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陛下,此战共斩敌两万余人,其中蒙古鞑子三千,共缴获骡马战马两万余匹,粮草两万余担,大炮五十门,兵器甲胄无数…”
周遇吉一脸兴奋的捧着册子递了上去。
一旁的武将们同样脸上都带着激动,这样的战绩,比起贵妃娘娘那次更大。
此刻众人对打败建奴都充满了信心。
“好!”
“哈哈,此战打的漂亮,打出了我明军的威风,也证明了女真不满万,满万不能敌,纯属屁话!”
朱慈烺接过册子,欢喜的哈哈大笑,总算是出了一口心头的恶气。
“哈哈!”
厅中诸将们也跟着发出一阵朗笑。
“陛下,那些战马骡马如何处置还请示下!”待众人笑过后,周遇吉才再次请示。
“嗯,城中草料不多,骡马就全部杀了吧,让大家好好的吃一顿,毕竟大家也有些日子没吃肉了。”
“至于战马…就连着草料一起送到通州去好了。”
朱慈烺想想便说道。
战马留在城中也没地方安置,更没有用武之地,关在城外又不保险,还不如送到通州去。
众将虽然有些失望,但也没说什么。
随即朱慈烺就分配了一下战利品,五十门红衣大炮自然是要居高临下的放在城头。
缴获的甲胄五成给周遇吉,一成给勋贵,一成给唐通,剩下的三成和兵刃,同样送往通州。
毕竟通州才是要和鞑子决战的主力,多一匹战马,多一件盔甲,就多一份战力,多一分胜算。
反正京城有城墙,那一锅锅的大粪,一根根木头,比盔甲长刀更管用。
这次两位国公都感觉到陛下实在太偏心。
奈何昨晚真正厮杀的全是周遇吉的人马和御林军,两人也只能捏着鼻子认,谁叫他们那天打了败仗呢?
众人刚告退,朱慈烺正要兑现承诺,去选弟子,文官却又来求见。
朱慈烺想想他们昨天也守了一上午的城,还死了一百多,伤了三百余,便也耐着性子接见一下。
“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起来吧!”
“首辅,这般劳师动众是有何要事吗?”
见阁臣和六部尚书侍郎都在,便直接问道,显然一点时间都不想浪费。
“启奏陛下,臣等是为兵部尚书张缙彦和其他官员士子殉国一事而来,望陛下下旨表彰此次殉国官员士子…”
陈演说完便跪了下去,双手捧着一份名单,其他人也纷纷跪下附议。
“待战事结束后,此次殉国的将士官员朕自会一一表彰,不过那张缙彦好像是临阵脱逃被斩杀的吧?”
朱慈烺立即就明白了这些家伙的来意和打算,说道最后冷笑一声。
“陛下明鉴,张缙彦身为兵部尚书,岂会临阵脱逃?定是被小兵误杀,还望陛下还以公道,以正视听!”
“望陛下为张部堂还以公道以正视听!”
众人再次在齐齐跪下拜道。
其实大家也不想在皇帝面前睁着眼说瞎话。
奈何张缙彦身为兵部尚书,临阵脱逃被小兵砍杀,这丢的不是他一个人的脸,而是整个文官的脸。
本来陛下就开始重用武将,可以想象此事一旦传出,将会更加加重武将翻身,今后文官再想插手兵事,这件事就将成为一大障碍。
“怎么?众爱卿是想让朕将那小兵叫来,去皇极大殿当场对质吗?”
虽然早已习惯这些家伙的无耻,但朱慈烺依然被恶心的不轻,所以半点面子都没给。
众人面面相觑,都没想到陛下竟如此薄情,一点转还的余地都不给。
他们好歹也守了半天的城,死伤了几百人好不好?
难道换一个兵部尚书的名声都不行吗?
“此事许多士兵都亲眼见证,无需再论,朕还有事要忙,且都退下吧!”
“臣等…告退!”
