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六点,盛木餐厅。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钟,但季风弦已经早早来到了餐厅。
两人预定的座位靠在落地窗旁,十一月温度早已经降了下来,外边下着小雨,绚烂多彩的霓虹灯光映照着街道上行色匆匆的路人,车开过溅起几点水花。
这般些许凄清的场景并没有影响季风弦的心情,他穿着灰色的高领毛衣,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脖颈,身材修长,仪态优雅,微微眯着眸望向窗外,只露出半张脸便已足够惹眼,犹如画报里走出来的人,和其他人不在一个次元里。
在季风弦第三次拒绝了上前搭讪要微信号的人后,谢青燃终于掐着点到达了餐厅。
“久等了,弦弦。”
带着笑意的熟悉声音响起,季风弦下意识抬头,就被自家爱人那张灿烂的笑颜晃了眼。
如果说季风弦是温和莹润的宝玉,那谢青燃就像是凌厉逼人的剑刃,锋芒毕露,剑眉星目,浓颜的长相帅得很有攻击性,在人群中一眼看过去绝对是最突出难以接近的那个人。
或许是一个月没见,乍然见到,季风弦觉得心跳频率快得有些失控了,他脸色微红,躲开谢青燃的视线,装模作样咳了一声,手握成拳抵在唇边道:“没事,我也才刚到。”
“是吗?那就好。”谢青燃笑笑,在他对面坐下,“点菜了么?”
“还没有,我想着等你来一起点餐。”季风弦其实清楚谢青燃口味偏好辣,但想到对方今天舟车劳顿,或许想换个口味吃点清淡,所以就没有自作主张点菜。
“真贴心。”谢青燃看他一眼,目光充满虚情假意的柔意深情。
被这样的目光所注视着,谁也不能无动于衷,即使季风弦不想如此张扬,但嘴角还是忍不住翘起。
之前总有人和谢青燃说他这双眼睛看天线杆子都深情款款,也正多亏了他这双眼睛,不然也骗不了人,当不上系统所念叨的“渣攻”。
季风弦理所当然的也被他的演技骗得死死的,自顾自认为两人是两情相悦,情投意合。
两人在餐厅用过饭又驱车去电影院一起看电影谢青燃专门挑了一部冷门悬疑恐怖影片。
走到昏暗一个人都没有的放映厅里的最后一排时,季风弦才终于反应过来想到了谢青燃接下来打算做些什么。
脑海里适时闪现过几幅令人脸红心跳的画面,季风弦坐在观影席上顿时就觉得手脚僵硬起来,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他不免有些局促。
就在这时,一只炽热的手轻轻拉住了他,十指相扣。
季风弦惊诧看过去,谢青燃正盯着自己,漆黑的眼珠仿佛能蛊惑人心,他俯过身子,距离不过分寸,他缓慢开口:“弦弦…”
“我能吻你么…?”
空气里淡淡的冷香,咫尺之间,对方呼吸的气息喷洒在肌肤上,季风弦一颤,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敏感的泡泡,耳根滚烫,羞窘异常。
电影院是公共场所啊!季风弦从小规规矩矩长大,做过最出格的事大概就是和谢青燃交往并且和家里人坦白,而在电影院里亲密,他之前更是想都没想过的。
“有摄像头,会拍到的。”季风弦压着声音,慌张提醒道。
“没事,这是个视角盲区,他们看不见我们的。”谢青燃被他这幅模样逗笑了,心底微痒,瞅见他漂亮无瑕不知所措的样子,更想狠狠欺负他一番。
带着热气的指尖触到他耳朵,暧昧地揉了揉他细腻柔软的耳垂。
季风弦轰然脸红,耳垂已经酥麻了一片,他抿着唇,在对方又一声温柔的询问后,垂着头半响,轻若蚊呐回答:“嗯…”
话音刚落,谢青燃的指尖就滑落到他后颈处,稍稍用力握住拉进自己怀里,下一刻,薄唇贴合。
舌尖不容拒绝地顶开牙关闯入,唇齿纠缠,那霸道的闯入者仿佛领主探查所有物一样将每一片领地都细细品味一遍,四处肆虐。
季风弦攥着衣角,仰着下巴尽力承受着。
整场电影伴随着黏腻的水声一直到结束,季风弦完全不知道电影讲了什么,他走出影院的时候腿都软了。
一周年纪念日再加上一个月的别离,季风弦在出影院后终于第一次答应了谢青燃去酒店的请求。
和第一次谈恋爱一样,季风弦做那种事也是第一次。
谢青燃洗完澡在房间里候着,隔着一堵门,季风弦脸色通红蹲在浴室地上查着男性那啥时候的流程,他紧张得不行,腿肚子直打颤,但刚冒出临阵退缩的念头便又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季风弦暗骂自己胆小鬼自私鬼,同为男人,他当然明白谢青燃肯定也会有对某些事的想法。
青燃今年二十三岁,而自己都已经二十九块奔三了,说不定拖太久了,青燃或许会以为自己身体有毛病,年龄又大还老土老旧吧……?
