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湮颜惊讶至极,但终究还是自顾自的吃自己的饭。可谁知,不久之后他又回来了——
而他回来的时候,她看见他的手上又托着一大坛酒。
他在她面前坐下来。她看见他修长的手指打开那坛酒,而那酒味一扑出来,一闻那浓淳的酒味就几乎要将人沉醉迷倒。
可见这一坛酒,比那啸林的白马还要烈上几分。
她于是吃惊地问他:“你不是不会喝酒吗?”
然而他拿起那坛子,直接就往碗里倒。他并不理会她的问题,他一边倒还一边说:“你知道这酒叫什么名字吗?”
她摇头,“我对仙界的酒不了解。”
这个时候,她又看见他将碗端在手里晃了晃,仔细地观察着碗里的晶莹剔透酒液。
他说:“这酒叫‘奈何河水’,相传这酒的酿法是奈何桥边的孟婆所创的。”
“奈何河水”。她重复了一遍,然后却笑了一下说:“原来,这就是它的卖点所在——正因它有了这名字,所以你才会买它。”
而他却被她的理解气到了。他心想:果真,这个魔界卧底的思维,跟仙界人实在是不一样的。
而正在他无奈之时,不知不觉的却见她拿起了酒杯——她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并且还舔了舔唇。
他这么看着她,随后轻笑一声。他拿起了那只比酒杯大两倍的碗,一仰头,同样一饮而尽。
她惊讶地看着他干了那碗烈酒。
她心想:奇了怪了,他不是说自己不会喝酒吗?
却见他喝掉了那一大碗酒,同时又朝她轻笑了一下——润而亮的眼眸却开始有些涣散开来。
而当他又要倒酒的时候,她却一把抓过了他手中的酒碗。
“你不是会不喝吗?”她一把夺过那只碗,直接给他丢掉了。
而这时,姜青未却更加意味深长的看着她。他看着被她丢掉的酒碗的那个方向,然后他眼睛弯了起来,嘴角上绽开了一个舒然的笑。
那一瞬间,苏湮颜竟有些恍惚了。
因为他现在这个样子,真是像极了他们之前的时候。在那个时候,只要是他们两个人在一块儿,便恨不得时刻想要贴到对方的身上去。
这世上,眼神是最骗不了人的,另外,真实的感觉也是一件难以佯装的东西。
只见他收回了笑意。他清亮的眼睛看又向那坛剩余的酒。然后他朝那坛子伸出手去——他一只手抓住坛口,另一只手托住坛底,稳稳的将其举了起来——
他竟然直接想抱着坛子喝。
苏湮颜想去阻止,但她伸出去的手却停在了半空。
她哑口无言,就这么看他将那坛子里的酒干掉一半,而另外一半,全部都被他洒在了前襟上。
她想:他真是不能沾酒的。兴许他现在已经是醉了疯了。
她想不到,这个向来端正儒雅的怀容仙君,此时此刻,他竟然在她的面前一副醉态,那酒撒的,就连他的衣衫几乎都湿完了。
而最后一口的时候,他深吸了一口气,将那酒尽数全咽了下去。
她愣在了原地。他这不是在喝酒,他那是在灌酒。他根本不会喝,他只是在吞——他这是在跟自己过不去。
何必呢?你干嘛要跟我一样呢?
这时,只听一声碎裂的响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那是他喝完了之后,直接将那酒坛子一把丢掉了——那可怜的酒坛被撞到地上,破碎得四分五裂,还发出一声剧烈的脆响,可想他这一丢的力气之大。
此时此刻,苏湮颜竟然有些害怕了。
她看见他的眼角此时已经泛了红,而他那平日里清冷漠然的双瞳的周围,竟然生出了血丝——
甚至她还可以看到,他的额头上此刻也透着青筋,那时愤怒之至的情状。
她从未见过他这样失控的状态,于是连忙警觉的后退三步。
然而,此时的他刚刚吃力地站了起来——他的身形还有点踉跄,他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住她,好像要把她整个透穿。
她立马觉得有些不对,立马警觉地喝道:
“你想要做什么?!”她连忙往后退,撞到了屏风。
而这时,他也跟着她走上来。他每上前一步来,她就后退一步,活像老鼠见了猫。
而他偏了偏头,说:“我又不会做什么——你又何必这么怕我呢?”
不做什么?她信他个鬼?!
她看着他如今已经全然是一副颓唐的模样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于是,她便着急的说:“你已经醉了——我警告你,你要是做出什么事来,我,我就做鬼来找你讨债!”
而他听了这话,却笑得更欢了。不仅如此,他的笑容里的癫狂也全部都露出了马脚。
于是,他又是上前了几步。他直将她逼到背靠在墙上,他便用身子挡住她的去路,便这么将她怼在墙边。
她退无可退,出路全被他给侵占了。于是,她杏瞳怒张:“你到底要干什么?!你这样做已经太过了!你给我清醒一点!”
而他却说:“我如今清醒得很——我此生从未这般清醒过。”
她气得手足无措,只好认真地看着他:就在这个时刻,她看见他玉树一般的身姿挡在她面前,他笔挺的衣衫上沾满了酒渍,显得狼狈而颓然。
而他此刻,就是那样直视着她——他泛红的眼中噙着柔亮的光泽,那是跟翡翠一般的光泽。
而正当她出神的那一瞬间,他便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当他的手指一触到她的皮肤,那熟悉的感觉有着致命的危险。她惊愕于这种侵略性的动作——因为她对于这样的他,再了解不过了。
于是乎她开始挣扎,甚至伸手去推他——但如今她哪里还是他的对手?
她挣扎不得,而在这挣扎之中,他的手指却是缓缓滑过了她的嘴唇。那张感觉,就像是羽毛在身上挠痒——欲想欲求不得。
于是,她立马止住了动作不敢动了。这个时刻,她只听见自己的心脏在狂跳——那是她的理智正在痛斥她。
然而人的理智却解决不了所有的问题。
这里面的危险,那就像要在波涛汹涌的海上架一座桥一样——这座桥的倾覆就只在人的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