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满满一地东西,沈长歌微微蹙眉:“你在找什么?”
“没……没什么。”小宝脸色微微一变,奶声奶气地说,“我刚才看到一只蟑螂跑到柜子里了,所以想抓住它。”
他这谎撒的并不高明。
这家客栈极为干净,哪里来的什么蟑螂呢?
不过,沈长歌不想拆穿他。
“找到了吗?”她故意装出一副紧张的模样,“万一咬到人可就不好了。”
小宝摇摇头:“没找到。一会儿我找小二,让他来抓吧。”
“也好。”沈长歌极为配合地点点头,叮嘱道,“不过这几天你尽量少出门,毕竟孙疤子也住这儿。”
她不想和孙疤子住同一家客栈,可没办法,毕竟这家离县衙最近,打听起来事情也比较方便。
小宝点点头。
他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目光复杂的向她看去:“娘,你想好怎么救爹了吗?”
几日不见,爹瘦了很多。
一想到爹冲他笑时的情景,他就难过的想哭。
他不明白,区区一张秘方,难道比爹的安危更重要吗?
“放心吧,县令会派人调查的。”沈长歌揉了揉他那毛茸茸的小脑袋,温柔地说,“你爹没做过,县令他也不能屈打成招吧。”
这一点,才是小宝最担心的。
他看过戏,戏文中好多坏人和当官的都是一伙的。
他们狼狈为奸,无恶不作。
如果吴家人给了县令什么好处,那爹的情况岂不很危险?
想到这儿,他更是心乱如麻。
“娘,你说我们要不要给县令送点礼呢?”小宝想了想,试探性地问。
他想送礼。
可惜没钱。
沈长歌听了,“噗”的一下笑出声来。
“小小年纪,你从哪儿学的这些歪门邪道?我们县令大老爷可是个清官,你送礼,岂不是在打他的脸?”
“你就安心等着吧,你爹一定会没事的。”
会吗?
这女人说爹会没事,可里正却说情况不妙。
一时间,小宝竟不知该相信谁。
“好啦,别胡思乱想了。”沈长歌笑道,“我让小二把饭送到屋里,吃完饭你就跟着里正,我再出去走走。”
又是走走?
这女人天天往外跑,却又不见她救爹,她到底想做些什么?
小宝想不明白。
简单吃了午饭后,沈长歌又了吴家人所住的客栈。
很快,小二便找到吴家人催款。
明天天亮前交不出房费,他们兄弟几个将被扫地出门。
为了不流落街头,吴老大只能硬着头皮去找孙疤子。
在挨了几个大耳光之后,他还是成功的拿到了银票。
一路上,吴老大哼着小曲,心情大好。
这张银票,足够他们兄弟几个好好玩上几个月了。
突然,一只麻袋从天而降,将他死死罩住。
吴老大还没反应过来,一根手腕粗的棒子便夹杂着瑟瑟阴风呼啸而至。
伴随着一阵剧痛,整个世界立刻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沈长歌将那麻袋拖到无人处,挥起棒子便是一通暴打。
可恶,竟敢和孙疤子同流合污给她使绊子,今天不给他点颜色看看,那她就对不起春风镇三恶这赫赫威名!
揍的差不多了,她这才将吴老大身上的东西全都抢走。
这点钱,就当给那白衣美男当精神损失费了。
吴老大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隐约听到耳畔有叽叽喳喳的说话声。
奇怪,他这是在哪儿?
怎么有点冷,还时不时有东西落在自己身上?
疑惑中,吴老大吃力地睁开眼睛,却猛然发现,自己正一丝不挂地躺在县城最为繁华的大街上!
“死变态!”
“臭流氓!”
围观的人们咬牙切齿地骂着,臭鸡蛋、烂菜叶铺天盖地般落了下来。
吴老大脸一白,下意识的将身体蜷缩成一团。
怎么会这样?
昨天晚上,他从孙疤子那拿了银票后便离开了。
然后,他被人给打晕了。
孙疤子,一定是孙疤子干的!
他一定是反悔了,不想给钱,所以便想出这种无耻下流的招数!
想到这儿,他眼底赫然升腾起一抹浓浓的杀意。
沈长歌从拐角处走出,看着吴老大那狼狈不堪的模样,脸上泛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和谢逸辰在牢里受苦相比,某人的这点教训又算什么!
她冷冷一笑,这才转身向客栈走去。
突然,一辆马车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姑娘留步!”龙四爷看了,连忙下车,“那天在客栈的事实在是不好意思,是在下莽撞了。”
“我以为,孙疤子看上了你呢。”
沈长歌听了,不由的多打量了这男人几眼,冷冷地问:“你想约架?”
孙疤子看上她?
呵呵,这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龙四爷微微一愣,随即回过神来:“姑娘误会了,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他真没撒谎。
孙疤子好色成性,看到年轻女人便喜欢调戏。
什么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只要不太老他都能凑合。
当然,沈长歌是例外,因为他想活!
“不管真假,麻烦你立刻从我眼前消失。”沈长歌没好气地说,“我今天不想动手。”
“姑娘别误会,我真的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的。”龙四爷陪着笑,“姑娘身怀绝技,性情豁达,一看就是江湖儿女,和我极为投缘。”
见这男人非得缠着自己,沈长歌不由的一头雾水。
她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向他看去:“你该不会想泡我吧?”
除了这个,她实在想不出其他理由。
龙四爷脸一红。
自从上次一别后,他一直忘不了这个女人,忘不了她徒手捏碎铁核桃时的震憾场景。
近些年来,龙门镖局的生意一落千丈,威望大不如从前。
如果能有这等身手的女人做当家主母,镖局翻身指日可待。
看到他这副窘迫的模样,沈长歌笑了起来。
“你口味还蛮重的啊!”她笑的前俯后仰,捂着肚子说,“不行了,我受不了了……”
见她笑成这样,龙四爷不禁有些手足无措。
“这事……真的这么好笑吗?”他有些不安地问。
他觉得他长的也不丑啊,家境也没得说,这女人似乎没理由拒绝吧。
沈长歌笑出了眼泪:“我活了二十年,你是第一个想泡我的!”
“那……那是他们眼神不好!”龙四爷有些不服气地说。
沈长歌摇摇头,笑着说:“很抱歉,我绝对不会和孙疤子的朋友在一起的。”
“我可以和他绝交的!”龙四爷一听,信誓旦旦地保证着,“更何况我和那小子也不是很熟,是他一心想抱我大腿的。”
为了给镖局找个合适的当家主母,别说是和孙疤子绝交,就算是反目成仇他都无所谓。
天底下女人多的是,可适合当龙家主母的,似乎唯有眼前这个女人了。
沈长歌嫣然一笑:“我已经有男人了!”
龙四爷一惊。
这女人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的模样,怎么这么早就嫁人了呢?
沈长歌淡淡一笑,径直离开。
龙四爷站在原地没动,久久盯着她的背影。
他并没有注意到,此时,一个小小的身影正死死地注视着他。
怪不得那女人天天往外跑呢,原来是有了相好的!
小宝恨的咬牙切齿,眼底猩红一片。
不行,他不能指望那女人,他要自己想办法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