众人都是一脸失落的告退离去,不敢再啰嗦。
本以为这次的表现,会让陛下对他们改变一些看法,谁曾想依旧没变,当真让人寒心。
文官走后,朱慈烺也起身前往皇城校场,昨晚从北门杀出的三万人,除战死的,余下早已列队等待多时。
昨晚御林军足足战死近千人,伤者达三千,可谓是损失惨重。
战死的一半都是在冲锋路上被火铳打死的,伤者大多是中箭和拼杀时受的伤。
可见盔甲的重要性,如果不是这一万人都有甲胄,其中六成还是精良的三文甲,这般打头阵绝不止死一千人。
虽然死了一千,伤了三千,让朱慈烺心痛不已,但他知道这是值得的,也是必须的。
经过昨夜惨烈的厮杀,他的御林军已经彻底成长为了一支敢战精锐。
此刻见陛下驾到,所有人都激动的高呼万岁,都知道陛下真的要挑选弟子了。
这么多人,到底谁表现的最好,鬼都说不清,所以朱慈烺也只是走了个过场,大致上合理就行。
比如御林军冲在最前面,朱慈烺就从中挑选了八十名刀口卷刃最厉害的家伙。
然后又从周遇吉麾下的两万多人中,挑选了二十名身上染血最多的。
一百人挑选出来后,当场就举行了师生礼,然后便被朱慈烺扔到刚成立的讲武堂去学习认字了。
这一百人大半都是普通士兵,少部分是低级军官,高级军官是一个都没有。
消息传出后,全军再次狠狠的刺激了一把。
尤其是当陛下宣布今后每年都要亲选弟子后,所有人都卯足了劲儿,再也不像以前那般浑浑噩噩。
因为都看到了荣华富贵当将军的希望,不要你识字,不要你多聪明,更不要关系,只要你敢打敢杀。
不过文官和勋贵们也看出来了陛下此举的用意。
勋贵还好,只是想着怎么将子弟送去讲武堂。
可文官却个个心如死灰,都想来阴的了。
然而自从崇祯造反后,朱慈烺便将后宫的所有太监都驱逐了出去,没有命令不得入后宫,宫女也换了一遍。
如今整个后宫都由从红娘子那里扣下的一千女兵,负责保卫驻守。
可以说半点机会都不给居心叵测之人。
就连晚上睡觉,都要预备嫔妃带刀在床头站岗,防止被宫女偷偷勒死。
简直怕死到了极点。
………
接下来的日子,朱慈烺时刻关注着建奴大营的动静,可一连半月,鞑子都没有丝毫进军的迹象。
反而不断的加固营寨。
这让朱慈烺和周遇吉,以及通州的红娘子诸将都感到了不对劲。
“难不成那多尔衮还妄想朕会派大军主动去打他?”
“陛下,恐怕确实是如此,从鞑子的种种迹象来看,明显是知道我军缺粮,所以才想耗到我军粮草不济,以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目的。”
周遇吉沉声道,脸上前所未有的凝重,两位国公的脸色也十分难看。
朱慈烺眉头也皱了起来。
他不怕鞑子来打,无论是攻京城,还是去打通州,他都欢迎。
沉默半晌,才试着说道:“城中粮草起码还可再持四月,通州大营也应差不多,鞑子千里迢迢运粮,难道还能耗上三四月不成?何况那多尔滚又如何笃定南方不会运粮来?”
“陛下,据探马回报,建奴派了大量的夜不收南下河间府,想必是想凭借骑射野战优势,切断我军粮道!”
周遇吉答道。
见陛下看过来,李若链赶紧回答道:“陛下,臣派往河间府收粮的人马,确实已经有好几日未传回来消息了。”
“该死,这么重要的事为何不早报?”
“臣一时疏忽,望陛下降罪!”
李若链赶紧跪下请罪,之所以未报,一来是太忙,二来是觉得此事算正常。
毕竟派去的人手也不多,要分摊到各县,一时抽不出人手汇报情况再正常不过。
“立即派人再去河间府打探情况,还有山东,若筹集到粮草,先不要急着运送,等朕派骑兵去接应。”
“是陛下!”
众人告退后,朱慈烺脸色俞发变得沉重起来。
若鞑子真的想要打这种消耗战,必定又是出自洪老狗之手,因为这不是鞑子以往的风格。
而以洪承畴稳重的性格,他竟然敢建议多尔衮用这种战略,用屁股都想得到,建奴的粮草肯定非常充足。
说不定都能吃上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