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石和梅格大妈边吃边聊时,一个年轻的女佣匆匆跑过来,对梅格大妈说道:“管家大妈,不好了,夫人醒来发现先生吃饭没有等他,正在房间里发脾气呢!先生怎么劝也劝不住……”
“你们的嘴都给我闭紧点,不该说的不要说!明白了吗?”梅格大妈严厉地警告道,“刚才先生想请家庭护理吃饭的事情,一个字都不能透露到夫人那里,知道了吗?”
“好的……我们……知道的!”年轻女佣低头道,“夫人那里……”
“我会去的!你把我说的话转告给她们几个,如果乱说话,让夫人知道了,你们也就别干了!”梅格大妈对待下属时候的雷厉风行完全不似刚才同苏南石说话时候的和风细雨。
“是,管家!”女佣战战兢兢地离开了。
梅格大妈对苏南石说道:“格吉尔,你……慢慢吃,我去忙一下?”
苏南石站起来道:“大妈,您忙!我吃好了!夫人那里如果有需要帮助的,您尽管叫我!”
苏南石回到三楼房间,洗漱一番后,就换了衣服躺床上睡,静静地听着楼下传来的西菲歇斯底里的喊叫声和威尔的声音。
“为什么不叫我!为什么不叫我!这个家还有没有我的地位?”
“我看你在睡觉……你好不容易才能睡个午觉……好了,西菲,是我的错……乖……”
西菲不依不饶,而威尔则极力地劝哄,但越劝似乎越坏事,紧接着就传来东西摔碎的声音。
看到他们轰轰列列的爱情在婚后变得这么一地鸡毛,苏南石就放心了,他闭上眼睛,安心地睡觉了。
只是睡了没多久,梅格大妈敲响了苏南石的房门。
“格吉尔、格吉尔,开开门!”
“出什么事了,大妈?”苏南石披衣下床,打开门,看到一脸焦急的梅格大妈。
“威尔的脸被盛怒之下的夫人抓伤了,罗兰小姐不在,需要你去处理一下!”梅格大妈说道。
“好,我这就去!”
事不宜迟,苏南石拎起药箱就赶紧跟着梅格大妈走,到楼下的时候,看到几个女佣正弯腰打扫走廊地面,而西菲的房门紧紧关闭着。
梅格大妈把苏南石领到了威尔的书房里,威尔见到苏南石的时候,右脸上三条血红的抓印清晰明了。
“梅格大妈,你收拾一下……等西菲消气了再说……”
“好的!”
梅格大妈走后,威尔抱歉地对苏南石说道:“格吉尔,让你见笑了!”
苏南石的脸上并没有流露出过多的表情,他打开药箱,拿出了药酒和纱布,问道:“我帮你处理一下?”
“有劳了!”威尔坐在了椅子上,微微侧过了脸。
苏南石站在他面前,戴上口罩和医用帽,用镊子夹了沾了消毒药水的棉球轻轻地给威尔擦拭。
威尔看着近在眼前的苏南石,眉心微微皱了皱,唇抿了又抿,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
苏南石擦完了药,就收拾起药箱走人,干净利落,没有一句废话。
威尔叫住了拎着药箱走到门口的苏南石:“就……没有什么医嘱?”
苏南石转过身来,戴着口罩的眼睛平静无波,答道:“我会联系罗兰医生,她稍后会同你联系交待伤后的注意事项!”
“一点小伤,你不能告诉我吗?”威尔反问道。
苏南石道:“我只是家庭护理!你的伤虽小,但处理不当,会造成脸部伤痕,影响美观,还是听从专业的医生比较好一些!”
威尔看到苏南石并没有攀谈的意思,想了想,又问道:“那你能告诉我……这伤口什么时候会愈合?毕竟,我这个样子也不能出去上班?”
“罗兰医生会对你进行视频诊断,如果有接下去的护理需要我配合,我会尽职做好!雇主,没有其他事,我先走了!”苏南石坚决又不失礼貌地拒绝道。
“格吉尔……”面对苏南石的又一次拒绝,威尔似乎受到了不小的打击,他颓丧地靠坐在椅子上,几乎用请求的语气说道,“你和我的……前男友长得真像!原谅我的多言,可能对你来说,这成了一种困扰,但我就是控制不住,想和你多聊一下!”
“抱歉!只耽误你五分钟时间……我……我给你加钱!”威尔的表情有些落寞。
“我不陪聊!”苏南石想也不想地拒绝。
“那我……”威尔的脸上略有些尴尬。
“而且……我也不是你所谓前男友的替身!”苏南石下了点猛药,把威尔的心底伤疤掀开了一个角。
被“替身”两字点醒,威尔站了起来,久久地盯着苏南石,眼神里交替闪现着多种情绪,有悔恨,有惊讶,有欣赏,还有……请求。
“对不起……可能我……有些失态!”
