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我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天理何在?公道何在?
池夏腿根抵在窗户边缘,身子半吊在空中,整个人慌得一笔。
大兄弟,你冷静一点呀!
有话好好说!
宋惊蛰按住他的胸膛往下压,池夏连忙紧紧地抓住窗户,蹬着腿身子努力地往安全地点探,刚进了一点,又被按了下去。
池夏被迫后仰,视线颠倒,入眼就是倒挂的林木,以及起伏不平的柏油地面。
池夏意识到宋惊蛰是动真格的,连忙道:“给我个理由!给我个非死不可的理由!”
啊!神经病!
这个世界的疯狗为什么都聚集在一起了呀!
一言不合就要他去死,他就是一百条命也不够杀的!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看你长得美,想把你制成标本,让你永远活在这个年纪。”
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你跟我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了,怎么就突然想把我制成标本了?
宋惊蛰继续下压,池夏晕得厉害,连连求饶:“别别别这样,看在我们死去孩子的份上,我们好好谈谈。”
宋惊蛰眼底倏地腾起杀意,周身冰冷骇人。
他还敢提孩子,还敢拿孩子骗他!
这个小兔崽子,怎么敢在说出他们的孩子“残疾就残疾,反正也是要流掉”这种没良心的话后,还拿孩子跟他求情?
既然不想要这个孩子,为什么宁愿吃人工授精的苦也非得要怀上这个孩子?
既然无论如何都要流掉,又为什么要在流产时做出那副委屈的模样让他内疚自责?
孩子在池夏眼里是不是只是动摇他的工具?是不是在他池夏的眼里就只有任务,就只有回家!
他为什么要在意这种薄情寡义的人?纪谷雨比他好一千倍,一万倍!
宋惊蛰死死掐住他的脖颈,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道将人送向窗外:“你那么想我们死去的孩子,我正好送你去见他,左右你父母也死了,祖孙三代正好一家团聚!”
不是!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啊!
身上的力道越压越重,池夏不堪重负,全身后仰,后腰完全悬空找不到支点。
指尖从窗户的边缘滑落,窒息的感觉如同潮水一浪接着一浪,眼看就要被推下楼,他胡乱地抓着宋惊蛰的手臂,尖厉的指甲在他手背抓出一道道血痕。
“呃……我哪里惹到你……让我死明白点……”
啊,要死了,真的要死了!
“甜心,赶紧救我!”
“宿主,你没有积分了,你仅有的积分已经全部用来换道具了。”
“如果你考虑出售灵魂……”
我不考虑!
MD!
这种时刻了还趁火打劫!
池夏扭动着身子屈起腿,用尽了身上所有的力气狠狠踢向宋惊蛰的下.身,宋惊蛰轻松躲过,腿微微一侧分开了他乱动的腿。
“嘶……”
池夏的身子像是被劈开,脖颈的青筋暴起,凸起的静脉沿着白皙的肌肤一路往下隐没在衬衫下。
手掌下喉结滚动,就在池夏要死的时候,宋惊蛰又抓着他的衣领将人拽了回来。
“呼……”
池夏脚尖落地,刚庆幸自己得救,还没来得及调整呼吸,整个人又被压在了窗户上。
下颌被粗暴地捏紧,汹涌的吻朝他猛烈袭来。后腰被紧紧托着,高大的身影罩在他的头顶,浓烈的信息素将他紧紧包裹,不过片刻,池夏周身都染上了宋惊蛰的味道。
嘴唇被暴戾撕咬,呼吸被全部攫夺,整个过程像是野兽分食猎物,不带一点温情。
天要亡我呀!
宋惊蛰你TM是属狗的吗?
