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什么赌?”姜晚池顺着邢越的话问,其实心思早就在那烤鸡上。见烤得差不多了,她撕下鸡腿,晾了晾,给邢越。
邢越摇头表示不要,她就自己啃起来,吃得满嘴油,这鸡烤得皮脆肉嫩,吃起来那个满足啊。
邢越见她大口吃着,吃相的确不怎么好看,但畅快也是真的畅快。她是真的不在意那些繁文缛节,也一直跟他说,他们没有缘分,想来是怕他的身份,束缚了她。
“姜晚池,我赌我们的缘分不仅于此。若真有那天,你能答应我,顺了天意不要再拒绝我,行吗?”
姜晚池咬着鸡腿的嘴停下来,略略想了一下,说:“那我赌我与你没有夫妻缘分。其实该放弃的时候,早下决定才是正道。何苦庸人自扰?”
邢越喉中苦涩,但也笑了出来,“那就尽管看看,谁会赢。我就当你答应了,到那时,即便你再不愿,我也不会放了你。”
姜晚池无语极了。这场赌肯定会是她赢,毕竟她都跟韩延之约好了,没事的时候,自然就维持现状,一旦出个什么事,她就是有婚约的人了。
“你还是吃吧,闲话少说。”
邢越觉得,既与她说清楚他心中所想,倒也松一口气,后续发展只需盯紧些便是,反正她对唐绍远,陈清棠他们也没有那个意思,他大可一步一步请君入瓮。
想好了以后的打算,他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虽然还有不少问题横亘在他们中间,但只要他的决心够坚定,那些都不是问题。
邢燕迟早得嫁作人妇,大不了让她少回王府,如此见得少了,就不会与姜晚池再生矛盾。
至于姨母那头,他也会跟姨母说个清楚,除了姜晚池,他再不会娶别人,姨母若想逼姜晚池,有他挡在前面。
将军府那边,如今连自家的事都尚未有个定论,就更没空管他的事了,他也不会让姜晚池一个人去面对将军府那些人那些事。
邢越一边想,一边替姜晚池撕下鸡腿,鸡翅,还把烤好的鱼拿下来给姜晚池,等他反应过来自己竟像个仆人侍候她,他非但没觉着不适应,长而心里像有甘泉滑过。
“还想吃什么?”
姜晚池边吃边说:“要是有烤红薯就更好了。”
邢越起身往里屋走,当真拿出来几个红薯,细心地给她烤上了。
姜晚池盯着那红薯,别的又不想吃了,只等着红薯烤好。
邢越觉得她这般,像个孩童一样,这不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吗?
再想想那几个狂蜂浪蝶,一天到晚围绕在她身边,就挺让人不爽的。
邢越轻哼一声,“做人不能太贪心,以免吃不下,难受的是自己。”
姜晚池哪里听得出他话里的意思,她很自豪地表示:“我吃得下啊,既然吃得下,那当然是什么都试试,多吃点,营养才均衡,身体才好嘛。”
邢越:“……”
“你没听过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喝?”
姜晚池翻个白眼,“三千只喝一瓢,不是脑子坏了就是胃坏了。你怎么不说,自古帝王后宫佳丽三千,只宠一人?那不是骗人的玩意儿么?说什么情深,炕照上,娃照生,我切!”
邢越听得嘴角要抽,“你很懂?”她到底哪里来这些歪理的?说得这么直白,还知不知道羞了?
姜晚池嘿嘿一笑,“略懂皮毛,略懂皮毛。”
邢越凝视着她,“我不知别人如何,但我若认定了一人,就非她不可,怎么会有二心再对别人有同样的感觉?”
“那是你太嫩了,见得世面少!年少只知白月光,哪知还有朱砂痣,呵呵!”
姜晚池一副“你小子懂什么人生”的样子,可把邢越气笑了。
他特意问:“如此我便请教请教姜大师,何谓白月光,何谓朱砂痣?”
姜晚池清了清嗓子说:“那我就给王爷分析分析。”
“白月光像水一样又纯净又温柔,朱砂痣如火一般又狂热又刺激,王爷想像一下,当眼前有两位女子,一个柔情似水,一个妖娆似火,只有小孩才会选一个,哪个男人不想两者同时拥有?”
“不然你当帝王为何后宫三千?风情各不一样嘛。不然你们男人为何纳妾,还不是贪心!”
邢越认真地看着她,“我不会纳妾。”
姜晚池心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邢越知道她不信,“以后你就知道我会不会了。”
想娶她,光是她一个都如此坎坷了,还纳什么妾!纳妾能有她有意思?
