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情深愣了下,似是没想到她会明白他那晚上的用途一样,看着她沉默了会儿,垂下眼皮,又“嗯”了一声。
不知道为什么,他虽然看着还是那种不冷不热的样子,但凌沫沫却觉得他没以前那么难接触了。
这人总是这样,她明明什么都没做,他就被惹生气了,她又明明什么都没做,他就莫名开心了。
凌沫沫撇了撇嘴,吃了几口饭,想到下午偷听到他的电话,她没多想说:“老师,你真的不打算回美国了吗?我觉得你还是慎重考虑下吧,毕竟努力了那么多年……”
李情深抬起头看向了她的。
碰触到他的眼神,凌沫沫意识到自己好像逾越了,她张了张口,咬着勺子,又说:“老师,我下午不是故意要听的,是我正好醒来,听到了几句。”
她以为李情深会不悦。
没想到,他只是盯着她静静地看了几秒,然后什么话都没说,就低下头去喝汤了。
可能是他的好脾气给了凌沫沫胆量,也能上每个女孩子对这种深情的戏码都很好奇,凌沫沫犹豫了下,还是问出了口:“老师你为了一个人放弃了国外的成就,你难道真的不会后悔吗?”
李情深皱了皱眉。
凌沫沫毫不犹豫的认怂:“老师,我就是随口问问而已。”
她以为李情深不会接自己的话,乖巧的低头去扒饭。
餐桌上安静了十来秒钟的样子,对面突然传到了一道很淡的声音:“后悔。”
凌沫沫眨了眨眼睛,抬起头来。
迎着她的视线,李情深看着她的眼睛又说:“后悔回来的太晚了。”
凌沫沫握着勺子的指尖微颤了颤,他这话明明不是说给她听的,可她不知道怎么回事,竟被他这句话说的情绪波动了起来。
后悔。
他说他后悔。
但后悔的不是放弃了那些经营起来的成就,而是后悔回来的太晚了。
凌沫沫的大脑里又浮现了下午的时候,自己躺在洁白的沙发上,看着对窗而立的男子,用流利的英语拒绝了mit校长打来电话的那一幕。
她望着他张了张口,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她想了又想,情急下问:“老师,那个让你后悔回来太晚的人,是男的还是女的?”
李情深:“……”
看懂他周一那晚是帮她,果然只是她脑子偶尔一次好用。
李情深面无表情的在心底冷呵了一声,摆出一副不愿意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的样子,吃饱的他放下筷子,起身一副要离开的架势。
只是他刚拉开椅子,似是想到什么一样,转头看了眼凌沫沫:“下周二……”
好好比赛这几个字到嘴边,又被他吞了下去,他看了她好几秒,才语调生硬的接着说:“别让我丢人。”
凌沫沫愣了下,反应过来他指的是比赛,现在她的在别人的眼里不单单是凌沫沫,还是神话的学生,他会这么提醒她是对的,毕竟他这么完美,总不能因为她沾染上什么污点。
凌沫沫握着勺子,点点头:“老师,您放心,我会全力以赴的。”
李情深没说话,转身走了。
…
从李情深别墅回到家,接下来的几天,凌沫沫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比赛准备上。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到了周二,凌沫沫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早早地就去了se公司。
俗话说的好,冤家路窄,凌沫沫冲进se大楼,看到刚关上门的电梯,下意识地伸出手按了下上。
电梯门重新打开,她看到了里面站着的简晨曦。
她和简晨曦对视了会儿,当做她不存在一样,踏进电梯里。
自从得知凌沫沫是神话的学生之后,简晨曦这几天的脾气都很不好,现在碰到她,脸色更是难看。
电梯里的两个人谁都没跟谁说话,可简晨曦的一双眼睛,时不时地看一眼身边站着的凌沫沫。
因为今天需要比赛,凌沫沫出门的时候,特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看起来格外的精神。
电梯门打开,简晨曦收回落在凌沫沫身上的视线,踩着高跟鞋目中无人似的抢先走了出去。
凌沫沫是se的签约小歌手,不比简晨曦有自己独立的化妆间,两个人虽然暗波涌动,但还是在化妆区分道扬镳了。
凌沫沫在大学的时候,有过很多次登台演唱的经验,可是这一次却和之前的每一次都不一样,她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紧张的。
给她化妆的小姐姐很温柔,大概是看出来了她的不安,化完妆后好心的提醒她:“凌小姐,要不要去趟洗手间?等下要比赛的。”
凌沫沫觉得坐在这里只会越来越紧张,而且人来人往的,根本无法镇静了下来,不如就去洗手间的小隔间里,一个人好好的平静下。
se的洗手间很大,很安静,都是小隔间,凌沫沫选了最里面的隔间,走了进去,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用心的将自己要唱的那个曲子的歌词在心底缓慢的回放了一遍。
歌词在心底一字一字的飘过,凌沫沫原本紧张的心情,一点一点的安静了下来,她这才慢慢的站起身,透过镜子,看了一眼里面的女孩,微微的给了自己一个微笑,抬起手,刚要出去的时候,却听到了门外传来一阵高跟鞋声,还有一道熟悉音质。
“念歌,我已经到es公司了,你什么时候到?”
是简晨曦的声音。
凌沫沫原本想要推开小隔间的手,微微的顿住。
高跟鞋声越来越近,然后踏入了一旁的小隔间,有关门声响起。
“快要出电梯了?那你在洗手间门口等我下,等下我们一起进去,嗯……没事,我没什么好担忧好生气的,你不也没有想到凌沫沫的老师会是神话吗?那一天你给她发了短信,放了她鸽子,害她没有参加成比赛,这已经很帮我了……”
接下来简晨曦还在哪里细细碎碎说了些什么,凌沫沫一句话也没听进去。
大脑里,完全只存在了那一句“那一天你给她发短信,放了她鸽子,害她没有参加成比赛,这已经是帮我了”。
原来,那一夜,她收到的短信,陆念歌约她是假,帮简晨曦是真。
凌沫沫说不清心底到底浮动着怎样的情绪,只觉得有点可笑。
旁边隔间里的简晨曦停止了讲话,凌沫沫微抿了下唇,走出来,慢条斯理的洗了一把手,离开了洗手间。
洗手间的门外,是长长的走廊,风格低调简单,除了一些盆景和歌星的写真做成的壁画之外,便再也没有其他的装饰。
她往外走了两步,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陆念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