酒味,窒息感一股股侵袭,舌根被吮得发麻,池夏脑子晕晕的,仅剩的求生意识促使他捏紧了拳头给了宋惊蛰一拳。
可惜距离过近,他根本使不上力气,反倒是被宋惊蛰轻松接住。
宋惊蛰的手掰开他的拳头,修长的指尖分开他的手指,十指相扣。
池夏后背紧贴着窗,胸膛被宋惊蛰全身的重量压着,像是砧板上的鱼动弹不得。
大腿的热度骇人,池夏吓得浑身哆嗦,整个人在他怀里抖得厉害。
惊恐的眼泪顺着脸颊无声下滑,宋惊蛰尝到嘴里的咸味,看着池夏那腾满水雾的眸子,刹那间如梦初醒。
宋惊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动作,意识到自己粗暴的行为,松开人。甩了甩发疼的脑袋,为自己莫名其妙的行为感到后悔:“抱歉……”
他抬起手去抹池夏的眼泪,池夏偏头躲开,带着哭腔骂他:“死变态!臭流氓!”
“老子未成年!在我的世界你这种行为是要被抓去坐牢的!”
“我刚对你有点好感,你就开始发情!”
“我哥要是知道你这么欺负我,肯定把你腿打折,让你下半辈子不能人道!”
池夏所有的情绪都在这一刻爆发,一边哭一边歇斯底里地大骂:“你们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是疯子!我为什么要陪你们这群疯子玩?”
“我都完成任务了,我都回家了,为什么还要被拉回来做这种狗屁任务?”
“我要回家!”
“我好想我妈,窝……我都没见到她最后一面。”
“我好想她。”
“干妈,年哥……他们都欺负我。”
池夏蹲在地上嚎啕大哭,眼泪珠子似得往下掉。
宋惊蛰深色烦躁地盯着他,在上前安抚和看着他哭完两个选择中摇摆不定。
年哥又TM是谁?
池夏的好哥哥怎么那么多?
或许是目光太过犀利,或许是那冷眼旁观的姿态太过冷漠,池夏从里面看出了嘲笑,骄傲的自尊心促使他狠狠地将人推开:“看什么看,再看我挖了你的眼!”
池夏狠狠地抹去眼泪,把头埋进膝盖里啜泣。
啊——太娘了!
他怎么能在宋惊蛰面前哭?
太弱鸡了!
池夏压抑得厉害,手指扣在裤腿上,手背青筋暴起,指尖都开始泛白。整个人像是受伤的小兽,缩在角落里独自舔舐伤口。
宋惊蛰半蹲在他面前,听着他颤颤的哭声,压着他的脑袋将人按进了胸膛。
“好了,别哭了,吓唬你的。”宋惊蛰努力压下心底的不满,轻声安抚。
搞不清楚,为什么每次都要他来认错,明明做错的是池夏,反倒是要他来安慰。
池夏还在气头上,伸手推他:“吓唬人就能把我推下楼?吓唬人就能强吻我?我把你推下楼试试,你躺着别动让我欺负一回!”
宋惊蛰想想那画面,耳根泛红,不自然地说:“亲一下而已,又不会少块肉。”
“滚!你TM占便宜当然这么说。”
听听,他说的是人话吗?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呜呜……”池夏被气得大哭。
宋惊蛰被他哭得心烦:“别嚎了,我又没真对你怎样。”
池夏抹了把泪:“你还想对我怎样?你数数你这是第几次杀我了?全世界就属你欺负我最厉害!”
“你了不得,你清高,你对我手下留情,我还得感恩戴德!你怎么不去死呢?”
宋惊蛰见他有力气怼自己,也放松了心情,挑起他的下颌欣赏着他凶悍的样子低声逗他:“那你说我都怎么欺负你了?”
“你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吗?”池夏横了他一眼,掰着手指一件件跟他细算:“第一次,我去酒店找你,你差点强我!”
宋惊蛰义正言辞:“是你自荐枕席,而且不是我强你,是你强了我。”
池夏脸色绯红,恼怒道:“闭嘴,那叫AO互助!听我说话别打岔。”
宋惊蛰忍住笑连连点头:“嗯,继续。”
池夏继续掰着手指:“你三番两次想杀我,我差点因为电梯事故死了!”
