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一家全球排名前十、拥有一百多家子公司的跨国集团,霍斯曼的精神力耗费非常强大,巨大的工作压力使他经常因为精神力使用过度而头疼不止。
那天,他开了整整一天的会,一个月一次的集团会议,全球一百多个子公司的老总都等着向他汇报公司事务。
深夜,他疲惫不堪地回到了住处,洗漱后仍觉得头疼不已,打算去健身房运动一下缓解压力,路过泳池的时候,泳池的门开着,里面传出优美的歌声。
歌声轻柔优扬,就像有魔力一般,将他的神思都拉了过去,他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霍斯曼闭上双眼,歌声就像伸出了一双柔软的小手,径直冲入他的大脑,轻轻地按摩着他疲惫的神经,胀痛的太阳穴居然奇迹般地平复下来。
倚在泳池门口听完了一曲,他的头不再疼痛了,似乎注入了一股新鲜的活力,整个身体也轻松起来。他探头朝里面望去,翻滚的水花中,一条人鱼若隐若现,一边游一边哼着歌,完全不知道,那些歌声疗愈了门外的霍斯曼。
霍斯曼按动腕上的智能管家系统,一个穿着制服的四维虚拟管家影像出现在面前,对着他鞠躬。
“主人!”
“管家,从现在开始,泳池大门上锁!人鱼的营养加倍,配四名女佣贴身服侍,他有什么要求……尽量满足!”
“好的,主人!”
意识到自己无意间救了一条罕见的人鱼,霍斯曼慢慢走到泳池边上,低头看着水中的那条人鱼。
这是他第一次仔细看艾得威。
毋庸置疑,这条人鱼长得很漂亮,如同他在外面看到过的所有人鱼一样,只是他更精致一些,眉眼间却有着不谙世事的单纯,看不到一丝忧愁和烦恼。
霍斯曼蹲下来,敲了敲泳池的边。
艾得威听到了敲打声,从水里探出头来,甩了一下尾巴,朝他游过来,趴在泳池边,仰头问道:“你好,请问你是……”
他的眼睛大而清澈,一眼就能望到里面,金色的长发遮住了胸前的景致,五官精致、皮肤白晰,有着超乎人类的美貌,长长的蓝色鱼尾在身后随意摆动,霍斯曼有一瞬间的失神。
“你叫什么名字?”
这是霍斯曼同艾得威说的第一句话。
“我叫艾得威!你呢?我刚才问你,你怎么不回答?”艾得威仰起脸,湿漉漉的头发粘在脸上,凭添了一份魅惑。
“霍斯曼!很晚了,你早点休息!”平时里接触的都是商客政客,面对这张干净纯洁的脸,霍斯曼一时不知道如何去说话,只能丢下自己的名字,起身离开。
艾得威似乎没有察觉到霍斯曼的冷漠,喊住他接着提问:“霍斯曼?他们说你是总裁?是你救了我?”
“他们?是谁?”霍斯曼骤然转身,脸上的表情不怒自威。
“他们?当然是……救治我的医生、泳池的清洁工、每天给我送食物的女佣……”艾得威伸出一只手,认真地数起来。
“乱嚼舌根!每人扣一月工资!”霍斯曼的脸阴冷下来。
“啊?他们可都在说你的好话啊!怎么……怎么……”艾得威惊讶极了,眼里全是不可置信。
“早点休息!”霍斯曼没有替人答疑的义务,看了一眼艾得威径直就出了泳池。
“哎!你怎么就走了?哎!你不知道我们人鱼都是夜里行动的吗?你让我早点休息?哎……哎……”
泳池门关闭,隔绝了里面传来的喋喋不休,霍斯曼的眉头皱了起来,没走几步,他就往后回头看了一眼。
不知道怎么的,他的心中突然生出了一丝愧疚,是不是他没有回应这个天真的家伙?又或者是他对属下的那张冷脸,吓到了小家伙?
第二天,霍斯曼下班后,又准时出现在泳池边。
艾得威见到他,欢快地游过来,问道:“霍斯曼,是您让她们来照顾我的吗?”他的目光落在泳池四周,四周站着穿着制服的四个女佣。
“怎么……是她们做得不够好吗?”霍斯曼朝他们看去。
“不不不!不是她们不够好……我觉得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不需要别人来照顾我!谢谢你的好意!”艾得威委婉地表示了拒绝。
他干什么都有人盯着,就算他再怎么单纯,也感觉到了自己的生活空间遭到了侵犯,就算这几人是为了照顾他的生活起居。
“不需要她们?那她们可以辞退了!”
总裁的思路总是与常人不同,本性善良的艾得威不愿意女佣们因他而失业,连忙说:“别!我……需要她们……行了吧?”
