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皮纸可反复包装的封条拉开了，猫闻着了味，抬起头，“喵”了一声。
“说到他们那边的集市，听说他们那儿的路灯非常有趣，”荆如鱼的身体早可以支撑身体的部分实化，简单地用来戳戳搜索引擎并没有问题，，“他们一年一度的大集市在雨季的末尾，赶上下雨的时候，路灯上安装的特殊装置就会打开，像一把巨大的雨伞，组合出一片没有雨的地方。”
他把手机设了自动翻页，实化了的爪子也缩了回去，一边看，一边念叨。
“好看诶。”
黑猫崽子在他腿上踩奶，夏枝走了过去，轻轻一碰，在他身上贴了个符。
先是一凉，然后温热的感觉从那一个地方向着四肢百骸蔓延。
“诶？？！你干什么？？！”
“看不出来？贴符。”
夏枝从他怀里抱着的牛皮纸袋里抓了几颗奶片。
猫——他们给它起的名字叫“警长”——这会儿更急了，短胖的毛爪子用力地踩了几下。
“呔，专治你们这种小鬼怪。”
夏枝说完，把列车票和身份证塞在了荆如鱼怀里。
荆如鱼好奇地翻了翻——他自己的，年龄上还写着17，明生生是想让他进不了某绿谈恋爱。
“给我这干嘛？我用不着。”
“用得着，”夏枝动动下巴，示意刚贴上的符，“你现在稳定能用了，特地申请来的。”
荆如鱼眨巴眨巴眼睛，懂了点意思——这玩意能让他的身体暂时实体化。
“那也用不着现在……”
“不买票的话，你就得在我身边飘着，旁边座位会有人坐。”
夏枝同学一本正经。
荆如鱼把牛皮纸袋往旁边一放，这边警长的脖子刚伸了过去，便被抱起来，扭过去，正对上夏枝那张帅脸。
他拍了拍警长的小脑袋瓜子，然后用同款的动作盯着夏枝。
警长：？？？
“成，”诈骗人夏某禁不住鱼猫二位警长的审视，“我身边得坐的人是你。”
道具猫警长被放下了，今天依然成功撬开了小倔蚌的鱼总满意的笑了一下。
“准了。”
人在流动，雨在下，自然带着水循环的圈子，人也在其中，交换着碳的元素。
海边的城市雨水里好像带了一点海洋的咸腥，荆如鱼看着当做行道树的椰子树，总有点担心它在暴虐的雨季会掉下椰子，砸坏过往的车辆。
他突然又想起一小段记忆，那大概是在某次考完试之后，他听见自己趴在桌子上嘟哝。
“我算是发现自己的用处了，我tm就是用来加快生态系统的物质循环的。”
“能量流动是单向的，”不知道谁怼了他一句，“你tm还浪费了人家生产者好不容易才固定的那一点能量。”
“咔哒”——
他听见车门开了，夏枝的薄款风衣上裹挟着一层雨雾，坐回了驾驶座。
“今天的事情弄完了，材料整理好了没？”他补充了一句，“明天要用。”
“发你那儿去了，记得查个收。”
“行。”
夏枝点开软件查了个收。
他们的配合自然又娴熟，好像已经这样默契着走过了很多年的老搭档。
此刻，夏枝掌着方向盘，开向他们海边集市的目的地，荆如鱼把车窗摇了下来，眯着眼睛，陷在椅背里，享受着风。
他们又亲密得像是烟火人间里一对再普通不过的伴侣。
虽然乌云密布，但还没有完全黑下来，挣扎着的夕阳倔强地给乌云缝了道金边。
这样潮湿的雨季里，没有下雨，就是好日子。
正如宣传里说的那样，海边的集市很热闹。
这样的热闹得真正融进去才特别快乐，大概是人类群居动物的本性在作祟。
夏枝往荆如鱼的手里塞了只插着黄色吸管的奶椰子。
他们以前住得偏北，这次才知道椰子还分这么多品种。
有的汁液清甜，有的是很淡的奶白色，口感也便奶。
夏枝第三次回头的时候，荆如鱼扯了扯他们之间的红线。
“你给我套牢了，见着了没？”
“丢不了了。”
被戳破了的夏枝看了他一眼，就着那红线在胳膊上绕了几道。
一只小鱼没有挣扎，顺着线，入了瓮。
“行，走吧。”
夏枝正大光明地牵上了他的手。
集市人来人往，欢呼笑闹，吆喝推辞，不过是一个小角落里，再寻常不过的小动作——没什么人投来目光。
“攻略说那一家的蚵仔煎很好吃，海蛎够新鲜……emm……果然，就是人有一点多，要去排吗？”
“排。”
两位偷闲的先生站到了队伍的末尾。
汪曾祺先生有一篇小短文，写一对老人散步捡枸杞的事儿，是会从生活中找寻乐趣的玩乐。
也不妨可以看作是伴侣之间舒适放松，又拥有正当理由的一种陪伴共处。
又比如说排队。
他们没刷手机，也没干别的，就只是一前一后地挨着，看着这片热闹。
前面排着的妹子大概是在和谁讲电话，也无心听见了两句。
“我tmd！！！我光知道三次元cp没几个真的，哪想到老子千辛万苦挑上的，小心翼翼磕了一嘴的二次元也能be啊呜呜呜……我……”
她无意中向后看了一眼，然后卡住了。
荆如鱼抬起头，看见那素不相识的妹子眼睛快瞪出来了，视线直愣愣地盯着他俩，“噔”地一下跳到他们俩十指相扣的手上，然后刚吃了蹿药似的蹦了回来。
“回去再说。”
匆忙掐了电话。
被一个陌生人莫名其妙地盯着，夏枝没觉着两个大男人光天化日下手牵手的尴尬，只是觉出了一点不舒服的冒犯。
他皱了皱眉头，好在那妹子很快调整了过来，至少眼神正常了。
“夏枝，荆如鱼？”
“你俩，在一起啦？？！”
噢吼，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