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的余君山静躺着,双目紧闭。
床边的电脑上心电图线缓慢的刷新着,起伏很小,仿佛一个不注意就会变成一条直线一样。
余君山生的额阔面满,四方五端,乃是福寿之相。
按道理说,不该在病床上躺着才是。
仔细看去,才发现他的印堂和耳廓处萦绕着淡淡的黑气。
余甜又专门到隔壁病房看了余敬泓。
余敬泓的情况跟余君山的情况很是相似,只是面上笼罩着的黑气更重一些罢了。
很明显,有人在背后做了手脚。
余甜拧着眉思索,姜若兰以为余甜在担心余君山和余敬泓的病情,便宽慰道:“小甜,医生说现在情况还算稳定,说不定过段时间人就醒了呢,现在的医疗发达,爷爷和爸爸都会没事的……”
话是这么说,姜若兰其实心里也很没底,因为已经这么久了,到现在仍旧没有查出来两个人的病因。
余甜忽然抬头,“二叔呢?”
“啊?”姜若兰没想到余甜会忽然问起余君河,怔了一下回答道,“你二叔前两天刚去医院检查过,他没事。”
“带我去找他。”余甜又道。
“现在吗?”姜若兰疑惑的问道。
“嗯!”
余甜认真的点头,乌黑发亮的大眼睛盯着姜若兰看着,让人说不出拒绝的话。
余君河嫌弃别墅区离市中心太远,前几年在宁城中心买了套不小的房,一家子都搬出去了。
刚好距离医院不远,也就二十来分钟的时间,余甜和姜若兰便出现在了余君河家门口。
按下门铃之后,过了许久,门口才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门被打开之后,一个脸上敷着面膜的女人出现在了门口。
透着面膜看,年纪应该跟姜若兰差不多大。
循着原身的记忆,余甜也能猜出来这就是她的二婶林素云。
“哟,大嫂,你怎么过来了?”林素云一边说话一边把脸上的面膜给扯掉了,换上了一张笑脸。
“君河在吗?”姜若兰问道。
林素云脸上的笑容在脸上僵了一瞬,肉眼可见的紧张,“你找君河干什么?老爷子那边出了什么事?”
“老爷子还是老样子,小甜回来了,我带她见见叔叔。”
“这是小甜?”
林素云把余甜上下打量了一遍,表情变的微妙。
自从姜若兰嫁给余君山,余甜就没给过姜若兰好脸色,现在两个人一起出现,在林素云眼里可是一件奇事。
想是这么想,林素云面上还是堆着笑。
“十几年没见,真的大变样了,快快快,进来坐吧,嫂子你也进来坐。”
她把余甜扯进了门,又张罗着倒水切水果的,十分的热情。
给余君河打完电话回来便又扯着余甜闲话家常。
“小甜,你可算是回来了,二婶可想你了,这么多年没见,你从那么大点的小萝卜头都变成了这么大的大姑娘了……”
“一晃有十二年了吧,是十二年了,柔柔过了这个年头也满十七了……”
“……”
说的多是一些没有什么营养的车轱辘话,余甜也就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
她的视线落在林素云的手腕子上,上面缠着一个水晶珠子串成的镯子,镯子中间串着的是黄金雕刻成的貔貅样式,貔貅雕的十分夸张,嘴巴大张,怒目圆睁,乍一眼看过去还有些可怖。
最重要的是,貔貅嘴巴的位置也萦绕着淡淡的黑气。
余甜看了许久,在林素云喝水的空当,状似不经意的问道:“二婶的镯子挺好看的,在哪里买的啊?”
“你也喜欢?”林素云喝水的动作一顿。
“嗯……”余甜乖巧的眨眨眼睛。
她现在顶着这个婴儿肥的脸蛋,装乖的时候最有说服力了。
林素云放下水杯之后,小心翼翼的摸了摸自己手上的镯子,“这个可不是随便就能买到的,我专门从高人那里请过来的法器,用来招财的,你一个小孩子也用不着。”
她可宝贝这个镯子了,自从带上这个镯子之后,她打麻将都经常胡牌的,就连她老公那个停牌的项目也又有了新的进度。
“哦……”余甜点点头,顿了一下又继续歪头问道,“那……高人那里有害人的法器吗?”
林素云瞳孔一颤,“你这孩子瞎说什么胡话?”
“万物守恒,就算是招财也不会是凭空来的不是?比如五鬼运财,搬的不都是别人的钱财……”
余甜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仍是澄澈的单纯无害模样。
姜若兰是见过余甜的本事的,光听余甜说这句话她就听的心惊肉跳的,甚至压根没有注意到林素云“呼”的一下子站起来了,甚至抡圆了胳膊直朝着余甜的面门去了。
林素云掌风极快,压根不给人反应的机会。
余甜却好像预判到了一样,轻轻往侧边一闪,一伸手就抓住了林素云的腕子。
看似轻飘飘的,但是林素云却怎么也抽不回去,气急败坏的骂了一声,“小兔崽子,你反了天了是不是?眼里还有没有长辈了?”
“你也知道自己是长辈啊,有谁家的长辈跟你这样不由分说就要打人的?我们小甜要不是反应快,现在就要进医院了。”一想到余君山还在医院躺着,姜若兰气就不打一处出。
林素云眼珠子一转,觉得自己明白了些什么,“呵呵,原来是你教的,没有想到有一天你们这后妈继女还能穿一条裤子,不过,真的能一条心吗?”
“或者……”林素云看向余甜,还想顺带挑拨余甜和姜若兰的关系,“小甜,你有没有想到这些事本来就是你这个后妈策划的,想着等你爸爸死了之后拿你们余家的遗产呢!”
林素云话说的难听至极,听的余甜直皱眉,于是手上的力道禁不住加大了些。
林素云疼的乱叫唤,脸色也因为疼痛变得通红,眼泪也跟着出来了。
刚好在这个时候,门开了,余君河出现在门口。
听见林素云嘴里一直喊着疼,余君河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你们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