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刚过,怕是有一场大战。”
司明钰此话一出,谈筠不禁一惊,“已经这么严重了吗?”
司明钰点了点头,“按照以往的情况,秋后春前,这鹤绥镇都不太平。”
“以往,还勉强算得上小打小闹,但这次,我瞧着风向不对。”
“我已派人去探查一番,想来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听了这话,谈筠也不禁陷入了沉思,如果这鹤绥镇的情况当真如此不好,那系统又怎么会选这里作为新客栈的地点?
以往客栈的选址,不论何处,都有其商机所在,若鹤绥镇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战乱之地,又怎么会被系统选中。
谈筠咬了咬唇,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她没想到。
司明钰见她一脸凝重,又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这也只是我的猜测,或许情况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糟糕。”
谈筠也不好与司明钰直言有关系统的事,只好拐着弯地说,“你觉得,这里适合我开客栈吗?”
司明钰一愣。
“你瞧我这客栈选址的眼光,从来没出过错呀!”谈筠眨了眨眼,“这鹤绥镇要是个战乱之地,那肯定就不适合开客栈了不是。”
跟着谈筠的话,司明钰陷入了思考。
如果客栈选址不会错,那说明,这与突厥之间的战争,或许可以避免?
见谈筠眼睛都不眨地盯着他,司明钰不禁失笑,“这一时半会的,也想不出什么结果,还是等探查情报的人先回来吧。”
他点了点谈筠的鼻尖,“别想得那么复杂,车到山前必有路。”
谈筠乖乖地点了点头,心里却是想,要是没路,凿也要凿一条路出来。
“嗯?”谈筠突然一顿,“仡徕菀呢?她怎么没在你身边守着你?”
谈筠这才想起来,她似乎一直没看到仡徕菀,如果她这个前巫族圣女在,昨天谈筠可能就没法这么顺利地迷晕这么一屋子的人了。
说好的保护好司明钰呢?
她这是跑哪儿去了。
司明钰表情有些讪讪,“我让她去查探消息去了。”
谈筠瞪大了眼,“司明钰,我是让她来保护你的。”
她越想越气,“昨天要是不是我,换个人来,你这一屋子都死上不知道多少回了你知道吗!”
司明钰连忙拉住她的手,“我知道我知道,但毕竟不是我们筠儿这样有巫族圣蛊相助的是不是?”
谈筠虽然没甩开他的手,但还是白了他一眼,“虽然没巫族圣蛊,但世上手段多了去了,你怎么知道你都能躲开?”
“仡徕菀好歹是前任巫族圣女,她蛊术很厉害的,你怎么能让她远离你身边呢!”
司明钰又不好向谈筠解释,仡徕菀临走前留了一只蛊下来,平日会遇敌示警,进可当毒蛊退敌,退能当医蛊治伤,甚至还是和仡徕菀联系的媒介来以防万一,而且,他手下也不是废物,各个以一当十,可以说得上思虑周全了。
可谁能想到,谈筠那圣蛊对其他蛊虫有天然的压制力,仡徕菀留下的那只蛊虫可能见圣蛊来了,什么都没想就放弃了抵抗,而自己那群凭良心说还挺厉害的手下,被那圣蛊一下就迷晕了。
这倒真是司明钰没想到的情况。
但看着谈筠明明嘴上说着生气,但眼睛里却透露着后怕,司明钰还是将谈筠一把抱入怀中,“是我错了,我下次肯定好好听你的话,别生气了好不好。”
聪明的男人要明白及时认错,没看见筠儿这是担心他嘛!
谈筠轻轻锤了一下司明钰的背后,就紧紧搂住了他,“没有下次了知道吗?”
她声音闷闷的,司明钰认真地点了点头,“知道了。”
待二人打开房门准备下楼的时候,听到了细碎的讨论声。
“就这么让人一点声响都没有的走上了二楼,你们真没用!”
“这、这是,真反抗不了啊!”
“可不,你们都不知道,昨天殿下那心上人来的时候有多诡异。”
“能有多诡异?”
“她就这么突然出现了,兄弟们还以为见鬼了。”
“是啊!我们才刚问一句她是谁呢,立马就不省人事了。”
“她一个娇娇弱弱的姑娘家,能有多厉害?还不是你们没用!”
“可不是嘛,好歹吼一声示个警,这要真是歹人,殿下昨天可就危险了!”
谈筠看着昨晚一样被放倒的二楼幕僚,可劲地数落一楼的护卫,有些疑惑,这两伙人不都被放倒了吗?这二楼的人怎么好意思啊!
