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建议我开个书院,纯粹就是给我找个事打发时间,而不是以为,我真的能撑起书院的工作?否则,凭我一个两三百年修行的小妖,连妖界的老师都招不来,更不用说,还有其他四界的优秀人才了!他们都把我当成狐假虎威的小丑看,明浩辰,你难道不知道这些?还一心一意地讨好我?”苏南石气愤地问道。
“南石,你别误会!这些人……真的是为了传道授业而来书院的!只是,他们都是妖魔鬼怪,在天地间自由惯了,初被束缚,难免有些想法,但他们绝不是对你有什么看法!我当过皇帝,对他们这类人的心思门清,他们无非是在无聊的慢慢生活中,找些有趣的事罢了……”明浩辰极有耐心地解释。
“有趣的事?看你如何努力获得我的原谅吗?”苏南石冷冷地说道。
“不不不,他们绝不敢看你的笑话!能够成为书院的老师,已经是他们修行路上的一大幸事,他们自是会尽心尽责地做好老师……”明浩辰还在垂死挣扎。
“看样子,你拿捏他们的事肯定是一件大把柄,否则,以他们的性情,怎么肯屈尊在这里老实地教书育人?”苏南石还不放过他。
“南石,别说这些好吗?不管这些人是怎么样的来历,他们都先通过了我这关的考核,然后才能出现在你的备选名单上,再通过你的各种考核方式留下来,至少他们都有当好老师的思想准备,所以……对了,学生都招好了,过几日就是吉时,书院要举行正式的开院仪式,你有什么想请的嘉实到场吗?”明浩辰努力辩驳一番后马上转移了话题。
只要他把话题转移到书院上的事,苏南石必不会再继续纠结,果然,听了他的话,苏南石道:“不用很隆重,其实每个分院的院长,在他们各界都有着不错的声望和地位,足够压场了!”
“嗯,我也这么认为!但细节处,还是要好好规划一番,这是学院开宗立派的大事,知名度打响后,以后的生源就会源源不绝了!”明浩辰也应和道。
只是,明浩辰面上应和,暗地里却全然没有听从苏南石的建议,或者说,他早就计划好了嘉宾的人选。
为了照顾不便白天出行的冥界分院,开院仪式选在晚上,等开院那天,偏僻的古山前人山人海,挤满了前来观礼的五界群众,而苏南石也做好了应付热闹的准备,但当他做为压轴人物,在明浩辰的隆重介绍中,最后一个出场,看到观礼台上的五界嘉宾,他的腿肚子还是打起了颤。
也不怪苏南石腿肚子打颤,因为明浩辰完全忽视了苏南石叮嘱的不用很隆重请的嘉宾,请来的都是五界的一把手,苏南石也是忘记了明浩辰同这五位之间的紧密关系。
凡间皇帝是明浩辰的忠实信徒,否则,明浩辰也不会自己当够了皇帝就把皇位传给他,小皇帝必是深得明浩辰青睐的小徒弟。
妖王自不说了,之前同苏南石同仇敌忾、一起欺负明浩辰,却当着苏南石的面就收下了明浩辰的重礼,然后口风就发生了变化,立场也歪了去。
魔君和冥君也是不说了,冥君还是明浩辰的前岳父,而仙君则是“天机不可泄漏”地包庇明浩辰。
这五位到场做嘉宾,令苏南石震惊,不过,想通了也释然,明浩辰把他们请过来为书院镇场子,书院就能在五界中享有至高无尚的地位,他也不再犯杵了,而是大大方方地朝着观礼台见了礼,感谢他们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开院仪式。
但苏南石放低姿态的见礼却并未得到观礼台上众人的一致认可,用一句苏南石所知的现代语来总结原因,那就是他在五界的咖位不够,很明显,大家都是冲着明浩辰来的,谁也不会在意他这只小妖。
凡间皇帝只是掀起他真龙天子的高贵眼皮,看了一眼苏南石,而冥君和魔君则直接忽视了苏南石的见礼,仙君一脸高深莫测地闭眼修行,仿佛只来了一个躯壳,只有妖王很热情地朝着苏南石打了个招呼。
“小花花,几日未见,你可真长出息了!啧……祝贺你?”
妖王一如即往地穿着风骚,语气随意,但他那个意味深长的“啧”里面,让苏南石听出了些许别样的东西。
苏南石并没有隐藏自己的真身,凡有些道行的五界众人都能看出他的修为不高,见到他出场后,都忍不住窃窃私语,说话的声音也没有刻意隐瞒,一字不落地传进了耳力不错的苏南石耳中。
“哎,看到没,这位就是国师心心念念想捧红的牵牛花妖?我看也不过如此,才三百年道行,就想统率五界书院?要不是国师在,我才懒得理他!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嘘!小点声!你这样说,被国师听到了,回去又要遭魔君斥责了!魔君欠了国师一大笔人情债,而国师凭这个人情让魔君挑选有能者去书院教书,还要求族中年轻子弟去书院上学!想我魔族,天地生养,无拘无束惯了,怎么会听从一个区区小花妖的差遣?你也别抱怨了,我们都是被迫的!”
