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走在前面,余甜和百事通走在后面。
一路上就看见僵硬的沿着人行道走着,整整走了好几分钟,都是沿着一条直线在走,速度也是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百事通小声的问:“甜姐,这不会是僵尸吧?用不用准备点什么东西,比如大蒜、糯米……”
余甜答道:“活人。”
余甜回答的声音不小,按照这个距离算,前面的人绝对能够听到。
百事通被余甜的声音吓的一哆嗦,连忙扯了扯余甜的书包,鬼鬼祟祟的道:“甜姐,你声音小点儿,别被他听见了。”
“听不见的,就算你现在过去打他一顿,他都不带搭理你的。”余甜说。
话是这么说,百事通却不敢轻易尝试。
百事通长得跟瘦猴似的,前面的人正值青年,比他长得高又比他长得壮,万一一个不小心……
他连忙摇摇头,觉得还是跟在余甜的身后最安全。
最后青年在宁江的江边停住了,开始艰难缓慢的攀爬栏杆。
“不好,他要跳桥!”
余甜一个健步冲了上去,一把就将人从栏杆上扯了下来。
因为太过于着急,没有控制好力度,从栏杆上掉下来的人屁股着地,重重的跌倒在了地上。
但他好像不知道疼一样,僵硬的爬起来就又准备往栏杆上爬。
“百事通,帮我拉住他!”
百事通懵了一下之后也赶紧冲了过来,帮忙拖拽住人,但他实在太瘦了,被拖着往前走。
“甜姐!你快点!”百事通几乎像八爪鱼一样缠在了青年身上,但不妨碍他顽强的想往栏杆上爬。
余甜快速的从书包里面翻出毛笔和朱砂,单手一拽,将百事通和青年一起拽下了栏杆。
再用手肘一压,将青年死死的压在了地面上。
毛笔蘸上朱砂之后,余甜迅速的在他脸上划了一个符篆。
符篆画好了之后,人还是在剧烈的挣扎着,手脚乱扑腾。
往往这种没有意识的反抗最难对付,余甜为了制服他,也是搞得精疲力竭,再也腾不出一只手了。
“百事通,帮我把他右手中指扎破。”余甜道。
百事通刚才用尽了自己的全部力气,正在旁边坐着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听到余甜的话,也是一骨碌的爬了起来。
“书包外侧口袋里有针。”
百事通依着余甜的指示,真的在余甜外侧的口袋找到了针,是中医针灸的那种针。
百事通从里面挑了一根最粗的出来。
他攥住拼命挣扎的青年的中指,下针的时候手还有些抖,不知道该用什么力道。
百事通正犹豫之间,青年刚好一个挣扎,手指撞到了他的针上,针一拿开,血瞬间就凝结成一滴血珠滴落下来。
一滴、两滴、三滴……
约莫滴了七八滴血之后,人便不再挣扎了。
余甜这才放开手,坐在栏杆旁边的小石墩上面等着人清醒。
躺在地上的人眼中的死气慢慢散去,眼神也慢慢的恢复了清明。
青年一恢复意识就感觉到头疼、屁股疼、指头疼,哪里都是疼的。
觉得奇怪之际,便看到了正托着脸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萌妹子,并且同时感觉到有风拂面,他觉得更加奇怪了。
正想问是怎么回事呢,就听到萌妹子开口了,“你醒了?”
“我怎么会在这?”他明明记得自己是在宿舍呢,怎么一睁眼就到了这个地方?
“这就要问你自己了。”余甜淡淡的道,“最近有没有捡什么不该捡的东西?”
青年更加的茫然,“不该捡的东西?没有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余甜看向百事通,百事通会意,于是便绘声绘色将他们碰上青年到青年要跳桥再到余甜怎么救下青年的过程讲了一遍,并且还专门拿出手机拍了青年脸上的符篆给他看。
青年看到脸上的符篆,忽然一拍脑门,“我想起来了!”
他从裤子口袋里摸出来一块钱,钱上面用红色的朱砂歪歪扭扭的画着符篆,因为画的太丑了,不仔细看根本认不出来是符篆。
这一块钱是青年捡的,他先前也看到钱上的红色痕迹了,只以为是谁没有公德心在钱上乱涂乱画,并未多想。
现在看到脸上的东西,青年才觉得似曾相识。
“是这个吗?”青年问道。
余甜并未伸手去接,而是幽幽的开口,“啧,一块钱,买条命,真会做生意。”
刚好一阵江风吹过来,顺着衣服灌进脖子里,青年觉得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什……什么意思?”
余甜解释:“这钱上的符篆是替身符,有人寿数将近,有术士提前算出来他会溺水而亡,于是他便用这替身符找了替身,简单来讲,就是捡了这钱的人就要替他去死。”
青年只觉得脑子“嗡”一声炸开了,整个人都木了。
余甜说的话,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之外。
他原是一个字也不想信的,可他自己又根本解释不了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江边。
大约过了三四分钟的时间,青年的认知才完成了从打破到重组的过程,他艰难的开口,“我还会出事吗?”
余甜点头,“你已经收了这个钱,就是同意去替命了,就算现在清醒,也会再度陷入混沌的。”
“扔了呢?”
“这么说吧,别人跟你买东西,给了你钱,后来你自己把钱丢了,你再去找人要,你觉得要得回来吗?”余甜道。
“……”青年脑子嗡嗡的,直接被吓哭了,一个大男人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一边哭还一边破口大骂,“这他妈不是强买强卖吗!”
百事通只在旁边听着,也觉得头皮发麻,他偷偷的问余甜:“甜姐,真的不能救了吗?他也太可怜了。”
凉风习习,还真的有点冷了,余甜拢了拢衣服,道:“当然能救,要不然我为什么还坐在这?”
从死到生,青年的哭立即止住了,“大师,求你救救我,我才二十三岁,还没有活够呢!”
“救是可以救,不过要酬劳的。”
青年立即道:“只要大师能够救我,就是砸锅卖铁我也愿意!”
余甜挑眉,“那也不必,你给我一块钱吧,既然他们要一块钱买你的命,那我就一块钱救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