姜晚池才不管他,您老纳不纳妾跟我有毛关系!但是我以后真正嫁的人,是坚决不给纳妾的。
说着话呢,红薯也烤好了,姜晚池口水都要掉下来,邢越又仔细侍候着她,放得没那么烫了,又把皮剥了才给她。
姜晚池接过去,咬了一大口,满嘴香甜,连声说好吃。
含风跟度雁远远看着,这一幕多么感人,爷终于能跟姜大小姐有进展了。虽然他俩被喂了狗粮,但是吃得心甘情愿啊。
姜晚池总算吃饱了,肚皮都快撑破了,一看旁边邢越都没吃多少,尽是她一个人在吃吃吃,哎,罪过。
邢越问她还能走吗,散步消食一下,姜晚池也觉得应该走动走动。
两人沿着农庄外面的小径慢慢地走,清风拂来,月色温柔。
姜晚池觉得惬意无比,问邢越道:“王爷花了多少银子置下这处庄子?”
邢越:“你喜欢吗?想要?”
姜晚池:“喜欢是喜欢,又觉得没必要。不过偶尔来农庄住上几日,的确比京城的生活悠闲自在。”
邢越又逗起她来:“那我告诉你,这农庄不花一文就拿下了。”
姜晚池一个趔趄,“什么?不花一文?”
邢越:“是,你若嫁我,不管农庄还是别院,田产或是私宅,我的都是你的,还花什么银子。”
不远不近的含风跟度雁听了,差点没笑成猪叫,爷,你果真好样的!
姜晚池:“……”你特么拿我寻开心呢!
邢越还越说越来劲儿:“如此你也不必与陈清棠合伙了,你想做什么营生,办什么事,说一声我就能替你解决,你也不必与唐绍远那几个一同唱曲了,你闷了烦了,我在府里给你搭建一个台子,要什么人想怎么耍都行。”
姜晚池:“……”呵呵哒,在我这个穷逼面前显示你有多富,这真的好吗?
“王爷,你够了哦,炫富有个度。”
邢越心情好了,“我虽不是你心里想的夫婿人选,但我能慢慢学着迎合你。我总该比屠户比书生强一些的吧?”
姜晚池老脸都快熟透了,放过她吧,不想再听了,他还是当回那个黑面神比较好。
“时候真不早了,我得回了。”
邢越唤了声含风,他把车马驾了过来,姜晚池坐了上去。
可能吃得太饱,也可能真的累了,她没一会儿就打起盹来,头随着马车的晃动,点一下又点一下,差点整个身子就趴下。
邢越看不下去,硬是将她的头按在他的肩上,稳住她。
有了支撑后,姜晚池睡得更舒服了,没多久就原形毕露,整个身子柔弱无骨地挨在邢越身上,跟柳条似的。
邢越又是欢喜又是难受。有些事,男人都懂,尤其是身上那女人,还是自己喜欢到骨子里去的,就更是煎熬。
姜晚池这女人,就这么放心他?连他自己都信不过自己,她却在他身旁睡得这么安稳!
邢越阖起了眼,心里默念了一百零一遍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然而念了跟没念一样,全是废的。
他的定力原来这么不好,但是姜晚池身上真的很香,不是那种脂粉香气,也不是衣裳上的熏香,而是清清淡淡的,若有似无的香,不是这么近的距离,都不会闻得见。
邢越感觉到一种隐秘的激动和紧张,心跳加速,肌肉贲张。
正好马车不知擦过了石子还是什么,颠了一下,眼看姜晚池的身子要掉下去,邢越立马捞住她的腰,把她带起来,就这么一不小心嘴唇划过她的脸颊。
滑腻又细嫩的触觉,震得邢越全身哪哪儿都不听使唤了。
就,碰一下,应该没事?
他心中略一犹疑,长指已伸过去,轻轻地划过她的脸。他的耳根已然全红。
好想永远停在这一刻,没有任何人打扰,时光格外温柔,而她就在他身边,触手可及。
要是她真的是他的,那有多好!
邢越顿觉一种幸福将自己包围,不过甜中带涩。怕她醒了,看到他有点坏的小心思,又怕她不知他有多小心翼翼地珍爱她。
“姜晚池,我要怎么做,你才能敞开心胸到我身边来?”
邢越最终仍是忍不住,在她颊边耳后轻轻印了个吻。
再长的路也总会到达终点,马车终于停在平西侯府门前。
邢越轻声去唤她:“姜晚池,醒醒,到了。”
姜晚池睁开眼,一时还弄不清哪里跟哪里,“你怎么在我家?”
邢越勾着唇笑,“你没看清,这不是你家,是我家。”
“哦,你家。”
姜晚池突然一个激灵,“你你你,你怎么能干这种事?!”
邢越笑得两眼里全是灿烂星光,“这种事?哪种?”
“滚!我是良家妇女,你怎么能随便带我回家?!”
邢越低低地笑出声来,“那你说怎么办吧,不带都带回来了。”
姜晚池半醒半梦,突然去捂住邢越的嘴,奶凶奶凶地威胁他:“闭嘴,不许跟人说。什么事都没有,我就是来你家借茅厕的。”
邢越点头,轻轻地捏着她的手,“那你借完了吗?借完就该还了,不然侯爷该上来拎你回去教训了。”
姜晚池懵懵的,突然听到她爹的声音,“姜晚池,还不下车?”
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