“国师这是猪油蒙了心吗?怎么会看上如此道行浅薄的小妖?冥君的公主要财有财、要貌有貌,不嫌国师是凡人,带着镇界之宝识魂珠下嫁,可没成想,嫁过去还没两百年,国师就把公主给退回冥界!公主现在在冥界日日以泪洗面,用情至深如此!你看国师的腰间,是不是还挂着识魂珠?他退了公主,却把识魂珠留下来了!”
“你们没听国师说起过吗?这只花妖是他的心头至爱,之前他们两人就是吵架不和了,国师一气之下才去凡间当皇帝,为的就是让这只花妖对他刮目相看!如今,国师在五界有了地位和名誉,这只花妖自然是回心转意、倒贴上来了……也不知道国师为了他,做了多少大手笔的事……”
如此种种,听得苏南石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此时的他,站在台上,就像被围观的小丑一般,就连有些道行的学生也不服他的修行,更不要说那些有资历的老师们和院长了。
“各位君主,欢迎你们远道来参加秋业书院开院仪式,也感谢你们为书院捐献的钱财,你们的丰功伟绩将记录在书院的功德碑里,千古留芳!下面,请我们的院长苏南石先生为大家讲话!”
明浩辰一番激情洋溢的开场词让现场的窃窃私语声瞬间安静了下来,但大家都看着明浩辰,完全没有要给苏南石捧场的意思。
见到众人不给苏南石面子,明浩辰的脸也拉了下来,不似刚才的热情,眼中精光一闪,手段狠辣的往日形象又重现在他身上。
“大家给点掌声?”观礼台上的妖王先行鼓起了掌,他一鼓掌,台下所有的妖物只能不甘不愿地跟着鼓掌。
“利国利民,功在千秋,是件大好事,大家怎么不积极?”紧接着,凡间皇帝眉头一紧,也开始带头鼓掌,台下的凡人们也跟着一起鼓掌。
明浩辰看向观礼台,分别点明道:“仙君、冥君、魔君,你们觉得如何?”分明是逼他们表态,眼里闪着威胁的光。
三人也不知被明浩辰拿捏住了什么把柄,冷着脸,敷衍地拍了两下手,就移开了视线,此时,台下的掌声就此起彼伏地起来了。
苏南石在台上清晰地看到了整个过程,尴尬至极,明浩辰为了烘托气氛,也是把他的无耻发挥到了极致,但他此时别无他法,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做了一番慷慨激昂的开院陈词。
他边说边看台下的反应,任他说的自我感动,台下众人没有一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而是不约而同地盯着观礼台上的各自君主看,除了妖王和人间皇帝能给点眼神互动外,其他三君俱是沉默,但沉默地坐着不离开,也是一种变相支持的态度,众人都明白其中意思。
唯有明浩辰站在旁边,一脸鼓励和宠溺地盯着他,苏南石站在台上,对着台下心不在焉的众人,就像对牛弹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本来准备的长篇大论他也没心思说了,挑选了重要的点,三言两语介绍完了,然后是感谢一众嘉宾的到来,希望书院在各界人士的支持下,越办越好之类的云云,然后仓促结束了讲话。
“感谢院长的精彩讲话!”苏南石说完最后一个字,明浩辰就接过场子,并且带头鼓起了掌,然后他朝观礼台上看了过去。
妖王自是不必说,早就把手拍得“啪啪”作响,凡间皇帝优雅而矜持地鼓掌,其他三君在明浩辰眼神逼视也,也心不甘、情不愿地拍了几下手,台下稀稀拉拉的声音很快就汇成了一片热烈的鼓掌声。
在明浩辰的强硬态度下,书院的开院仪式“隆重”而又“热烈”地举行了一项一项的流程,什么院长代表讲话、老师代表讲话、学生代表讲话,大家一见观礼台上的君主们安静地坐在那里,就谁也不敢再造次,老老实实地参加完。
仪式结束后,明浩辰还在观礼台上设宴款待远道而来的五位君主,他请苏南石出席,但苏南石拒绝了。
“难道你嫌我出的丑还不够?要陪你去陪,反正我不去!”从头尴尬到脚的苏南石非常生气,勉强撑着一张略带微笑的脸到了仪式结束,把自己关进了房间,任凭明浩辰怎么邀请也不开门。
“那好……你不去就不去吧,我就说……内人性格腼腆?”明浩辰看似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
苏南石气炸,一把拉开房门道:“明浩辰,有种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