“公子莫怪,这都是我们洪大人的旨意。”
“洪大人?哪位洪大人?”
李朝生一皱眉,这时士兵道:“督粮参政洪承畴,洪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