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偃旗息鼓,白苏苏又看向王大郎,王家二郎看着像是沉不住气的,红着眼就要上前,“天师大人,那照你这么说,我家小丫就白死了?”
王大郎慌忙一把拦住王二郎,抱拳对白苏苏致歉:“天师大人恕罪,我弟弟一时鲁莽,口不择言,冲撞了天师大人。”
“无妨的,事发突然,本尊能理解。”白苏苏微微颔首。
王家婆婆也颤颤巍巍地擦了把眼泪,拄着拐杖到了白苏苏面前,握着白苏苏的手哀声道:“天师大人,我们小丫还那么小……”
“婆婆放心,本尊一定将妖兽找到,给小丫和死去的百姓一个公道。”白苏苏面上是一贯的笑意,温温和和的。
人群渐渐散去,张秀臣带着人领了王家人去大理寺。
蔡婆婆从包里掏出两包桃花酥,塞给白苏苏:“这是给开灵的,西青国那么危险,天师大人,您让它小心点,等它回来……”
“婆婆放心,等开灵回来,肯定会完完整整地去看您。”
白苏苏安抚了蔡婆婆离去,暗中派了两只小白猫跟上王家人和李四,而后一个人去了家成衣铺子。
白苏苏摸不准开灵会喜欢什么颜色什么款式的,也不知道具体该买多大尺码的衣物,不过左右各种款式的衣裙都买几件,也不会有问题。
店家是个稳如尔雅的年轻男子,按着白苏苏的吩咐选了几件新兴的薄裙,借着打包的空当儿,同白苏苏唠着家常话:“许久不见天师大人穿别的颜色,我这店里还有许多新款式的,天师大人您是否要试一试?”
“我便不用了,这些衣裙,是买给我家小女孩的。”白苏苏笑着回话。
店家也笑道:“天师大人的姑娘?定是极水灵的。”
店小二捧着一件大红色描花凤尾罗裙进门,白苏苏潜意识里还是最爱红色,于是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店家解释道:“那是店里仅剩的一条的凤尾裙,天师大人若喜欢……”
“店家,劳烦将这件凤尾裙包起来。”
出声的一白衣男子,长相斯文俊秀,浑身透露着一股子书卷气,身后跟着一身姿高挑的女子,虽不似水清浅一般惊艳众生,却多少也算清秀可人,通身一股高不可攀的气质。
两人衣着都与天启百姓一般无二,白苏苏却总觉得有些熟悉,灵骨处隐隐作痛,那种莫名的烦躁感又涌上心头。
白苏苏暗戳戳用灵气试探了再三,也没能发现异常。
店家为难地看了看白苏苏,又看了看那两人:“两位客官,这凤尾裙……”
那两人这才注意到白苏苏,男子心头隐约升起一阵诡异的熟悉感,稍微打量了一下白苏苏,对着她微微作揖,柔声道:“舍妹对这件凤尾裙欢喜得紧,这位姑娘可否割爱?”
原来不是天启人,怪不得不认识自己。
白苏苏在心中隐约有了计较,刚要开口,便听那女子讥讽道:“哥,你同她说这么多做什么?瞧她浑身上下穿的那么寒酸,都不像能买得起的凤尾裙的。”
白苏苏闻言只是淡淡瞥了一眼自己的穿着,好歹出门前也是妥善描眉上妆过的,虽说身上这身衣裙是几十年前的款式的,但也毕竟是皇后亲赠,怎么着也都不想能和寒酸搭得上边的。
店家担忧地望了一眼白苏苏,打着圆场不想让事情闹得太僵:“您别放在心上,那小姑娘口无遮拦……”
却见白苏苏面无波澜,店家刚想要出声阻止那女子,便听白苏苏开口:“店家,麻烦将凤尾裙包起来吧,我家小女孩应当欢喜得紧。”
那男子闻言抬头看了眼白苏苏,双眸中满是探究的意味,“姑娘瞧着,也不过二八年华,原是已为人母,天启风俗竟如此开化?”