威尔把视线从苏南石身上移开,又坐回了椅子上,像一个孤独的老人一般,转过了头,背对着苏南石招了招手,道:“格吉尔,谢谢你的提醒……辛苦你了!”
“雇主,晚安!”苏南石瞟了一眼威尔的身影,关上了门。
活该!最好西菲越作越好!
回到房间后,苏南石给罗兰发了他的处理报告,罗兰及时地发回了处理意见,并没有再纠缠他,倒也是个说话算话的干脆人。
和罗兰联系好之后,苏南石给索尼发去了信息,把威尔脸被西菲抓伤,需要在家养几天伤的情况报告了过去,索尼迅速地发来了一个“赞”后,表扬的信息如同雪花片一样纷纷过来了。
“格吉尔,没想到你那么厉害!”
“去威尔家里第一天就能让威尔请假好几天!要知道,威尔可是除了法定节假日,从不休息的人!”
“威尔这个护国人领袖一休息,在组织里拥护我们的人就可以上下活动了,相信离出台消灭病毒提案的日子就不远了!”
“格吉尔,尤里斯真的没看错你!你正是那个天选之子……”
别看索尼是个搞科学研究的人,年纪比主角受活着的时候还大上两轮,但他和年轻人沟通起来完全没有障碍,情商极高,使劲给苏南石戴高帽,秉承着鼓励政策,这也是尤里斯和秋博士选定他做联络人的一个原因。
“没有……我只是……凑巧!西菲刚好今天脾气不佳……”屏幕那头的苏南石翻了翻白眼。
他的手机经过加密处理,信息看过后一分钟就会自动从手机里删除,再也无迹可询,但前一分钟看的信息删除了,索尼的“高帽”信息还在源源不断地发过来。
“格吉尔,你别谦虚了!这是你的功劳!”
“如果你努努力,下次再‘凑巧’一下,那可以办成的事就更多了!”
苏南石无语间,房门外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他的听觉经过秋博士的改进,比人类灵敏多了,他迅速安静下来,侧耳听外面的动静。
只听那脚步声在他门外徘徊了数趟,又轻又慢,似乎带着无比沉重的心情。
苏南石快速地回了索尼一条信息:“下次努力的机会到了!祝我成功!”
手机那头安静下来,在正事上,索尼一点也不含糊,没有回复表示他让苏南石安心办事。
徘徊的脚步声经过苏南石的房门前都会停顿一下,然后又继续走,来来回回,足足有十多分钟,苏南石像个沉稳的钓鱼人,安静地等着他的猎物上钩。
脚步最后一次停止在门外后,又过了足足两分钟,房门才被轻轻地敲响,很轻很缓,不同于梅格大妈的又重又急的敲门声。
苏南石听到了,嘴角微微弯了弯,然后不作任何反应。
对于一个熟睡的人来说,这种敲门声不应该被听到。
又过了一分钟,敲门声又响了一遍,比刚才那遍重了些,急了些,在寂静的夜里分外清晰。
“谁呀?这么晚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苏南石故意用呢喃的声音问道,声音不重,但足够门外的威尔听到。
“格吉尔,打扰到你休息了……我刚才洗澡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伤口,能不能……麻烦你……再给我处理一下?”威尔说了一个并不十分冠冕堂皇的借口。
苏南石应声道:“好!请雇主稍等,我换身衣服就来!”
鱼要上钩,什么理由都无所谓,不是吗?
威尔离开前,透露道:“有劳了!我在书房等你!不必惊动西菲了,他已经睡了!”
苏南石嘴角的幅度翘得更高了。
有趣!深夜叫他来处理伤口,还故意透露了两个消息给他,一个是他们现在是分房睡的,另一个就是睡在另一间房里的西菲已经睡了,这是什么用意?
唉,男人的心思啊!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了!
苏南石换上了医用外套,戴上口罩和帽子,拎着药箱出现在威尔面前时,威尔眼里的深情才一闪而逝。
哼,做给谁看?现在深情了?以前干什么去了?
威尔可是一点也没有听主角受解释,全凭西菲的话和眼前看到的景象就判了主角受死刑。没有信任的爱,哪配叫爱?深情也是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威尔故意低头,掩去眼中的情绪,歉意地说道:“抱歉!深夜打扰……但我伤在哪里都行,伤在脸上就不能工作了……所以务必请格吉尔尽快处理!打扰到你的事……我另外再补偿给你?”
“不用!这是我应该做的!雇主,请抬头,这样我没法处理伤口。”苏南石提醒道。
威尔坐着,苏南石站着,威尔猛然抬头,他的额角状似无意识地擦到了苏南石的下巴。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威尔迅速地拉开了距离。
对不起你个头!
我也不是故意的!
苏南石用镊子夹起药棉重重地按到了威尔脸上的伤口上。
威尔:“……”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