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铿——”
头顶上燃着火焰的棕发青年戴着银制的手套,单手接过匕首,另一只手握成拳捶向芝华士腹部,完全不落下风地和芝华士进行搏斗。
棕发青年的身形纤细挺拔,一双因为点燃了死气之炎的浅金色眼睛澄澈剔透,不含丝毫的情感和杂质。
他的每一招都干净利落,可以看出来完全没有受过训练的痕迹,却凭着直觉战斗着,完美精准地预判到芝华士的每一个动作,将对方逼得层层后退。
云雀恭弥则是手持两个浮萍拐,仅是凤眸微眯意味深长地瞥了她一眼,便轻而易举地与在场的芝华士的下属决斗,即使穿着得体紧身的黑色西装也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动作,他身后已经堆积了一大片的人山。
与此同时山本凛早就挣脱束缚在一旁剧烈地喘息着,胸前的血液将她的整件黑色礼服都染得濡湿,因为心口处的大量失血,她的神色苍白,却从容地微笑着,琥珀色的眸子盯着眼前两个搏斗的身影,提着太刀脚步渐渐向前。
“姐,别去。”
山本武抓住她的手腕,与她如出一辙的琥珀色眸子闪过恳求。
“阿武,放开。”
山本凛神色平静,“这是我和芝华士之间的恩怨,我会亲手杀了他。”
山本武闻言动作僵住了,却听话地松开了手。
“阿纲,让我来吧。”
沢田纲吉在死气状态显得格外冷静疏离,浅金色的眸子看了眼芝华士,又看了眼她,像是在评估着他们的战斗力,最后还是蹙着眉妥协了。
山本凛提着太刀,较长的刀身刮着水泥做的平地发出刺耳的响声,芝华士不躲不避地直直看过来,笑容诡谲。
他们都清楚彼此总会有这么一天。
而失败的那一方将万劫不复。
芝华士率先向前跨步,左手握着匕首朝着她刺来,他虽然是负伤状态却依旧动作迅速,动作间带起的劲风掀起山本凛的黑色长发,她面不改色地应对着芝华士的攻击,抬手直直握住他的匕首,手腕一翻,一个侧腿踢向芝华士的脚裸。
芝华士见势不妙急忙后退,却被山本凛用力拽住手腕会以一个肘击,同时在芝华士吃痛捂住腹部的时候一个高抬腿把人直接压得伏趴在地上,山本凛的腿稳稳当当落在芝华士的背部,把芝华士压得不能动弹。
她本就因为拉扯崩裂了伤口的左手又因为刚刚徒手接过芝华士的刀刃,此时皮肉外翻甚至可以看到鲜血掩映下的白骨,殷红的血液淅淅沥沥地滴落在地,而主人却不甚在意。
山本凛弯着腰夺过了芝华士手里的匕首,冰凉的刀身贴着芝华士的脸,就像是温度的热传导一样,芝华士像是被这一抹冰冷给传递到全身,开始忍不住颤抖起来。
“竟然是你这样的人。”她说。
竟然是这样的垃圾,为了收集漂亮的眼睛害死了多数人,毁坏了多少的家庭,甚至还巧立名目独吞了他们的财产。
芝华士的地位和财富每上升一步,都是踩着众人鲜血和尸体堆积的高山,践踏着脚下的尸骨,一步步到了权利的顶峰。
而此时被她牢牢踩在脚下的人还在试图挣扎,甚至想要抛出各种利益让她妥协,妄想换回继续在黑暗和污泥中苟且偷生的日子,继续啃噬着无辜之人的鲜血。
“真吵。”
山本凛卸了芝华士的下巴。
山本凛没有虐杀人的爱好,更没有虐杀垃圾的爱好。她只是镇压下了芝华士所有的剧烈挣扎,神色平静地把对方的眼睛挖了出来,再将长刀刺入对方的心脏。
锋利的长刀干脆利落地抽出,带起滚烫的、喷涌而出的鲜血,飞溅的鲜血几乎染红了山本凛的整张脸,她面无表情地站着,神色无悲无喜。
“她的名字,叫做南山昭。”她的话语掷地有声。
看着对方的呼吸渐渐微弱,再到完全消失,空洞洞的眼眶仍在流着血液,在水泥路流下一大滩血迹。
坏人的血,竟然也是红的吗?
山本凛茫然地想。
失血过多导致大脑的眩晕一阵阵袭来,她强撑着等到贝尔摩德前来,医护人员确定芝华士的死亡才沉沉阖上疲惫的双眼。
好累。
她好像快要死了。
临死前她好像看到了松田阵平。
二十二岁的少年意气风发,黑色卷发依旧乱蓬蓬的、甚至还有点卷翘,他的凫青色的眉眼弯弯,望向了她身后的四位同期好友,神色飞舞,兴高采烈地说着什么,远远不像看见她一样,永远是皱着眉头,严肃地仿佛她是一个大麻烦。
这是幻觉,她冷静地想着。
又或者是人临死前的走马观花。
“小卷毛……”她低喃出声。
松田阵平就像她永远抓不住的天边清冷的明月,任由她如何伸出手,最后也只是徒劳无力地直直坠落。
“看不见我……这样也好。”山本凛轻声说道。
这样我好像就不用成为你的大麻烦了。
山本凛的五指无力地蜷缩着,意识的最后是阿武抱着她惊慌失措地给她止血,却惊讶地发现她全身都是伤口,鲜血怎么止都止不住,最后只是语气慌乱地喊着“阿姐”,不断地重复着“别睡”什么的话语。
啊,她好像吓到他们了。
真狼狈啊,山本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