“那你们……留下吧!尽心伺候!”霍斯曼的冷眼扫过胆战心惊的女佣。
“是,总裁!”女佣们齐齐应声,总算有惊无险。
“你们退下!”霍斯曼冷声道。
“那个……霍斯曼,她们好像……很怕你?你是不是……特别可怕?”女佣们鱼贯而出,但见霍斯曼不像要走的样子,艾得威仰头同他攀谈起来。
毕竟是救命恩人,平时对他也不错,只是看起来,不怎么会聊天的样子。
霍斯曼并不回答自来熟的人鱼,在泳池边的一张躺椅上躺了下来,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轻轻地说了句:“麻烦你……唱首歌?”
“你喜欢听我唱歌?”艾得威欣喜地说道,“我也觉得我唱歌好听!”
“嗯!我坐着休息会,你唱你的!”霍斯曼闭上了眼睛。
艾得威唱得很开心,终于有人欣赏他的歌了,虽然,这人看起来似乎在睡觉。
他唱了很多首,发现霍斯曼并没有任何反应,他玩心大起,翻了个身,用长长的尾巴卷起一朵水花,往霍斯曼身上扑过去。
“哗——”冰冷的水花浇醒了陷入美梦中的霍斯曼。
冷着脸从躺椅中起来的霍斯曼用杀人般的眼神盯着水里的艾得威。他一下班就往泳池赶,身上没来得及换下的订制西服价值一个亿,这下可弄脏了。
“对……对不起!以为你睡着了,和你开个玩笑嘛……”艾得威吐了吐舌头。
没想到霍斯曼是这种反应,他急忙道歉后,迅速沉入了水底装死。泳池的水很清澈,站在岸上的霍斯曼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冰冷的眼神中裂开了一个温柔的小口子。
衣服不值钱,难得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人能对他开玩笑?霍斯曼的嘴角轻微地抽动了一下。
从那天以后,霍斯曼每天晚上下班都会来泳池坐一会,听艾得威唱歌,除了歌声能够疗愈他疲惫的精神力外,善良天真的艾得威并不会像他的下属一样惧怕他,会主动找他说话,甚至看到对霍斯曼开些小玩笑并不会惹他生气时,会说些有趣的冷笑话给他听。
虽然,都是艾得威一个人在那里说话,霍斯曼只听,很少会说话,艾得威也许是一个人被关在泳池里太寂寞了,难得找到一位这么好的聆听者,艾得威自然是喋喋不休了。
他讲他小时候在大洋深处的生活,热烈欢快,眉眼间跳动着幸福;他讲那场令他灭族的血腥战争,悲痛凄惨,亲人的离世给他带来了一辈子难以治愈的伤痛;他讲他的梦想,希望有一天能上岸,成为一个歌唱家,能让他的歌声带给所有人欢乐……尽管他现在无家可归、寄人篱下,但他乐观向上,用他的善良感染着身边的人。
在泳池待上一小会时间,霍斯曼一天的紧张疲惫都能消除,回去后总能做一个好梦。刚开始,他去看艾得威,只是为了疗愈精神力,后来,他渐渐地被艾得威的善良所吸引,这与他遇到过的每一个人都不同,他明明经历了灭族之痛,却从不放弃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这是一条有正能量的人鱼,能让与之相处的每一个人都感受到这个世界的美好。可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艾得威的单纯让霍斯曼对这条人鱼出去面对社会产生了深深的担忧。
他不可能永远关着艾得威,艾得威总会离开他这里,可是,以艾得威的心性,到了社会上,只怕会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你……想出去吗?”沉默良久的霍斯曼问艾得威。
“想啊……可是,我走了,你怎么办呢?你不是说,不听我唱歌,你会睡不着?”艾得威皱了皱眉,反倒担忧起霍斯曼来。
霍斯曼站在泳池边上,慢慢地蹲了下去,同艾得威对视。
艾得威清澈的眼睛里写着全是对霍斯曼的担忧,眨了眨眼,道:“在你这里有好吃好喝的,还有人伺候我,我想……再住一些时候?”
“那……以后再说吧!”霍斯曼刚要起身,艾得威又调皮捣蛋起来。
自从第一次穿西服被水花弄湿后,霍斯曼都是换了衣服再来泳池,今天下班后,他照例换了一身宽松的休闲服,长长的裤管遮住了腿踝。
艾得威趁他转身之际,猛得从水里蹿出来,伸手抓住了霍斯曼的裤管,霍斯曼往前迈步,重心不稳,一个不察就跌入了水中。
霍斯曼的水性很好,他很快就能从水里浮上头来,但没等他浮出水面,一条长长的尾巴就卷了上来,缠住了他的身体。
“霍斯曼,没想到你游泳游得这么好……这样呢,你还能游上去吗?”
起初,艾得威是本着恶作剧的心理,同霍斯曼开个玩笑,可是,在水底的霍斯曼反客为主,很快就伸手搂住了艾得威的腰,两人脸贴脸地抱在了一起。
单身千年的总裁和美丽的小人鱼这么一亲密接触……
一切,似乎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