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开!”白露捂着脸,伸手拂开挡在自己面前的宋寒露,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流出来,仅仅是旁观这画面,池夏都觉得肉疼。
纪谷雨是多强烈的心脏,多狠的心才能毫不犹豫,干净利落的下手?
那可是脸,尊严般的存在。
“不让,等警察来,在警察来之前你没资格对谷雨动手。”宋寒露挺了挺胸膛拦在纪谷雨身前。
白露将手挪开盯着满脸血污,沉冷地下达最后通牒:“看在你刚刚救过肖晗的份上,我给你个机会走,让开。”
“寒哥,我们俩还是让让吧……”周青鱼拉了拉他。
他们也就是两高中生,何必跟这些社会份子比狠呢?
而且,他们保护的还是个杀人犯,这要是到警察局,他俩都能做帮凶处理。
周青鱼实在不想惹这个烂摊子,他是搞不懂宋寒露那么胆小的人,为什么要掺和这群人的事情。
“不让,你不能动他,想动他就从我尸体上踏过去!”宋寒露扬了扬下巴,态度坚决,和宋惊蛰五分像的脸上隐隐透着一些压迫感。
纪谷雨面无表情地看向挡在身前的男人,眼里划过一丝厌恶:又是任务者吗?
这次是什么?
既保护肖晗,又要保护他,还打算让他和肖晗走向HE吗?
可惜了,除非他和肖晗都失忆,不然,恐怕没可能了。
白露眼里沉溺着风暴,既然是他自己的选择,那么也不怪他了。
白露的拳头直冲宋寒露面门,纪谷雨一把推开了宋寒露:“滚开!用不着你来多管闲事。”
无非又是一个想靠他赚取积分的人罢了,他不需要那些虚伪的帮助。
宋寒露被推得趔趄,眼睁睁看着白露和纪谷雨打了起来。
纪谷雨身子柔弱,很快落了下风,白露的拳头就要落在纪谷雨的身上,池夏突然挣脱了宋惊蛰的手腕,抬起腿一脚揣向白露的后背。
白露身体猛然前倾,差点摔倒在地,转身看向池夏,目若寒冰:“池夏,连你也要来掺和一下?”
白露朝他扑了过来,左勾拳,右勾拳拳拳砸向他的太阳穴,池夏弯腰灵敏地躲过,突然后退跳开两米。
白露再度朝他飞扑过去,长腿高抬朝他扫去。
池夏蓄力起跳猛地踹向他的命.根,白露瞬间失去了行动力,疼得痉挛。
池夏咧唇一笑,朝宋惊蛰扬了扬眉,骄傲的小眼神似乎在说,别小瞧我,我也曾经是打遍帝都无敌手的。
想他当年跟在年哥身后征伐的时候,都是作为底牌出战的。
池夏踩在白露的胸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过了Alpha不能对Omega动手,这很不绅士,我不喜欢。”
白露挣扎着要起身继续对打,席秋突然开口,制止了两个人的动作:“够了!还嫌麻烦惹得不够多吗?”
席秋给肖晗做完止血沉声道:“白露,你送肖晗去医院,顺便处理一下你的伤口。”
白露动了动脚,心不甘情不愿地挪动脚步:“晗哥要是有事,你给我拿命来偿。”
池夏无所畏惧,甚至挑衅地扬眉:“他要是死了,我请全城的婚庆公司为他举行欢送仪式。”
白露拳头又硬了:“你……”
“白露!你觉得小晗的身体能让你继续耽误吗?”席秋扬声喝住,白露松了松拳头抱着肖晗离开。
席秋见他们离开,又转头看向了宋寒露:“你要不要也去包扎一下?”
宋寒露还处在为池夏武力值爆表的震惊中,经席秋提醒这才想起来自己也受伤的事情,站在原地疼得直跳脚:“啊……我要死了,我要死了,痛死了!”
宋寒露直往池夏的怀里倒,身体柔若无骨地贴在他的肩头,把全身的力道都压在了他身上。
“咦……”池夏嫌恶地伸手想要推开他,然而还没动手,宋寒露就被宋惊蛰像拎小鸡一般拎开,“滚,那边去!”
宋寒露被扔进了纪谷雨的怀里,纪谷雨闪身躲开,宋寒露直愣愣地砸向了地面。
啊……没良心呀!
他的崽怎么一个比一个冷酷无情!
纪谷雨身心疲惫想要离开,手腕却被席秋抓住:“谷雨,你想去哪儿?你以为伤了肖晗就能随随便便离开吗?”
纪谷雨手腕被捏着发疼,原本水光潋滟的眸子里一片干涩,语气执拗又凶狠:“那是他活该!他杀了我多少次?我要他一条腿,要他一条命都是轻的。”
“你在说什么?谁杀了你那么多次?谷雨你的精神状况不好,幻想症越来越严重了,你该去精神病院。”席秋拽紧了他的手腕。
纪谷雨猛地挥开了他的手:“我不要去精神病院!我没疯!疯的是他肖晗!”
席秋被他冷冽的气势吓到,纪谷雨却突然逼近他反拽住了他的手:“你知道他对我做过什么吗?”
