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贵,去镇上抓药也就五百文。”大夫瞄了眼她手里的‘金疮药’又道:“老夫看诊就不收你们银子了。”
顾云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于是将剩下的红霉素粉都给了大夫,“大夫爷爷,我们没有钱,可不可以用这个和你换呀?”
老头当大夫这么多年,药好不好,他一眼就能看出,这药粉不仅止血快,而且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床上那小家伙身上一些浅显的伤口,已经和药凝固在一起了,不出意外明天就能结痂。
他行医多年,还从未见过如此药效的金疮药。
大夫故作为难地捋着胡须,看着小丫头天真的脸颊,“这……”
王远却耐不住性子了,他不耐烦地说:“你换不换啊,不换咋们找别人换去。”
大夫嘴角一抽,也不再端着架子,“看在你们是两个小家伙的份上,老夫就就当行善了吧。”
说着,从药箱里取出两副药来。
顾云也把药粉连瓶带盖送给了大夫,大夫高兴得揣着药离开。
“王二哥,等大牛醒了你将药给他吧,我得回去了。”顾云看了眼天色。
王二哥拍了拍胸脯,“成,咱们也算是生死之交了,以后你和大牛就是我王远的好兄弟, 谁欺负你们就是我王远的敌人!”
顾云忍不住笑了起来,不知想到什么,指了指桌上的碘伏,“那个药就送给王二哥了,你的伤口也记得擦一擦,不然小心溃疡哦。”
王二哥一脸感动,挼了挼顾云的脑袋,“好兄弟!等会儿我爹回来,我再分你们一一块肉!”
“我不要了,你把我的那个给大牛哥吧。”反正拿回去也吃得不清净。
顾云偷偷摸摸回到家,天快黑了,路过何青云家里的时候,她听见了燕儿的哭声。
“怎么办啊,小云儿到现在还没回来,我方才听说山上有只狼,王发财带着好几个人去山上了,小云儿不会出事了吧?”
“不会的,你别担心,我现在去山上找找,你等我消息。”何青云柔声安慰道。
“你别去!我害怕,娘要是知道我把云儿带上山的,我,我……怎么办,我不敢告诉娘。”燕儿语无伦次地说着。
正说着,门口探进来一个脑袋,“姐姐,我回来了。”
“啊!”燕儿见到她身上的血,吓得尖叫出声,又立马捂住了嘴,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小,小云儿?”
顾云咧嘴一笑,“燕儿姐,我去山上了,和王二哥打了一头狼,身上的血都是狼的血。”
他没有提大牛,听说大牛不是黄山村的人,若是被发现,恐怕会被赶出去。
燕儿气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反手拧起顾云的耳朵,“谁让你乱跑的,你还和王远那种混子去打狼,胆子肥了啊!”
“疼……姐姐我错了。”顾云疼得龇牙咧嘴,这燕儿动真格的啊,耳朵都快被拧下来了。
“现在知道疼了?你怎么答应我的!你知不知道我都快担心死你了,万一你要是有个好歹,我怎么和爹娘交代!”
“对不起姐姐,我错了,小云儿知道错了。”顾云眨巴眼睛,挤出两滴鳄鱼眼泪,可怜兮兮地望着燕儿。
燕儿一见她这样就心软了,哼了一声,放开了顾云的耳朵。
燕儿偷摸带着顾云回屋,找出衣裳来给她换上。
“这血衣裳先藏起来,别让娘看见了,不然又得担心了,等明儿我再拿去河里给你洗干净。”
燕儿将她带血的衣裳用布包起来,藏在箱子里,又带着顾云去洗了把脸,这才领着顾云去前面吃晚饭。
燕儿牵着顾云去前院,还没进屋,就听见李老太的声音。
“那王家闺女是镶金的不成?二十两银子加一支金簪当聘礼也好意思开口,他们怎么不去抢?!”
“娘,我今年都弱冠了,好不容易有个喜欢的,你就答应了吧,再说王家在镇上那家酒楼一年都不止赚二十两,我要是和他女儿成亲了,他家的钱不都是我的了。”这是顾家老三顾明怀的声音。
顾明怀说完以后,一家子都沉默了,全都看向一家之主。
顾老头吧嗒吧嗒抽着旱烟,叹息道:“二十两还能接受,一家人凑凑也能凑的出来,就是这金簪,咱们都是普通老百姓,哪买得起这东西。”
老大顾明忠说:“爹,就算不要金簪,二十两也拿不出来啊,翻了年涵哥儿马上要院试了,先生昨儿说还要买文房四宝,若是考上,还要买往年乡试提选文章,这算下来就得四五两银子了。”
乔氏也说:“就是爹,三弟是你儿子,涵哥儿也是你孙子,咱们一家都指着涵哥儿考上秀才出人头地,要是全都拿来给三弟娶媳妇儿,那涵哥儿就别读书了。”
顾云听了个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儿,默默地到钱氏身边坐下,这是老三家和老大家的战争,她看戏就成了。
李氏道:“那也总不能让老三打一辈子光棍儿吧,他今年也老大不小了,像他说的,和王家结了亲,还怕没银子给涵哥儿读书吗?”
乔氏不乐意了:“那人家也不是傻子,结了亲就把银子给我们家,就算王家只有一个女儿,那人主事儿的不好活着呢,老三一去,人家就把酒楼交给老三,这不是做白日梦吗?”
这时候,一直沉默的涵哥儿说话了,“娘,别争了,三叔这个年纪也确实不该再耽搁了,二十两银子是小,最多我不去读书就成,但这金簪恐怕我们就是卖了房子也买不起。”
“你这孩子,说什么糊涂话呢!”乔氏狠狠地瞪了涵哥儿一眼。
涵哥儿不理她,继续说:“摆明了这是王家在为难咱们家,王家家大业大,怎么会看上咱们家这个条件,舍得让自己独苗跟着老三吃苦。”
这话说到点子上了,顾老头和李氏都陷入了沉默。
顾明怀却不高兴了,他冷着脸说:“涵哥儿,话不是你这么说的,他家看不上我,直接拒绝就行了,何必搞这么一出,就是因为他们家大业大,才想要一个诚意,哪有你说的那么复杂?”
涵哥儿淡淡道:“提出找个要求,摆明了就是看不起,三叔若是考上个秀才,他们还会不会有这些要求?只怕上杆子和三叔结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