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月同白素素的婚事,两人共派出婚帖天上地下,不下数千张,白素素迫于白苏苏的淫威,一张一张改着,渐渐有些力不从心。
每每抬头哀怨地望向风清月时,却总能发现后者的视线目光,全数停留在白苏苏身上,半点不肯分给自己。
白素素心里委屈,试图出声让风清月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但风清月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告诫她:“安分守己。”
安分守己,风清月在答应同她成婚时,便警告过她。
不要窥探不属于她的东西。
什么是不属于她的呢?
她是女主角,他是她即将大婚的丈夫,如果连他都不属于她,那她这个女主当得还有什么意思?
白素素哀怨地看了风清月一眼,白苏苏注意到两人之间僵持着的气氛,不由得想起来,风清月从前也是这样对自己的。
他让她听话点,乖一点,不要去动不该动的东西。
似曾相识的感觉让白苏苏有些恍惚,或许,白素素接下来要承受的命运,也都是她曾经承受过的?
她不知道,只是忽然有些同情白素素,对即将到来的命运一无所知,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等着虚无缥缈的“大结局”。
但那都与她无关,白素素再可怜可悲,那也不是她造成的。
她连自己都可怜不过来,哪里还有心思去可怜别人?
白郁离等得有些乏了,抱着六月雪的脖子渐渐安生下来,六月雪握住白苏苏的手,见她还在走神,捏了捏她的大拇指。
白苏苏抬眼看他,六月雪眼神示意白苏苏看白郁离,白苏苏了然,拉着六月雪起身同风清月告辞。
风清月紧盯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并肩走出殿外的背影,心如刀绞。
一切本该属于他的阖家欢乐,怎么转眼间自己就成了局外人?
他想不通,是该怪自己,还是该怪江城子,亦或是怪这万恶的红线?
云霞宫清幽安宁,门前种着一株高大茂密的蓝花楹,盛开着蓝紫色的花儿,仙风浮动,便如同海浪一般起伏。
六月雪轻手轻脚地将白郁离放在榻上,白苏苏对云霞宫也算很熟悉,同六月雪说了一声,自顾自地绕过偏殿,在后院的温泉池中泡了个澡。
温泉池水汽氤氲,祥云萦绕,白苏苏从水中冒出头来,甩了甩脑袋上的水,枕着池边光洁的石头,随手撩起一捧水,却意外地发现在自己的手腕间多了一圈儿红线。
松松垮垮的,她想到先前穿透爪子上的肉垫发现的那节红线,用手扯了扯,牵动得手腕揪疼,仿佛被人掐了一下。白苏苏忽然便明白了为什么每次自己去扯六月雪手腕上的红线时,他会说疼。
是真的会疼。
她低头对着水影又照了照,没发现半点红线的痕迹,这才松了口气。
但她又实在觉得这红线碍眼,固执地用力一扯,手腕上瞬间出现一圈儿血痕,吧嗒吧嗒地溜进温泉池中,红线便瞬间没入血痕之中,只留一节线头被白苏苏拽在手中。
白苏苏便也没了心思泡澡,披了件衣服上岸,坐在池边试图将红线从骨肉中拽出。
然而那红线过于狡黠,仿佛故意挑衅她的耐心一般,每当白苏苏扯断一节线头时,它便会又放出一节。
六月雪见白苏苏太久不出来,恐担心她出了什么事儿,心烦意乱地闯进来,便看见白苏苏蹲坐在池边将手腕弄得一片血肉模糊,登时眉心乱跳。
他大步上前捏住白苏苏的手腕为她止血,目光灼灼紧逼白苏苏:“怎么弄的?”
他的语气算不上好,眉头紧锁,艳丽的桃花眼也因为恐惧而瞳孔微缩。
他实在是怕极了,怕极了白苏苏会出半点意外。
然而这没良心的只是淡淡地抽回手,嫌弃地碾了碾手指上的血迹,道:
“意外。”
“意外?”六月雪简直被她气笑了,拉着她的手在自己的胸前擦了擦,没好气地损道,“你下次倒是意外亲我两下?啧,自己的血还这么嫌弃……”
白苏苏抬脚向他踹去,六月雪身形不稳要往后倒,眼看即将跌进池子中,他使坏地拉着白苏苏的手一扯。
“哗啦——”
两人同时跌落池子中,水花四溅,都成了落汤鸡。
白苏苏从水中冒出头来,一手向后撑着石沿,一手要从六月雪的手中抽出,后者却上前一步将她抵在池边,恶趣味地甩了甩脑袋上的水。
白苏苏嫌弃地拂去脸上被溅上的水渍,六月雪低头凑近她,挑挑眉:“你踹了我一脚,我得讨点补偿,也不多要,亲我两下。”
“别逼我再把你扔回去。”
“……”六月雪对白苏苏简直是又爱又恨,气得牙根痒痒,但好不容易送到嘴边的甜头,就这样放了实在不甘心,只能讨价还价,“一下。”
白苏苏将手没入水中,六月雪瞬间僵在原地,脸上飘红。
白苏苏挑挑眉,笑得恶劣:“一下换一下,试试?”
“艹!”
这没良心的,居然敢威胁他?
六月雪愤愤地松开白苏苏,同她拉开距离。白苏苏打了胜仗,心情颇好,便将红线的事暂且搁到脑后,刚欲上岸,又意识到什么一般,回头瞪着六月雪:“闭眼!”
到嘴的甜头飞了,六月雪颇为不爽,眼神在白苏苏身上逡巡了两下,别过头去。
不亲就不亲,谁稀罕一样。
没良心!狗东西!偏心眼!
白苏苏上岸使了个净衣决,见六月雪还站在池中,蹲下身子冲他勾了勾手。
“白苏苏,你别太过分!”六月雪气得头脑发昏,没好气地瞪着白苏苏,却依旧很诚实地向白苏苏走去。
白苏苏俯身捏着他的下巴,吻了上去,在六月雪还在错愕之际,又立刻向后退去,“呐,亲也亲了,但我有一件事让你去做。”
就知道她主动起来就没有安好心的时候!
六月雪一边在心里骂白苏苏没良心,一边又回味着她唇上的触感,而后抬手按着白苏苏的后脑勺向自己压来,再度吻了上去。
“说吧,要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