“好了。”
随着司明钰的出声,众人的眼中都集中在他身上。
司明钰走下楼来,温和一笑,“昨日这事怪不得他们,筠儿有巫族圣蛊在手,寻常人自然难以抵挡。”
他拍了拍一楼侍卫的肩膀,“不必自责,百密也会有一疏,尽力便好。”
他豁达一笑,“尽人事,听天命,若以后真的遇上不可抵挡的情况,记得先护好自己。”
司明钰不说还好,他一说,这几个七尺大汉瞬间就红了眼眶,为首的一人对着司明钰一个抱拳,“殿下仁善。”
之前殿下中毒失踪的时候,他们就没护好殿下,现在好不容易把殿下找回来了,要是还护不住,那真是万死不能其咎。
司明钰一看就知道他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只叹了口气,“李卫,先带弟兄们下去换个装扮吧,大白天的,这黑衣蒙面太招眼了。”
等侍卫小队都下去了,司明钰才撇了幕僚小队一眼,“别太过分了,昨天那情况,任谁也挡不住的。”
幕僚小队为首戴巾帽的男子却是一脸愤愤,“当初若非李卫他不够谨慎,怎么会害殿下中毒坠崖,如今还不知吸取教训……”
“好了!”司明钰厉声道,“云松,人心诡谲,防不胜防。”
他直直地看着对方,“云松,别怪李卫,也别怪自己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
可赵云松却同方才李卫那般,眼睛有些干涩,他是成天说李卫不好,可做得不够好的又何止李卫呢。
他一个深受殿下器重的幕僚长,却没提前看出大皇子的野心,为主子分忧,还让殿下身处险境,当真是罪该万死。
赵云松对着司明钰躬身作揖,“殿下,我晓得的。”
他勉强笑了一下,“我为殿下去安排早食去。”
转瞬间,又只剩下司明钰和谈筠二人。
“他们这……”谈筠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顿了顿,“要不我去给他们赔个礼去?昨天是我没弄清楚情况就出手,的确莽撞了。”
司明钰却摇了摇头,“情况不明,你出手抢占先机,能有什么问题。”
见他眸光有些幽暗,谈筠主动牵起了他的手。
司明钰这才无奈一笑,“当初……”
他似乎说得有些勉强,“我被司明远所害,事发突然,他们就是太内疚了。”
司明钰牵起谈筠的手,“以前,他俩关系可好了,总说要建立一个太平盛世,一起喝醉酒都有好几次。”
司明钰似乎想起什么有趣的往事,笑容也真切了些,“李卫看着三大五粗的,喝醉酒就抱着酒坛乖乖睡觉,云松瞧着文文气气的,喝醉了反而要狂歌舞剑,就是那剑,舞得的确不怎么样就是了。”
“总归是我……”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谈筠捂住了嘴。
“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自己说的,人心诡谲,防不胜防。”谈筠认真无比地看着司明钰,“你让人家别怪自己,你得自己先做到呀。”
“你都对人家抱着歉疚,人家怎么走出来呢。”
一语点醒梦中人。
司明钰展颜一笑,“筠儿不愧是我的贤内助。”
嘿!这话谈筠可不爱听。
她扯了扯司明钰的手皮,“好好说话,谁是谁的贤内助?”
“我我我!我是你的贤内助!”司明钰一脸正经,眼睛却是藏不住的笑意。
——
谈筠既然都来了,客栈也要正式开门营业了。
鹤绥镇算得上是一个民风淳朴、吏治清明的地方,不过因为军防重镇的缘故,往来的客商游人倒是不多。
这次的客栈,员工都是司明钰的手下。
幕僚长赵云松是个称职的账房先生,为人也是八面玲珑的,当个掌柜绰绰有余。
侍卫长李卫出人意料的有一手好厨艺,就是人内向了些,如非必要,都不大爱说话。
其他人,既然能被司明钰看中收为手下,自有其过人之处,在谈筠客栈当个店小二,总归是绰绰有余的。
谈筠开业时,噼里啪啦的炮仗冲天,还请人来舞狮作兴,客栈门前更是围了里三圈外三圈的人看热闹,可真到营业了,客人又如同小猫两三只,少的可怜。
别说是住宿生意,就连餐饮生意也没什么起色。
就这样,这个谈筠在鹤绥镇新开的云起客栈,在白天,是个客人没几个的闲散客栈,到了晚上,却变成了彻夜商谈的军政厅。
司明钰一伙人又是讨论外敌,又是讨论朝堂,好不热火朝天,只有谈筠,每天对着客栈的收益额头疼。
她一个成功经营了四间客栈的老板娘,不能接受自己的新客栈生意这么冷清!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着,直到有一天,仡徕菀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