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能为了孩子,做到这种地步。
看得出,司徒枭真的很爱很爱孩子们。
可是为什么他就不能将这份爱分出来一点点,哪怕只是墨色的笔尖点在纸上那么小?
沐晚笙又想,或许她在司徒枭心中是有那一点点的位置的。
只不过,那个男人将她视为污点,看作这世界上最恶心的垃圾!
如果这是对她的报复,那他成功了。
她又对他动了感情,她又如当年那般不长记性了。
算了,算了……
她想走,想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或许像当年一样,一走了之,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吧?
她还像是之前一样,带着孩子们,在国外过着安稳平静的日子。
否则某一天,她或许真的会落得一无所有的下场。
沐晚笙很快便止住眼泪,随后打开行李箱,心灰意冷的收拾起东西来。
……
另一边,司徒枭火速赶往医院。
没错,就是他昨天送去医院的亲子鉴定样本,今天出结果了。
一路开车,司徒枭唯有挺直脊背,努力维持故作镇定的样子,但无论如何克制伪装,也都克制不住剧烈狂跳的心脏。
好不容易赶到医院,司徒枭迅速取了化验结果。
三个样本,三张亲子鉴定单。
司徒枭捏着亲子鉴定,手心都出了一层薄汗。
过去的二十几年,他还从未有过这么紧张的时刻。
这一刻,他不再是一个令人俯首称臣的商业奇才,不再是名震雁城的枭爷。
他只是一个男人,面对着一生中最重要的审判。
哪怕他早就认定了自己是妍宝的父亲,但当真正拿到这东西,站在这确认的时候,还是会难以克制的紧张。
司徒枭按着鉴定单走出医院,站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中,翻开第一张,目光往纸张最下面看去。
阎铮与沐妍,不具有血缘关系。
司徒枭的嘴角忍不住上扬了几分,继续激动的心颤抖的手翻开第二张。
应爵寒与沐妍。
不具有血缘关系!
看到这里,司徒枭的眸内已经浮现出了狂喜,内心阔然开朗。
他就说,那两个歪瓜裂枣连他一半的好都没有。
怎么可能会生出妍宝这么可爱的女儿?
果然正如他所料,妍宝就是他司徒枭的女儿!
司徒枭高兴地翻开最后一页,目光缓缓下移,司徒枭与沐妍……
盯着最后那一行字,男人噙笑的嘴角陡然一僵,整个人如遭雷劈,直接石化在了原地。
不,不具有血缘关系???
这怎么可能?!
足足有一分钟,司徒枭的大脑都是空白的。
妍宝怎么会不是他的女儿?
妍宝如果不是他的女儿,那她怎么可能刚好六岁?
秋天的风打在身上,很冷。
地上还有雨后的积水,单薄的鉴定纸张飘落在地上,又被风吹落浸在水中。
良久,司徒枭才重拾起难过的心情。
他选择接受现实。
他想,或许是沐晚笙当年离开他以后,立刻就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了……
为什么?沐晚笙为什么要这么做?
司徒枭心乱如麻。
他最爱的珍宝,被别人动了。
但事已至此,他不想再追究这些了。
总之这些年,沐晚笙都没有和妍宝的爸爸在一起……
所以,这个女人现在是他的。
无论她之前发生过什么,这都不重要。
不,或者不能说不重要。
司徒枭很在意,可是和这件事相比,还是沐晚笙本人更重要。
他只知道,他不会再让沐晚笙离开她!
司徒枭在外吹了很久的冷风,才重拾心情,到沐晚笙家去找她。
可是司徒枭刚一进门就愣住了。
只见,她家里有点小乱,好像四下都被翻动过。
而沐晚笙此刻,正面无表情地蹲在行李箱面前收拾行李。
他愣了片刻后,蓦的冲上前一把扣住了沐晚笙的手腕,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
许是刚在亲子鉴定上受了打击,司徒枭的情绪有些激动,“沐晚笙,你收拾东西做什么?你要去哪?不准走!”
沐晚笙吓了一跳,抬眸看清是司徒枭时,眼里又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雾。
她站稳身体,立即扬开了他的手臂。
接着沐晚笙抬起脸,眼中没有半点儿光亮,语气很沉很累,“司徒枭,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司徒枭一愣,低喃道,“什么?”
看着他满脸茫然的样子,沐晚笙只觉得想笑。
这家伙还真是会装。
七年前装深情骗了她,如今为了要回孩子,竟还在故技重施。
要不是她听到了沐梓兮发来的语音,听到了他那些恶毒的对她憎恨至极的话,她恐怕还真会重新走上老路,这男人还真是没意思。
沐晚笙想嘲笑他,可纵使再努力,唇角却依旧弯不起半点弧度。
她疲惫的敛了敛眼眸,淡淡道,“我说,这样的日子我过够了,从此我们一别两宽吧。”
他还要不要继续恨她,都无所谓了。
反正他们以后也不会再见面了。
听着她这些话,司徒枭怔愣的同时,感觉心里仿佛空了一块地方。
她毫无生气的样子,仿佛真的要远离他似的。
可是为什么?
她和别的男人有过孩子,他都愿意释怀了,好不容易决定对妍宝视如己出,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可结果……
司徒枭望着她微红的双眼,问道,“为什么?”
沐晚笙惨淡的笑着,“为什么?你自己不清楚吗?”
他一次次玩弄她的感情,真当她是冷硬的机器,没有心,不会痛吗?
司徒枭强忍着心痛,纵使他绞尽脑汁地想,也想不出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明明一切都好好的。
就吃个饭的功夫,难道是他走后,有人在饭桌上说了什么?
这么想着,司徒枭便也真的这么问了出来。
沐晚笙心如死灰,淡笑着嘲讽道,“司徒枭,你总是这样,随随便便推脱责任,甚至强行将错误归纳到别人的头上,你说说你自己,浑身上下有哪个地方是优点?傲慢,暴戾,不辨是非,你就是个没有心的人……”
“够了!”
司徒枭想用冷笑给自己撑起伪装,可笑出来的时候眼圈却红了个彻底,“原来我一直以来在你心中都是这种印象,好……很好,既然如此,你就当我没来过吧。”
司徒枭说完,转身就走。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争取,放下尊严小心翼翼地试探她对他那丁点儿的感情。
可这不代表他能任她唾骂诋毁,他也有尊严。
他是想挽回她,可如果他如果在她心里这么不堪,那他的努力毫无意义,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