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三恋爱了!
恋爱的对象就是山杏,那朵山中的雪莲花。www.jiuzuowen.com
师傅没有回来,马三无事可干,除过睡觉以外,他全天都泡在山杏的家里,殷勤的干完了过去积攒的所有重活,比如修房顶、垒院墙等,又主动干起未来将要干的重活,比如买化肥、建猪圈等。
在山杏家里时,马三有使不完的劲,有说不完的话。
老齐头看在眼里,喜在心上。通过这几天的观察,他是瞧出来了,这是一个诚实可靠的好孩子,如果山杏能嫁给他,自己也就放心了!
山杏的奶奶却没有想那么多,她看到自家的老头成天乐呵呵的,自家的孙女成天美滋滋的,她就高兴,就快乐。只是每当看见马三生龙活虎的样子,常想起自己那个杳无音讯的孙子,就有些失落。
山杏是家里最幸福的人了!眼前有一个人为了自己,能够低下身子干脏活累活,能够乐意倾听自己心声,能够百般体贴自己关心自己,能与自己一起去遐想,这个人还是自己喜欢的人,你说这能不幸福吗?
老齐头也开始憧憬,过两年等孩子们都大一些的时候,就请老石头和姚四爷做媒,促成了这对美好姻缘。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正值春秋鼎盛的姚四爷却在两年后悄然离逝。
离开七日后,石老头与姚四爷带着胜利的喜悦准时回来。他们带回来了许多礼物,有给齐老头的,有给山杏奶奶和山杏的,也有给马三和大黑、小黑的,还有给村里其他一些人的。
见师傅平安回来,马三的心里踏实了许多。又见师傅们笑容满面,就知道这次货出的很成功,心里自然非常欢喜。
又在刘寨呆了两天,姚四爷带着马三与老石头告别后离去。别时依依不舍之情勾出了老石头一行老泪,也引出姚四爷一路的落寞不语。
齐老头与山杏一家人都来送,送过一个山口又一个山口。
马三在离开的前一天就将自己最心爱的一把短刀送给了山杏,将山杏回赠的香包小心翼翼地放在贴身处。
回到县城,师傅说出了想带他去洛阳发展的打算。
马三欣然同意。他早就不想在这个县城呆了,年青人对外面世界的渴望同样在他的心中滋生疯长。只是有两个人让他放心不下,一个自然是身在刘寨的心上人山杏,另一个则是在县城北关的弟弟。
母亲改嫁后,马三第一次看见弟弟还是在镇上的时候。那次他因为丢了羊羔被爷爷奶奶罚饭,饿的实在撑不住了就去镇上找母亲,却老远看见三岁的弟弟在吃力的扫地,而母亲和她的男人在一旁有酒有肉的吃饭。
弟弟那怯懦的样子,像一根烧红的铁签,扎进了他的心里。
第二次见弟弟已是五年后,他十六岁,弟弟九岁。那是一个九月的下午,他与师傅在街上闲逛,不经意走到了北关附近,却见一名男子拎着笤帚在追打一个男孩。
那男孩边跑边哭喊:“我要上学!我要上学......”
他经过马三身边时望了他一眼。那是何等凄凉绝望的眼神,又是何等熟悉渴望的眼神。马三的心彻底被撕碎了!
马三认出这个男孩就是他的弟弟——马小东,也想起了八年前,那个做梦都想去上学的自己。
老天呀!现实为什么如此残酷?八年前他所遭的罪,八年后又加到了自己亲弟弟身上!
马三的悲痛瞬间变成了愤怒,他一把就将那个追打弟弟的男人抓住,摁在地上就是一顿狂揍。已经苦练了几年武艺的他出手快如闪电,拳脚力道十足,打那男人根本没有还手之力,一个劲的嚎叫、讨饶。
姚四爷见打的差不多了,就叫住了马三。他知道这个男人是谁,也知道那个男孩是谁,在收马三作徒弟时,他都将这些人仔细调查了遍。
马三收手后便去找自己的弟弟,那个男人则被姚四爷带进了一家饭馆。
事情的原委很简单,那个男人为了省钱供自己亲生的孩子上学,也为了使自己的剃头店少雇佣一个小工,就要让小东退学。可这孩子在其他任何事情上都忍让顺从,却在学习这件事不肯就范,于那个男人使出了他惯用的伎俩——打。
事情的结果也很简单,小东可以继续上学,但所有的费用则马三承担。那个男人慑于姚四爷在县城的人脉,更惧怕马三犀利的拳脚,算是“心甘情愿”的同意了。
从那以后,马小东有了可以依仗的人。他不再挨饿受冻,也不再被打骂欺侮。马三也很是疼爱这个弟弟,有什么好吃的常带他一起去,有什么好玩的就买来给他玩,他从弟弟的快乐之中体验到了从未有过的幸福。
这是一种亲人之间的幸福,是建立在血脉之上的幸福。
终究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徒弟,姚四爷早就看穿了马三的隐忧。此事对于刚出道的马三来说或许有些棘手,但对于老江湖的他来说只是小菜一碟。
临走时前一天,姚四爷在县城最好的酒店摆了一桌,请来北关派出所的副所长以及该片区混混的头子和那个男人。席间只是重申了当年的约定,并拜托三位多多关照小东的成长。收了姚四爷好处的所长和混混豪气满怀,满口答应,那个男人那里见过这个阵仗,只剩下小心地跟着附和的份。
小东得知马三要走,拉着他的手暗自垂泪。
马三摸着他的头,郑重的承诺道:“小东,只要你好好学习,将来无论去那里念书,哥都供你!”
安顿好了弟弟,马三又特意给山杏写了一封长信。信中有问候,有思念,有憧憬,有依恋,也有去洛阳发展的打算。还说了自己到洛阳落脚以后,就立即给她去信。
火车启动了,马三他终于要走出大山了!
他想起自己被迫离家的那天,想起了睡在草垛里的那四个晚上,想起了长眠在长寿山上的父亲,想起了那些连绵的山,那些亲亲的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