“不仅如此,你还绑架我、监.禁我、恐吓我,拍我小视频,甚至带我跳泳池,逼我流产。就刚刚你还强吻我,逼我跳楼!”
“罪行累累,罄竹难书!”
“你犯的罪够你进局子八百回了!我要是报警,你能直接被枪毙!”
宋惊蛰撑着下巴看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池夏仿佛得到鼓励,胆子越发大了:“别人对官配温柔似水,疼爱有加,你恨不得直接把自己的官配送进火葬场!你这样的人活该一辈子都没对象!谁喜欢上你谁倒霉!”
“别指望我能原谅你,我是新社会五好青年,我三观很正,你对我做出那些事,我是不可能既往不咎的。”
“还有我就是个任务者,我早晚得回家的。别爱我,没结果。”
“就算我回不去,我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也都不可能喜欢你。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可能屈服的,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池夏说完无比舒畅,瞬间有种报复回来的快感。宋惊蛰神色晦暗,鸠羽般的眸里沉溺着风暴。
池夏敏感地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抿了抿唇立马改口:“其实你也不是没可能。”
宋惊蛰哦了一声,眉梢微挑眼底满是危险。
池夏深吸了一口气,疯狂搜索着词汇,开始在脑子里编书:“你想追我,其实也挺简单的。温柔体贴,嘘寒问暖,事事以我为先就行了。”
“我这个人从小挑剔惯了,太过强势的男人不要,脾气不稳定的男人不要,偏执的男人不要,原生家庭不幸福的不要,没钱的男人更是想都别想。”
宋惊蛰脸色铁青,池夏连忙道:“不过你不一样,我可以为你放低标准。”
宋惊蛰轻笑:“那我是不是该谢谢你?”
池夏抖着声音说:“不不,不不用跟我客气。”
你看我像跟你客气的样子?
宋惊蛰给了他个眼神自己体会。
池夏舔了舔唇,继续打哈哈:“不过,咱们能不能打个商量,以后能不能别一言不合强吻我?”
宋惊蛰歪了歪脑袋,扯起一抹邪笑:“我要是偏不呢?”
不要碧莲!
你不个屁,你有什么理由说不?
你敢说不,老子直接送你进局子吃牢饭!
池夏满腹怨怼:“做个人好吗?追求人就有个追求人的样子,这点要求都不能满足我,你指望我喜欢你什么?”
“喜欢你强势霸道、暴躁小气、阴晴不定?”
宋惊蛰被他的阴阳怪气给内涵到,也开始冷言冷语:“你脸大,全世界都得喜欢你。”
“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喜欢你?又哪只眼睛看出我想追你?指望我事事顺着你,满足你的要求,下辈子赶早。”
池夏被气得大口吸氧。
啊——晦气死了!
几辈子加起来都没受过这种侮辱!
这个混账东西就知道气人!
哪只眼睛看出来的?老子两只眼睛,双手双脚加嘴巴都TM看出来了!
嘴犟个什么劲儿?
不喜欢我,你莫名其妙发脾气!
不喜欢我,你强吻我!
不喜欢我,你抛弃你的白月光选我!
“不喜欢我就滚,离我远点,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别隔三差五在我面前秀存在感,更别在我面前发疯。”池夏起身要走。
宋惊蛰拉住了他的手,紧紧箍住了他的手腕:“要我追你也不是不行。”
啧,你他娘还傲娇上了。
你完了,你连追求的机会都没了!
“爱追不追,就当我刚刚在跟鬼说话。”
池夏挥开他的手,摇头晃脑哈哈大笑:“单身好,想跟谁好跟谁好。”
可惜乐极生悲,扯到了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哎哟哟,真他娘的疼。
作者有话要说:池夏:小宋同学,你老婆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