“就在四十八小时前,他把我绑在萧山别墅1号天台,我身边绑满炸.弹,整整四十多个小时,我没有吃任何东西,没有喝一滴水!”
“三个月前,肖晗利用我,逼迫我跟他演一出伉俪情深的戏,就只是为了逼这个人意识觉醒,”纪谷雨指向了池夏,几乎是将所有的委屈和苦恼一股脑的宣泄了出来,“只有他意识觉醒才会自杀,只有他死了,才会有任务者出现!”
“肖晗杀了我一次又一次,死亡的痛苦我经历了无数次。”
“你被枪击过,感受过心脏麻痹的窒息感吗?你被被锋利的刀割破过喉咙,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鲜血流干吗?”
“你被人摁在水里淹死过,感受过海水的冰凉,被水泡过的肿胀感吗?”
“你知道被车撞得内脏分离,车子的铁皮划破你的肚皮,身体的脏器落了一地,四肢百骸疼得麻木,然而却死不了,生生疼了三个小时才咽气是什么滋味!?”
“那些疼痛我都知道,我都经历过!”
“谷雨,你疯了,你真的疯了。”席秋拧着眉头,笃定地下了定义,他有几条命能经历这些?
这样的人不可能活着,纪谷雨一定是疯了,得了臆想症。
纪谷雨看着他,又笑了,整个人无比颓然。
说了又有什么用呢?
反正世界重启他们也会忘记,反正……他们只当他是个神经病,幻想症。
只当他是因为肖晗提出分手的事情,而疯了。
反正没有一个人来救他,没有一个人信他。
他经历过的切肤之痛,在他们眼里只是幻觉。
“呵呵……”纪谷雨颓然瘫坐在地上。
鸣笛声在整个校园回荡,长响几乎划破天际,纪谷雨听着那声音知道自己逃不了,将双手伸向了席秋笑得纯稚:“席哥哥,你让人带我走吧。”
“我杀了肖晗,我甘愿认罪。”
那声席哥哥,让席秋的内心有一丝动容,池夏的脚步动了动,想去抱抱纪谷雨,却被宋惊蛰擒住了手腕:“不许过去。”
“宋惊蛰,你就没有一点人性吗?他的委屈你看不见吗?”
池夏转了转手腕,想要挣脱,宋惊蛰却拽得更紧:“你救赎不了他,你不是他的救世主。”
“我没想做他的救世主,可我至少想在这个时候安慰安慰他!”他就只能本能地怜惜他,与他产生共情。所有人都不理解他,不信任他,一直孤孤单单一个人,他该多寂寞。
“你早晚会离开,你如果不能一直给他温暖,不能一直呆在这个世界,就不要随随便便施舍你廉价的同情心!他现在这样,都是他的命,他自己折腾出来的。”
“他的命就该认吗?别人的同情心就一定廉价吗?宋惊蛰,你这种人根本没有同理心。”池夏挥开了他的手,宋惊蛰沉冷地看着他,扣住他的肩头将人抱进了怀里,半搂半拽地将人拖离现场。
“宋惊蛰,你放开我!”池夏曲起手肘重重地捅向他的小腹,宋惊蛰吃疼,扣住他的腰肢直接将人扛在了肩头。
“纪谷雨的事情,你少管,你想早点回家,就当自己聋了瞎了,他随随便便哭一下你就心软,就你这样的只会被他吃的骨头都不剩。他活了那么多年你当他是可怜柔弱,纯真无邪的大男孩吗?”
“宋惊蛰,你放我下来!”池夏捶着他的后背。
“不可能。”
宋惊蛰扛着他下楼,楼梯一颠一颠的,池夏直想吐。
“我不要你管,宋惊蛰你放不放我下来!不放我咬人了!”
池夏扣住他的后肩,话一说完,直接咬了下去。
他的身上全是肌肉,池夏一口咬不下,肩肉从嘴里滑出去,只咬破了一点皮。
可咬人最痛的就是只咬那一层皮,宋惊蛰疼地“嘶”了一声,一巴掌拍在了池夏的屁股上:“轻点。”
池夏的脸火速燃了起来,一股火从脖子燃到了头顶。
还从来没人这么打过他,就是他亲爹都没有这么打过他。
他从小就惯会装乖,因为家里有个体弱多病,软得像小白兔一样的母亲,犯错是不可能的。
他在家说话都不敢大声,从小就是乖乖巧巧的模范生,生怕把他母亲气得犯病,他爹那么妻控整日整日守着他母亲转,根本没闲心来管他。
犯错被打屁屁这种丢脸的事从来就没有过。
池夏被宋惊蛰扛出了食堂,宋惊蛰刚把人放下,池夏就朝他扇了一耳光:“流氓!”
啪地一声,清脆响亮,连空气都在震动。
宋惊蛰的牙齿磕到了口腔内壁,鲜血腥甜的味道口腔里弥漫开。
宋惊蛰眼里沉溺着风暴,突地将池夏推到了墙上,捏起了他的下颌:“池夏,我是不是对你太温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