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你自己晾在外面没收，能怪别人？”明浩辰冷冷地瞪了一眼屁娃，眼神里满是警告。
屁娃与他们老大心意相通，只一眼，便明白了老大的意思，急忙改口，道：“可能……可能是我看错了？我那双鞋……好像更旧些？”
“有可能！”明浩辰信誓旦旦地应声。
对面村霸五人的嚣张气焰，令田小妹不由自主地躲到了冯学海身后。
冯学海不着痕迹地伸了伸手，将田小妹护在身后，对苏南石道：“南石，我们还是去吃饭吧？晚了就没饭吃了！”
“好！”苏南石的头隐隐作痛，从善如流地应下了。
也不知道是他想同明浩辰划清界限的举动激发了对方的征服欲，还是本来明浩辰就没有想过要放过他，总之，他觉得自己还是趁早走人为好。
“想走？大家都说草场里闹鬼，今天我们这么多人，是不是去看看草场倒底闹不闹鬼？嗯？”
明浩辰的眼神朝他的跟班们一丢，四个跟班往旁边一站，默默地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将苏南石他们三人围在了中央。
没有老大的允许，谁也别想走？
“明浩辰，你想干什么？都说了草场闹鬼，阴气重，你非逼我们进去看？也太不人道了吧？”冯学海一想到村霸对同乡苏南石的迫害，气就不打一处来，凭着自己壮实的身体才敢说出这番还算义正言辞的指责。
但冯学海不敢再把话说得更重些，毕竟强龙敌不过地头蛇，更何况，面前五人就是妥妥的村霸、活阎王。
“去看看，有什么不敢？苏南石，你一个城里来的知识分子，也怕鬼吗？”明浩辰叉着两手，慢慢地踱到苏南石面前，从头到脚打量了他一番，嘴角挂着戏谑的笑。
“对不起，我要去吃饭了！失陪！学海，田小妹，我们走！”苏南石硬气地拉着冯学海出了几人的包围圈。
怕？笑话！
他穿进系统的目的就是要激怒明浩辰，然后再狠狠虐。
苏南石他们三人离开了包围圈，似乎一点也没有被他们的气势所震慑，反倒令他们几个很意外，小跟班们都朝明浩辰看去：“这……这……老大……”
“呵！有意思！他的性格好像完全变了一样，难道……之前都是假的？”望着三人匆忙离开的身影，明浩辰居然不责怪，反而托着腮若有所思。
“南石，那个明浩辰好像对你……”一直到回头再也看不到明浩辰他们几个人，冯学海才松了一口气，试探着问道。
“他怎么样是他的事，和我没关系！再说，现在都新社会了，我们不怕他们！走快点，要不然你要陪着我挨饿了！”苏南石看了一眼一直沉默不语的田小妹，急忙转移了话题。
有些事，越解释越令人误会，他还是少解释为妙。
“学海哥才不会挨饿呢！”田小妹自豪地接了一句。
冯学海人高马大，生产队里那口吃的连女人都吃不饱，他干一天力气活，自然是只能垫垫肚子，田家偷偷从口粮里拿出一部分来补贴他。
“小妹，别说了！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冯学海略低了低头。
知青们以感情为诱饵PUA当地年轻人获得相应好处的事，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但很多人也毫无他法，毕竟，能为自己争取些许福利，谁不愿意呢？他借低头的动作掩盖心虚和愧疚，但田小妹显然单纯很多，误会了这个动作代表的含义。
“学海哥，你为我们家赚工分，我们给你饭吃，难道不应该吗？再说……再说……”田小妹两颊飞起了红晕，看了一眼冯学海，羞赧地低下了头。
“学海，你还是帮我带回来吧……我觉得脚底很痛……”住处的小庙门口，苏南石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请求道。
“没问题！没有破伤风针，你还是小心些！那我们走了？”冯学海大大咧咧地应下了声，接过苏南石递过来的饭盒，与田小妹一起快步往生产队的方向走。
两人离开后，苏南石叹了一口气，破伤风针的事，还是不说了吧，也解释不清。
进了庙里，墙角还剩下些干草，估摸着还能编一双鞋，苏南石就坐在床沿上编起来。
他的动作起初还有些生硬，但在编出鞋子的基本轮廓后渐入佳镜，手法不自觉就快了起来。
一方面是因为主角受遗传自家族的手工基因发挥了作用，另一方面是因为苏南石的现实视角见识丰富，再加上从田小妹那里花一支钢笔学来的实用技艺，等冯学海揣着饭盒从生产队回来的时候，苏南石脚上已经穿上了一双模样很是新潮的草鞋。鞋的款式，借鉴了现实世界里的登山鞋，结实耐用。