思及此处,季风弦咬了咬牙,[审核不给写的]一切完毕后。
季风弦穿着松垮的浴袍,做了一番心里建设,给自己打着气,深呼吸一口气推门出去了。
……省略一晚上的文字……
清晨,阳光从窗帘缝隙里悄悄钻进,洒下几点光斑。
昨天折腾了一晚上没怎么睡,季风弦六点半的生物钟没起效,他睡到八点才迷迷糊糊醒来。
身子刚动弹,季风弦就撑不住闷哼了一声,他现在浑身像被车碾过了似的,酸软疼痛得厉害,特别是腰和后方,简直痛得要命。
不经人事的身体初次哪遭受得昨晚如此猛烈的方式,季风弦有些后悔昨晚上对谢青燃的纵容了。
想起谢青燃,季风弦眼神柔了柔,手往旁边摸了摸,却蓦地摸到一片冰凉。
季风弦一愣,猛然回头一看,旁边空空如也,哪里有谢青燃的身影。
扫了一圈屋里,谢青燃衣服鞋子都不见,应该是在他睡觉时就离开了。
疼痛容易让人变得脆弱没有安全感,季风弦扶着床头艰难坐起来,拿过放在柜子上的手机,打开手机,壁纸是他和谢青燃第一次约会时的合照,在山脚下让路人帮忙拍的,两人站在一起,肩膀靠着肩膀,约会那天是季风弦觉得人生中最开心的一天。
季风弦有些不安地点开通讯录,给谢青燃打了个电话。
没人接。
等了一会,季风弦紧抿着唇正欲再拨过去,一条短信发了过来。
青燃:[在公司工作,记得吃早餐照顾好自己,弦弦。]
看着那条语气一切如常的短信,季风弦悬空的心才坠了下来,觉得自己这样疑神疑鬼的有些神经质,把那条短信反复看了几遍,季风弦笑了笑,回了信息。
[好,你也照顾好自己,有空就好好休息,别太累了。]
发完短信,季风弦收整好自己,下楼退了房。
接下来几天,谢青燃总是很忙,业务繁重,两人都是靠短信联系,几乎连打电话的时间都没有,更别说见面了,好不容易撑到周末放假,约好了要一起去水族馆,但临时谢青燃又要和上司去外地应酬,约会又泡汤了。
快一个月,两人愣是一面都没见上。
周五下班这天,在第八次收到谢青燃说晚上得留在公司加班,不能过去见面的信息后,季风弦终于是觉得有些委屈了,工作再怎么忙,也不会连见一面的时间都没有吧?
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季风弦皱着眉坐在沙发上,回溯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察觉到谢青燃变得这么忙好像是在那次酒店过后。
该不会……是自己那晚的表现得很差劲,非常不合他的意么?
这个念头刚出,季风弦便如坠寒窟,攥着拳,指尖几乎要扎破掌心。
季风弦奋力平复住已接近崩溃的情绪,忍得眼尾泛着红润,闭上眼睛,过了好一会,他才吐出一口浊气,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二十分钟后,季风弦对面站着的陆锡不敢置信吼道:“我靠!你特么的和谢青燃做了?做了之后他还疏离你不和你见面?!”
“这个狗渣男!风弦你告诉我地址,我要去揍他!”陆锡激动得直拍桌面,他就知道这个谢青燃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今天不把谢青燃揍成死狗他都枉为男人。
对于陆锡的谩骂,季风弦皱着眉,难得表情有些冷:“他说是因为公司工作原因,抽不出时间,暂时不能下定论他是刻意不见我的。”
陆锡:“你别帮他说话了,快一个月,他是杀手么?!连见个面的时间都抽不出?!”
“我,”季风弦顿了顿,难以启齿开口道:“青燃他不和我见面是从我们在酒店里那次开始的,我怀疑是我可能有什么问题,所以……”
“够了,”陆锡质问道:“如果真的有问题,他是你的男朋友为什么不和你直接说?冷着你冷暴力是怎么一回事?还不是想逼你提分手!”
季风弦沉默了,望着手机一时没了话语,他也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了。
看季风弦听不进去话的样子,陆锡简直火冒三丈:“季风弦,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还是个恋爱脑的德性,你看看你现在为情所困,犹犹豫豫的样子出息不?”
“他是我见过最好的人,我很难相信他是渣……”季风弦停了下来,他没法把任何污秽的字眼用在谢青燃身上,他很难和别人形容谢青燃的特别,概括一年时间的相处,只有最好二字得以代表。
“呵呵,如果他真是最好的人,你现在就发一条信息,问问他愿不愿意和你爸妈见面一起吃个饭认识一下?”陆锡翻了个白眼,嘲讽道。
和双方父母见面,是未来想一起走下去的情侣都会考虑的事情,如果谢青燃答应和季风弦父母见一面,那基本上可以确定他现在变没变心,是否坚定。
季风弦听到这句话,沉默了一下,他觉得这个要求应该是由谢青燃自己来提的,如果自己来提总感觉会对他有些压力,但季风弦现在心里好似火煎般煎熬,他很想知道谢青燃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
最终,他还是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青燃,明天有空么?我的爸爸妈妈想和你一起吃个饭,见面认识一下?]
短信发出去后,季风弦和陆锡都目不转睛盯着手机屏幕。
每一秒钟都被拉长了一样,季风弦静静看着手机,脑子里好似紧紧崩着一根弦,煎熬难捱。
几分钟过后,手机毫无声响。
没有回信。
“我都说了吧…”陆锡话说到一半没了声,因为季风弦视线依然没有错开,他死死盯着屏幕,甚至眼白已经渗出几道红血丝。
又过了五分钟,季风弦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手机还是没有动静,他像是难以承受似的,忽地背过身去。
失望透顶的伤心几乎要化为实质,让气氛变得异常沉重。
“风弦……”陆锡正想劝点什么,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嘀嗒一声短信提示音突兀打断了他的话语。
他瞪大眼睛,而季风弦已经第一时间转回身打开了短信。
屏幕上赫然只出现一个字。
[好。]
作者有话要说:我靠,第一次发布没被锁现在被锁了,审核是不是闲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