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若云眸底闪过厉色,但面上依旧是浅笑嫣然,“殿下,难道臣女对您的心意,您还不明白吗。能让您脱离困境,臣女万死不辞。”
“更何况,若是殿下得了赵国公府的助力,只会对大姐姐好,臣女又怎么算得上是害大姐姐呢?”
季玄迟对上了她那双真挚的眼眸,静默了片刻后,乍然笑出了声。
“好!”他抬手将拉起了楚若云,搂住了那纤细的腰肢,“只要你说到做到,那本王绝对不会亏待了你。”
男人的气息夹杂了他常用的香料喷洒而出。
虽然知道眼前男人已经被废了。
但楚若云的心还是有些酸涩。
“多谢王爷。”楚若云面前挤出了一抹浅笑,眸底掠过了些许厉色。
她原本死心塌地要跟着季玄迟。
可换来的是什么?
她如今所求可不是季玄迟一句……不会亏待了她。
她要的是楚凤九跟季玄迟绑在一起。
届时楚凤九定会身败名裂,前途尽毁!
楚若云看穿了季玄迟的真面目,此刻倒是越发清醒。
她克制住嫌恶与愤懑不甘,又与季玄迟商量了许久后,这才退了出去。
谁料,她刚出门,便正好撞见楚凤九。
她连忙敛住异色,柔声唤道,“大姐姐!”
楚凤九精准地捕捉到了她眸底的慌乱,似笑非笑道:
“二妹妹这是去寻了宁王。”
楚若云急忙出言辩解,“大姐姐误会了,云儿正好从大殿过来,并不知宁王殿下歇在此处。”
“大姐姐,无事的话,云儿便先回房了。”
她也不等楚凤九发问,便带着人离开了此处。
芍药盯着她的背影,不解道,“小姐,这二小姐好生奇怪。”
毕竟前些时日,二小姐跟宁王殿下那点事闹得沸沸扬扬。
二小姐若是要避嫌的话,就不该来此啊。
“欲盖弥彰罢了……”楚凤九意味深长开口。
只怕是他们又在暗中谋划什么,唯恐她猜出来。
故此她这好妹妹才会急于摆脱干系。
季玄迟身处困局。
他想要摆脱现在的处境,少不得外力相助。
他此时应该会更加急切地想要得到赵国公府的帮助。
看来……这两人的目标,仍旧是她。
楚凤九双眸微眯,若有所思地望向季玄迟所居厢房,忽而勾勒出了一抹怪异的弧度。
翌日祈福大典后,各府内眷,便在寺内游玩。
楚凤九百无聊赖地坐在雕花木椅上,静静听着女眷们的寒暄,时不时回应一声。
她是未来的摄政王妃,又是崇渊帝亲封的郡主。
也没有人敢不长眼,去招惹她。
倒是不少人,对她赞不绝口。
楚凤九眸底掠过嘲讽冷芒。
这些人以前将她贬得一文不值。
如今不过是觉得不敢得罪她,才会捧着她。
这种话听听也就罢了。
偏偏老夫人听得眉开眼笑,看楚凤九也越发的顺眼了。
相府名声前些日子,毁得差不多了。
如今楚凤九可算是替她狠狠长了一回脸。
一旁楚若云嫉妒得几乎要发狂。
她死死掐住锦帕,这才吞下了胸中怒火。
这时有宫人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屈膝行礼道:
“诸位贵人,皇后娘娘赐下了寺内开过光的祈福香囊,各府内眷皆有。”
“多谢皇后娘娘!”众人忙起身行礼。
在场诸人朝着那些宫人所拿托盘看去,便见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精致的香囊。
为首女官人抬手一抚。
宫人将香囊恭敬呈上。
各府女眷随即欢欢喜喜地接过了祈福香囊。
楚凤九手里拿着祈福香囊,忽然嗅到了一股清香。
她手下动作一顿,嘲弄地牵了牵唇角。
祈福香囊?
是祈福还是害人呢!
楚若云见状,柔声道:
“大姐姐,你为何不将祈福香囊佩戴好,莫不是不喜欢?”
她的话,在稍显吵嚷的房间内尤为突兀。
大魏习俗,祈福所用香囊之中会放上香料以及符纸。
要显得诚心,便要佩戴在身上。
楚若云这话,分明是在逼着她佩戴香囊。
她若是不将佩戴香囊,那便是不诚心。
不喜欢皇后娘娘所赐之物,便是以下犯上。
楚凤九红唇便溢出了一抹轻笑,淡淡道:
“二妹妹,我何时说过不喜欢皇后娘娘所赐之物。”
楚若云含笑开口:
“大姐姐误会了,妹妹只是见你久久不将香囊佩戴好,故而以为……”
谁料她话还未说完。
楚凤九便利落地佩戴好了香囊,冷然开口:
“二妹妹这是想在我身上扣上一个大不敬的罪名?”
楚若云不太自然地笑了笑,“大姐姐说笑了,妹妹哪里会做出这等事来。”
楚凤九不置可否地把玩着香囊,眉宇间渗满了冷意与戾气。
楚若云敛住怒意,眸底精光乍现。
她暂且先忍忍。
等到楚凤九进了局。
她且要看看,这贱人还能得意多久。
老夫人见没有闹起来,长舒了一口气。
她正要劝诫几句,却陡然间发现楚凤九脸色苍白,身形摇摇欲坠。
芍药急忙上前扶住她,“小姐,您没事吧。”
“凤九,你这是怎么了?”老夫人眉心一拧。
好端端的祈福大典。
这楚凤九怎么就不能让她省点心啊。
若是搅扰了祈福大典。
吃罪的可是整个相府!
楚凤九对老夫人脸上的愠色视而不见,随即揉了揉额角,虚弱道:
“许是太累了,身子有些不适。”
她话音刚落,另一只胳膊便被楚若云搀住了。
楚若云面露忧色,柔声说:
“祖母,大姐姐身子不适,不如云儿先陪大姐姐去休息吧。”
老夫人虽有些不悦,但到底不好在众人面前苛待孙女,便颔首道:
“好,去吧。”
“大姐姐,云儿扶你。”楚若云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不少官员内眷,都投去了赞赏的目光。
这楚家二小姐不愧是华京之中有名的才女。
虽说名声有碍,但到底还是知道规矩的。
楚凤九顺势靠在楚若云身上,随她走了出去。
不多时,楚若云便将她搀进了厢房,扶到了床榻之上。
随后,她装模作样地摸了摸楚凤九的前额,温声道:
“我瞧着大姐姐只怕是受了风寒,芍药你去替大姐姐熬些姜汤来。”
“这……”芍药有些不放心,不肯离开。
楚若云当即焦急厉喝。“你还在犹豫什么,现在大姐姐着了风寒,自然要喝些姜汤才能驱寒,我在这里守着你有放心的。”
芍药并不做声,反而紧紧守在楚凤九身边。
楚凤九疲惫地抬起眼帘,虚弱开口,“芍药,听二小姐的话,去吧。”
芍药下意识抬头,正好撞入了那双暗含了深意的瞳眸之中。
她微微一怔,便了然颔首,“小姐放心,奴婢马上就去。”
芍药一走,房间内便只剩下了楚若云主仆二人与楚凤九。
而此时原本强打起精神的楚凤九也慢慢合上了双眸。
楚若云的贴身丫鬟见此情形,忙喜出望外道:
“小姐,大小姐好像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