“哇，这鞋的样子……好特别！你这么快就编了一双鞋？”冯学海一眼就看到了苏南石脚上的新鞋，满眼不置信。
“上回已经编一半了，稍微修整一下就行！问张大脚借的鞋，一会儿要去还她！”苏南石谦虚地说道。
“给你饭盒，已经凉了，你对付着吃一口。这鞋……穿起来舒服吗？”冯学海将饭盒递过去，注意点还是在苏南石的脚上。
“嗯！你试试！”苏南石接过饭盒，坐在床沿上，将脚上的鞋踢了过去。
饭盒里只有一个冷玉米窝头，一小筷子黑乎乎的咸菜。
玉米窝头刚蒸出来时，倒还香软蓬松，在现代世界里，它是不少人最爱的粗粮代餐，可到了物资匮乏的那个年代，玉米窝头就不值钱了，更何况已经冷了，缩成了硬拳头一般，苏南石拿起来咬了一口，需要在嘴里咀嚼多次才能咽下去。
冯学海将自己的鞋脱了，套上了草鞋，将鞋带绑紧后，原地蹦了蹦，又使劲踢了踢，惊喜道：“呀！很舒服！比劳动鞋透气，又结实！能送我一双吗？我去给你抽草，你再编一双呗！”
“没问题！你去抽草的时候，麻烦将这鞋还回张医生那里？”苏南石朝床边那双鞋努了努嘴。
那是明浩辰跟班的鞋，冯学海看破不说破，爽快地答应了：“行！多走几步的事，那这双我穿走了，你先穿我这双！”
冯学海转头就出了庙门，苏南石的喉咙滚动了多次，这才把又干又粗的玉米窝头咽了下去，抓了点咸出盐花的咸菜压了压，没想到那咸菜齁咸，味冲得他滚出了眼泪，急忙找水喝。
屋里也没有水罐，他便穿了冯学海的鞋，拎着饭盒到庙外的水潭里舀水喝，那年代还没有什么水体污染，水干净清澈，他一连喝完了大半饭盒子，肚子撑得难受了，才停了下来。
“哟，喝凉水当饭吃呢？”一声揶揄自不远处传来。
苏南石抬头一看，脸上布起了雾霾，真是冤家路窄，明浩辰正抱着手，在不远处看着他。
“要你管？”苏南石十分不悦地起身，拎着饭盒就绕过明浩辰。
“穿了谁的鞋？你那双鞋呢？”明浩辰低头。
“这你也管不着！”苏南石的脚步声丝毫不停留，很快就进了庙里。
只可惜庙门拆了一块给他当了床板，要不然就可以“呯”地一声来个“闭门羹”了。
“哟，脾气见涨？是不是还在生气？如果你想的话……”明浩辰又一次倚在门口，搓起了手，眼神渐渐火热起来。
主角受是明浩辰的第一个男人，第一个总是能让人难以割舍，虽然当时他已经把主角受抛弃了。算算日子，他很久没碰男人了，这不，心里泛起了想法。
“很晚了，我要休息了，请回吧！”苏南石冷冷地答道，背朝外站在屋里，下了逐客令。
“这里又没有门，我干不了坏事，就不能……请我进去坐坐？”明浩辰耍起了无赖，脚像钉在地上一样，丝毫也没有离开的意思，眼睛盯着屋里唯一能坐人的地方。
“庙小，坐不下你这座尊神！”苏南石没好气地说道。
庙里的神像早就在破四旧的时候被拖出去砸碎了，庙里就一张一人胸口高的香案，又破又旧，还被虫蛀了脚，坐不了人，还有就是那张被当成床的门板了。
虽然是门板，但此时就是一张简易的床，如果明浩辰坐在床上，那苏南石的气势就矮了半分，他突然转过身，挡在了门里，不让明浩辰蹿进屋里。
“气性还不小？南石，我们的关系不能让告人，所以……还是请你委屈一下，做我的地下情人，怎么样？”明浩辰突然异想天开地说道。
“呵——”苏南石怒极反笑，紧接着，他瞄向了门边靠着的铜香炉。
香炉被他踢走后，他又捡了回来，放在门边，正好，此时可以用来吓唬人，他眼明手快地去抱起，朝着明浩辰晃了晃，恶狠狠地威胁道：“还不滚？还想再享受一遍洗脚水？”
虽然此时香炉是空的，但从明浩辰的方向看不到。
享受过一次臭烘烘的洗脚水，才回家换好衣服，眼看着苏南石手里的香炉倾倒过来，又要朝他泼洗脚水，明浩辰这才抽身往外跑去，边跑边说：“南石，你怎么变得这么暴力了？以前的你……不过，我喜欢！”
“喜欢你个鬼！”苏南石怒斥着，举着香炉追到了门外。
明浩辰溜得飞快，很快就拐过了庙外的小林子，不见了踪影。
苏南石将香炉放下来，甩了甩酸胀的手臂，舒舒服服地出了一口恶气。
刚把香炉抱进屋里，冯学海抱着一大堆干草回来了，半是疑惑地问道：“我来时，看到有一个人影飞快地跑过去了，跑太快没看清，你看到了吗？”
“赶着投胎呢？不管他！”苏南石笑了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