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间,谈筠好像听到了“仡徕瑶”的声音,又好像听到了身边有许多人来来往往的声音。
【滴!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较弱,多余的生命余额已耗尽,进入透支期,请宿主及时充值,否则到时系统将与宿主解绑。】
【倒计时30秒……】
要命!谈筠挣扎着想要醒过来。
【20秒……】
谈筠猛地一个鲤鱼打挺。
“筠儿!”
管他谁在说话,系统商城!生命续费!
【10秒……】
打开系统城!
【5秒……】
生命余额,购买!快快快!
【3】
【检测到宿主已成功充值,倒计时已结束。】
【宿主可继续经营,祝宿主财源广进!】
谈筠这才松下一口气来,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她就真的要去见阎王爷了!
原来死人也怕再死一次的啊……
谈筠安抚地拍了拍自己受惊的小心脏,一转眼就看到深邃看着她的司明钰。
谈筠的手顿时就停在了半空中,一个转向,就摸上了司明钰的脸。
“你怎么了?”双眼凸起,眼下青黑,脸也消瘦了,下巴更是一茬一茬的胡渣,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中了一刀呢。
谈筠心疼地摸了摸司明钰的脸,“你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憔悴。”
虽然就算在此等憔悴下,他还能散发一种颓废冰美人的气质,让人怜爱得不得了。
司明钰按住谈筠抚在他脸上的手,眼中慢慢浮现了不可置信,听到谈筠与自己说话,司明钰都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梦里。
谈筠在他眼前挥了挥手,“钰郎,你怎么了?”
怎么傻呆呆的。
谈筠刚想在说什么,就感觉到一股极大的力量将她带入了司明钰的怀中。
他太使劲了,谈筠甚至撞上了他坚硬的胸膛。
还怪疼的。
谈筠想揉揉脸,但司明钰把她箍紧在怀中,谈筠甚至动弹不得。
是不是吓到他了……
谈筠这才想起自己失去意识前的事,自觉理亏,便乖乖地让他抱着。
可不过一会,谈筠还是没忍住,急着拍了拍司明钰的后背,“松、松一点!喘不上气了!”
司明钰立刻就放开了她,一脸担心地看着谈筠。
谈筠大大呼吸了几口气,才觉得自己勉强能呼吸了,她捏了捏司明钰的手,“你怎么都不跟我说话?”
司明钰张了张嘴,之前如流水击泉的嗓音此时却哑得厉害,“我……”
谈筠一下子就紧张了,伸手就去摸他的喉咙,“你嗓子怎么了?”
司明钰摇了摇头,轻咳了一声,“无事。”
谈筠撇着嘴,心疼得看着司明钰,她的钰郎肯定受苦了。
她轻轻地将司明钰抱入怀中,“钰郎,等仗打完了,我一定给你好好补补,你看你都瘦了。”
司明钰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暖了回来,他也轻轻回抱谈筠,“仗早打完了。”
嗯?
嗯!
谈筠惊得从司明钰怀中退了出来,“打完了?”
“什么时候的事?”
她突然灵光一闪,“我躺了几天了?”
司明钰仿佛又回忆起什么可怕的事情,他紧紧握着谈筠的手,“十日了,你躺了整整十日了。”
十日……十日?!
谈筠睁大了眼,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快与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只记得自己给司明钰挡住了来自奸细的背后一刀,然后就失去了意识……对啊!还有奸细!
谈筠紧紧抓住司明钰的手,“我知道奸细是谁了,是……”
没说完,司明钰就打断了她。
“抓到了,人已经在军牢,就等着带回应都做人证,突厥军也打退了,现在鹤绥镇都在战后重建。”
他温柔地抚过谈筠的眉眼,“饿不饿?我让人先给你弄点吃的,我再慢慢与你说这些日子的事可好?”
谈筠其实没觉得饿,但司明钰的眼神过于动人,不知不觉,她就点了个头。
司明钰对谈筠微微一笑,轻轻地亲了亲她的额头,“你在这儿等等我,我马上回来。”
谈筠就这样恋恋不舍地看着司明钰走出了房门。
她昏迷了这么多时日,司明钰怎么会舍得不多看她一会呢?吃食什么的,吩咐别人不就好了?
说来,房间里怎么就司明钰一个人?
其他人呢?
巫族人呢?
等等!她生死关头走了一遭,巫族人没事吧?!
谈筠急着下床,她自给自己的生命余额续上费,就觉得神清气爽,精神倍儿棒,丝毫没有昏睡了十日的自觉。
谈筠给自己穿好鞋袜,就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一出房门,一看,是在她的客栈里。
可客栈,怎么如此静悄悄的?
谈筠张望了一番,愣是一个人影都没瞧见。
奇怪,人都去哪儿了?
谈筠一步步走下楼去,好像听到厨房的方向有点声响,她顺着声音而去,却发现一个人正在灶前忙活。
可这人,不正是司明钰吗?
看着烟火笼罩下的司明钰,谈筠突然脑子好像不会思考了,他原来会做饭吗?他说要为自己准备吃食,就是自己来做?不是说君子远庖厨吗?
