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纸里包着的是几块做的很好看的桃花酥,闻起来又香又甜,看得奚送口水直流。
“还叫不叫老周了?你二爹对你最好了。”刮了一下她的鼻尖,温良侃笑。
原本都要放弃原则伸手去拿的小人儿,听了这话瞬时不高兴,故作高冷,转回去咽了口口水就道:
“闻着就甜腻腻的,我不喜欢。”
“那让你大爹收起来,想吃的时候去找他要。”周太憋笑,温良也露着一排牙,激动占满整张脸:
“看来二弟此行收获不小,可有什么新闻?”
“京川县那边这几年发展的很是厉害,听说那边的县令这次有功,已经被升为巡抚大人了。
但他一心想把京川县整顿起来,就没调走,最近在大力发展农作。
有一部分原因是江南那边水患成灾,剩下的应该是为了往其他州地运输贩卖。”
一面往里走,周太一面说,说完还不忘问上几句:
“我回来的时候见清风寨的人在开荒,听弟兄们说是小送提的建议?到底怎么回事呢?”
只待他们聊完,奚送才逐渐明白,周太最近不在寨子里,是去京川县办事了,那些东西都是他自掏腰包买的。
至于他为什么不全力帮寨子,是因为温良不愿意接受。
“想不到小送还有这种见解,果然不负古人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周太温声说,但在奚送眼里,他假的要死。
【哼,扮猪吃虎的大坏蛋,不要以为夸我几句我就会认为你是个好人。】
“京川县发展的好是好,但据我观察,那边的土质不好,播种一百,只收三十。
也正是就是这个原因,他们才会大量购买种子,以求数量不会得到衰减。”
周太喝着茶说,听到这里奚送才想起什么,连忙从兜里翻出大豆种子,塞给温良两颗就道:
“爹爹,等到我们开荒的时候,先挑个地方种了它,其它的照常耕地就好!我出去玩啦!”
说是去玩,实际上是拽着张三去院子一角开地了。
在地上画了一个范围,她两手叉腰即说:“好啦,开始吧!”
随着张三几铲子下去,一个大土坑很快就挖好,再翻过几次土,奚送这才满意。
丢了两颗大豆种子进去,她又浇了些水,之后再由张三埋好。
“小送,你种这个做什么?”张三有些不理解。
“不告诉你,明天他们去打猎的时候,你就去附近村落里捡些牛粪,猪粪也可以,捡十斤就差不多了。”
奚送噘嘴吩咐,然后摆摆小手,“你现在去看看他们腌肉做得怎么样了,我要自己溜达溜达~”
“……好的。”
站在窗口静默看着外头发生的一切,范虚夷只觉胸腔内痒得很。
顺了口气,他出门跟上了那个五岁小孩的脚步。
只见奚送来到几棵树下,仰头冲着天空吹了个口哨,很快就从树梢飞下来几只鸟。
待它们落在地面,奚送从兜里掏出仅剩的那颗大豆种子放在它们面前,“去找些同样的种子回来,以后有了好吃的少不了你们。”
那些鸟像是听得懂她说话一样,纷纷凑近种子仔细观察,之后分别在她手心轻啄。
接着奚送又说:“顺带帮我看看哪里有老竹林,越近的越好。”
不多时,鸟儿全部飞走,看着那边喜笑颜开的人,范虚夷又皱皱眉。
这小丫头还会和鸟沟通?
“小送人呢?快把小送叫来!李四又发病了!对了,那个小神棍呢?一并找来!”
身后不远处传来急切切的嚷嚷,惊得范虚夷差点咳出声,还没来得及躲奚送就急忙跑出来,两人正好打了个照面。
“许一哥哥?”
“好巧啊,小寨主也在这里。”范虚夷先发制人。
没工夫细究,奚送直接拽过他就往外跑,“刚才吆喝的听见了么?出事了!”
李四的疯病前天晚上才发作过,怎么这么快又犯了?情况一天比一天差可还了得?
清风寨寨主程赏的病都能靠几句话根治,怎么李四不行?
难不成是装的?
压在心里的想法疯狂活动,每一个可能性都呼之欲出。
不过尽管她选择沉默,范虚夷还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你们可算来了!快给看看怎么回事!”一人急促大喘气说,身上的血痕还在。
可见那是李四发疯时的杰作。
“一定是底下那东西来索命了!”人群里有这么一小道声音。
奚送和范虚夷几乎是同时看过去,但更引人注意的,还属被压在地上却挣扎不断的李四。
“饶了我吧!不要抓我!求求你了!我不想被做成——”
“疯了疯了!这人一定是被鬼上身了!快!许一赶紧算算看是怎么回事!”
旺财突然冲出来大叫,身后还跟着一道而来的周太。
范虚夷楞了一下,在众人的凝视之下不得不做出掐算的样子,不大时候急得头上都挂了一层细汗。
他哪里会算命?不过是凭着自己的读心术,顺着人家的意思往好的方面说罢了。
现在动起真格……也只能想办法听到李四的心声了。
【一个病秧子能算出什么名堂?爹爹还真让底下的弟兄们当回事儿了?】
奚送嘟哝,两手抱怀皱着眉就说了句:“李四哥哥的疯病肯定是好不了了。”
瞧着范虚夷那隐隐为难的样子,她也知道这事有些悬,索性先动嘴让李四恢复正常。
听见她不断冒出的心声,范虚夷微微笑了一下,听取李四内心的注意力凝聚的更紧了。
“二当家,大当家的那会儿说了,叫晚点准备法事,顺带去祭拜一下死了的那个。”
旺财声音不高不低的说,引得附近的人都看过来,奚送自然不例外。
大壮死了不是隐秘的事么,怎么突然这样光明正大的拿出来说了?
她不理解。
【虫……好多虫……不要把我做成药……好可怕……】
在外界窸窸窣窣的干扰之下,范虚夷总算听到李四内心这么一句。
在这之后,他恢复正常,所听见的无非是自身产出的困惑。
不过对范虚夷来说,仅这么一句话也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