顿了顿,又道:“虽则姑娘爱女心切,这凤尾裙,于小女孩儿而言,应当并不合身。”
“小郎君不是我家小女孩,怎么知道合不合身?”白苏苏打量了两眼这人,抬手摸了摸凤尾裙的布料,确实是极不错的料子。
女子面露不虞,尖锐着声音讽刺道:“呦,我当是什么家世清白的女子,未到适婚年纪,连孩子都有了,指不定如何出去乱搞呢,说不定连孩子的父亲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休得胡言。”男子拉了拉女子,那女子才不情不愿地扁扁嘴。
五国女子十八适婚,男子则要年长两岁,白苏苏倒是没想到自己看着能有那么年轻。
年轻男子又是作揖:“小妹口无遮拦,冲撞……”
“哥!她都一个年幼产子的肮脏女子,算的上什么姑娘?”
那女子笑得讥讽,话里话外都是说不出的难听,又对店家道:“还不快点将这凤尾裙给我包起来?”
白苏苏握着凤尾裙的一角并不撒手,那女子伸手要抢,白苏苏却笑道:“你倒是算得上清白人家的姑娘,光天化日抢人财物。不过论起来,你叫我一声奶奶都不为过,我多包容你,倒也是应该的。”
“噗……”店家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白苏苏也不恼,只是笑着接过店小二打包好了的裙衫。
“你!你们天启的人便是这般不懂礼数的吗?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放出来!”那女子被白苏苏讽刺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扬起手就要落下,却被那男子一把握住手腕。
“舍妹顽皮,望姑娘海涵。”男子略带歉意道,“在下西青国使者槐夏,这是舍妹槐冬,这凤尾裙便由在下买来,送予姑娘家的女孩儿做赔罪。”
“哥!你同她赔什么罪啊!”槐冬不满地扯着槐夏的袖子,冷着脸对上白苏苏,白苏苏只觉得心头的阴霾感更盛。
而后摆了摆手,将银钱付给店家:“不麻烦二位了,店家,有劳您包起来。”
“好嘞,那,我让店小二给您送到府上去?”
“有劳您了。”白苏苏浅浅一笑,又问了店家附近哪家首饰脂粉比较好,才匆匆告辞。
只是出门未行几步,便察觉到身后跟着的槐夏,而槐冬正闷闷不乐地扯着槐夏的衣袖。白苏苏眨了眨眼,等着对方开口。
“我见姑娘有些眼熟,可是从前见过?”
白苏苏摇摇头,浅笑嫣嫣:“应当没有,小郎君怕是认错了人。”
一声小郎君,便让对方面红耳赤。
槐夏心头那股诡异的熟悉感更加浓烈,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好像被遗忘在记忆深处,挠了挠头,对白苏苏道:“方才是舍妹唐突了姑娘,不如我请姑娘一顿饭,权当赔罪?”
“请客倒不必了,两位来天启,便是客人,该是我来请客才是。”白苏苏道,“只是今日我家中有事,改日如何?”
“妥的,我便住在风满楼,姑娘若过来,可提前派人知会一声。”
又是简简单单几句话,白苏苏目送着两人离去,心口越发烦躁不安,便暗中派了两只小白猫悄然跟了上去。
而后一个人买了些胭脂水粉,首饰,回去的时候日头颇盛,刚到家门便被白欢抱了个满怀:“苏苏姐姐!我回来啦!”
“呦,在边关一年,小脸都给晒黑了!”白苏苏弯腰掐了一把白欢的小脸,目光瞥见她身后面色从容的云处安。
因为一年前白苏苏的用药和治疗,云处安早已摆脱了轮椅,此刻立在门前,便是谦谦君子:“师父。”
白苏苏点点头,瞥见角落里露出头的小白猫,对二人道:“你们先进去,我还有些事情处理。”
领着小白猫回了房,白苏苏拍了拍小白猫身上沾上的带着红色的尘土。
小白猫歪歪头,任由白苏苏抚摸着自己的毛,舒服得眯着眼:“我发现,王家大郎昨日夜里,去了海棠馆。”
海棠馆?
白苏苏顿了顿,问道:“可看清楚他见了什么人?”
“天太黑了,没看清喵~”小白猫软乎乎地蹭着白苏苏的手心,“不过那个人好像不是凡人,我能闻到他身上的一点灵气,很淡很淡。”
“辛苦你了。”白苏苏挑了块小黄鱼干,喂给小白猫。
“那苏苏,我今晚动手的时候,该轮到谁了呀?”昨日是王小丫,小白猫歪着脑袋看着白苏苏,细细咬着小黄鱼干。
“今晚,便王二郎吧,奥对了,这次将它直接撕成两半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