想着想着,谈筠不自觉向司明钰靠近。
司明钰平时那般机警的人,此时却仿佛完全不知道有人向自己靠近,知道被人从背后搂住了腰,他才反应过来。
司明钰摸了摸谈筠环在他腰上的手,“你怎么下来了?厨房间油烟重,乖,去外头等着。”
“不要。”谈筠摇了摇头,死死抱着司明钰不放手。
谈筠现在心里暖呼呼的,就想抱着他。
司明钰无奈一笑,只好任由谈筠抱着他,手下却加快了速度。
谈筠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司明钰身后,跟着他把菜盛碗,跟着他把筷子摆好,跟着他把炖了不知道多久的鸡汤和小米粥摆到桌下。
这才被司明钰按在椅子上,“乖,先吃饭。”
谈筠挪了挪屁股,将长椅让出了一半位置,“我们坐一起。”
司明钰宠溺一笑,从善如流,两个人挨着一张不长的椅子,也不嫌腻得慌。
谈筠见司明钰脸色也不好,给他舀了一碗汤,“我们一起吃。”
司明钰听话极了,谈筠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二人安安静静的吃着饭,谈筠都忘了要问司明钰她客栈的其他人跑哪儿去了。
等吃完饭,谈筠在司明钰的强硬下,又回到床上躺下,二人静静地倚靠在一起,谈筠这才想起来要问正事。
“你与我说说,我昏迷这十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司明钰摩擦着谈筠的手,谈筠背着他,看不到他眼中暗流汹涌。
最终,司明钰咽下了本想问出口的话,缓缓向谈筠解释起她昏迷期间的事来。
原来,谈筠在被行刺后,当时下黑手的刺客就被压住了,压住那名奸细的,正是鹤绥镇的副将——方阳夏。
而那名意图行刺司明钰的奸细,却是方阳夏手下最为信任的校尉——石吉。
石吉是和方阳夏一个村里出来的,年少时就随了军,二人从小兵做起,生死与共。
方阳夏敢拼,总是冲在第一线,石吉性子比较沉稳,走一步看三步,更喜欢在后方出谋划策。
多少次在战场上,是石吉相信方阳夏海或者,把他从死人堆里拖了出来,又是多少次,方阳夏相信石吉的计策肯定能成功,在围攻中护住武功弱一些的他。
他们是兄弟,也是彼此最为信任的战友,能将后背托付。
一场又一场的仗,一次又一次的生死濒危,方阳夏成了鹤绥镇的副将,而石吉,也成了校尉。
这军功,是他们用一刀一枪换来的,军中无人不服。
所以,在方阳夏下意识按住行刺的石吉后,下一瞬就不可置信的放松了手。
好在,司明钰身边的李卫当机立断,当下一个吆喝,不仅石吉,就连和石吉关系匪浅的方阳夏也按下了。
和突厥军打得正热烈,却发生这种事,城墙上目睹这一幕的士兵那倒的手都顿了一下。
内讧?
石校尉为什么要行刺端王殿下?
为什么方副将也被按住了?
战场上,犹豫就等于给了敌人空隙。
就这么短短一瞬间,好几个鹤绥军都被敌军砍伤了。
司明钰当时大脑一片空白,怀中是探不到呼吸的谈筠,冰冰冷冷的,只有她的腰侧还在源源不断地渗出鲜血,滚烫得刺人。
眼前是被压住的方阳夏和石吉,方阳夏还在不可置信地看着石吉,石吉却低着头,看不清楚神色。
李卫在等他的吩咐,边上的士兵还处于震惊中,突厥军虎视眈眈。
司明钰引以为傲的聪慧在此时仿佛都失灵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好像有许多许多事要他来安排,他本应该冷静沉着地下命令,而不是现在颤抖着手,不敢面对怀中人闭上的双眼。
“成了!谈老板娘!成了!坪洲援军已经快马加鞭!马上就能到鹤绥镇了!”
一声毫无感情的女声突然响起,司明钰僵硬地扭过脖子,就看到刚才跟在谈筠身后的“仡徕瑶”正在说话。
坪洲……援军……
是了,筠儿当时曾在赵云松这儿问过坪洲援军的情况,她这是帮鹤绥军叫来了坪洲援军吗?
她是怎么做到的?她怎么不醒醒,自己来和他说明这些事呢?
“殿下!”
赵云松的一声高呼唤回了司明钰的神志。
谈筠,鹤绥军,突厥军,百姓,景国。
司明钰闭上了眼,再睁开时,散去了方才的茫然。
“下令全军,坪洲援军已出发,杀退突厥,护我景国国土!”
随着司明钰的一声高喝,刚才还消沉了大半的士气又重新高涨了回来,而城墙上听到这话的突厥军,霎时慌了心神。
战况瞬息逆转。
“李卫,把这二人压入军牢,叛军罪待战后再审!”
“赵云松,将筠儿带回客栈,告诉仡徕远,他们巫族的医蛊神奇,请他们务必治好她。”
“其他人,跟着我——”
司明钰眼神一厉,“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