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帕子到底是谁给你的?!”
她被吓了一跳!难道真的被他发现了!
她连忙解释:“就是我进这客栈的时候一个公子给我的!他就是单纯的见我可怜,他真的没有那种意思!而且我对他也没有那种意思啊!”
“见你可怜?那他给你帕子又能做什么?!”
他眼中已经是有暴雨欲来之势,他站起身,袖摆一带将毛笔掉到了地上他也不管不顾,只是狠狠地盯住她。
他横眉立目,愤然作色:
“你们一男一女,以手帕相赠,那手帕上不仅还有人家的姓氏,还有象征着情爱的神鸟青鸾的暗纹,连熏的香都风流得紧——难不成你是要我祝福你们的情投意合吗?!”
他步步紧逼,面上已是怒不可遏。他气势汹汹却很是克制:
“你还这么小心翼翼地把帕子藏在怀里——你真就这么喜欢他?”
她喉头一哽,无话可说。
她没想到这一下子他竟看出这么多名堂来,看来是自己大意了。
而面对他这样明显的吃醋,她从没有见过,一时间变得不知所措,也不知怎么安慰,所以不如直接断了他的念想——
她心中一横,直截开口道:
“我就算是收了人家的帕子,那又如何了?而且那是人家自己给我的,他这一片好心我怎么不能藏着了!”
其实她根本不想说出这种话去刺激他,但是她没得选择。
她得承认,自己其实此刻很想上前去抱抱他,告诉他我只喜欢你一个人,其他什么人都不及你一半好——可是她迈不开腿也说不出口,因为她没有那种资格。
他看着那方手帕,又看看她这个样子,一时间面色变得很难看。
他用着求证的眼神走过去,盯着她那双失魂落魄的眼睛。
他逼近她,近到她可以眼睁睁的看见,他那清澈眼眸里面的柔波快漾开来了。他淡色的唇轻启:
“他算什么人?有我待你好吗?怎么仅仅是一条手帕就惹得你这般护佑他?”
语意直接,酸味十足,那张薄薄的窗户纸终究被这酸话给挑开了。
明亮天光从窗外透进来,照得她里外不是人。
她看着他的面容,干净又优雅,仿佛上好的璞玉一般细腻无暇。
终究不忍心,她皱了皱眉毛。
“不要这么说——谁人敢与你相提并论?”
此话一出,万籁寂静。
兴许是被她的表情感染,他再也控制不住,将她逼到了墙上,然后一把拥住她。
她不觉得惊愕,只觉得难耐,好似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
他的身上有很淡的药香,体温已经不烫了,变得温暖而舒适,就快要慢慢化掉她。
在这之前,她与他的接触只不过是蜻蜓点水,但那时候她都不禁要浑身酥麻,更别说现在这样亲密的拥抱——
她感觉脑袋在嗡嗡的响,就连七魂八魄都已经不太清醒了。
那一刹那,就好像所有的风都止了息,所有的夜都不冷寞,只要有这一个拥抱就可以暖遍三秋。
在她还没有完全沦陷之前,她警告自己:一定要忍住!忍住!她还鼓励自己:推开!快推开!
但是为什么她的手一点都动不了!
显然,这最后一点纤细的理智在这强烈的声色的冲击之下,简直如同螳臂当车。
她怕是被蜜糖彻底蒙了心窍,那双没出息的手不由自主地移到了他的后腰上——
那种感觉过分诱惑,他一感受到她的掌温,便知道了她的心意,于是就把她抱的更紧了,从小心的试探直接变为完完全全的占有,温柔又霸道。
而,在这密密实实的包围之下,她自此沦陷了。
在缠绵悱恻的贪婪的爱欲之下,她感到整个人晕晕乎乎,头脑也不再运作。
于是,她就只管把头埋到他的颈边,然后如愿以偿的嗅到了一阵舒服的发香。
这样拥抱了许久,他轻轻地拍拍她的背,呢喃道:“为什么不说话了?”
他的呼吸在她的耳根边轻拂:“下次再有人给你帕子就直接丢掉,我回去补给你十块二十块——知道了吗?”
耳朵好痒!
她没来得及思考,便侧头往他身上一缩,把他抱得更紧了。
他不禁颤了一颤,一把抓住她不安分的手,在她耳边挣扎着说:“抱给你抱,但是请你务必要温柔一点——”
她脸蛋儿一红,浑身发烫——今日今时,她自知她已经名节不保了!
抓着他的衣衫,她既满足又焦虑。
他将她搂在怀里,认真地问:“那手帕的主人是谁?”
“就是个普通人。”她回答。
“那我是什么人?”他语气急切。
她咽了一口气,说:“您是我主人啊。”
“你这两日,可有把我当主人看吗?”他呢喃细语,声音低沉。
她就轻声嘀咕:“我,我就是觉得那样亲近一点——”
“那你觉得,如今这样,够不够亲近了?”
她立马回过神,一把推开他。
他与她的距离离开了半尺。
他转过身来看向窗口,面颊似乎还有些红晕。
而在那窗口,有一棵巨大的大槐树挡住了街市,树叶从窗口这边伸手可摸。
他压低了声音,语气很是深沉:
“我其实,不太想回明觉山去。”
他看着那棵槐树,伸手摘下一片树叶。
他轻抚着叶脉的纹路,指尖泛起草木的清香。
“如今这两天,困顿缠身,疾患交加,但我也是这两日才感觉到,自己活的像个人样了。”
他目光没有朝她看过来,依旧幽幽的看着窗外。
“我说这些,你能懂吗?”
苏湮颜也看向窗外那棵树。那棵树正在抽芽,茂密而朴实,充满生机。
她温然开口道:“我知道。我这段日子都会陪着您的,您放心。”
“我不是要你陪我。”他把那片树叶放到了窗台上。
“我要你心甘情愿的留在我身边,你可愿意?”
她喉头像是噎了块石头,怎么都无法开口。
“你要是不愿意,倒不如现在就去跟给你帕子的公子一起过算了,顺便我再帮你把结婚用的对联都写好,也好省了你的麻烦。”
她急了:“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清风吹过来,把窗台上的那片树叶吹落,也吹动他鬓边的发丝。他朝她看过来,目光澄澈:
“但你要是愿意跟我,他能给你的,我能百倍千倍的全部给你——”
清风扑向她的面颊,听见他再次询问:“你愿意吗?”
此时她一双玲珑凤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生怕错过他一个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