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汐开口道:“夫君抱我去沐浴吧。”
听了她软糯的嗓音,萧允桓紧绷的情绪终于松了下来,迟疑了瞬,回她:“好。”
明汐前两日的时候还在想着待他什么时候忙完了可以来这里歇息时继续听他讲在边疆的事,可好几日过去了,萧允桓都未来看她,她还以为他忘了答应过她要每日夜里给她讲些事陪她入眠,原来他记得。
只是她等的久了,或是没了期待,突然就不想听了。
萧允桓要留在这里过夜,方嬷嬷吩咐竹青在室内燃了檀香,霜玉去铺被褥,她则又去小厨房里煎了碗汤药。
早在前两日,萧允桓曾召她去过云堂书房内,方嬷嬷本以为殿下召她去书房是有极为重要之事,却不成想萧允桓问她的竟是男女之事。
那时,他一袭墨衣神色冷彻的坐在软椅上,冷白指节有一搭没一搭的落在面前的桌案上,淡声问她:“王妃上次来癸水是哪日?”
这一下把方嬷嬷给问住了。
王妃的这些私密事平日里皆是霜玉和竹青那两个丫头侍奉着的,压根就不让她近身,她虽是知道王妃来癸水,却不记得是哪日。
“殿下容老奴回去问一声霜玉姑娘,再来回禀殿下。”
萧允桓随意应了声,待方嬷嬷又回来说了明汐来癸水的日期,萧允桓思忖片刻,吩咐道:“嬷嬷从前在宫中侍奉贵人,可知有一种药可促进女子排.卵,本王过几日会去栀风院过夜,嬷嬷到时为王妃煎上此药。”
他神色认真的吩咐,方嬷嬷闻言虽是惊了瞬,还是缓声应下,她只知道殿下想让王妃怀有身孕,竟是不知殿下会如此心急。
今夜萧允桓突然来此,方嬷嬷吩咐完竹青和霜玉后就去煎药了,上次殿下与她要王妃来癸水的日期想必也是为了‘那几日’来栀风院里过夜,有了她的这副药,王妃受孕的几率会更大。
萧允桓抱着明汐从净室走出,将她温柔的放在床榻上,亲自给明汐将已经半干的青丝给擦干,动作温柔,生怕会扯痛她。
因着他靠的明汐极近,喷薄的气息有些灼烫她,适才净室里的旖旎早已让萧允桓身体有了变化,身上烫到不行,他一边给她攥着发一边不安分的在她发间轻吻了下,又吻向她的侧颈,去嗅她身上的气息。
明汐被他吻的痒痒的,浅笑间她心中冒出一个念头,萧允桓若是床.笫间能待她像给她攥发一般温柔她也不至于第二日总会贪睡了。
想到这,她觉得脸颊有些发烫,垂眸低低的笑了声。
笑声入了萧允桓耳中,染成了勾人的迷音,他扔开手中的绢布将人按在枕上,俯身吻向娇唇,月白床帐内春光无限,萧允桓将人欺负的很狠。
吻去她眼角的泪。
他要了明汐不止一次,若不是知晓自己着实有些没了分寸,太过欺负她,他怕是还要再折腾她。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似是起了风,吹动着院中枝叶,发出‘沙沙’的声响,月色澄亮,透过窗牖洒进屋内,盛满了月光。
明汐在他怀中睡得很沉,萧允桓将她拥着,在她发间摩挲,许久,他似乎有了困意,却突然听到怀中的女子嗓音软糯糯的低声呢喃着什么,他掀开眼皮去看她,见明汐秀眉微蹙,似是有些痛苦,她的嗓音太过含混,萧允桓虽离得她很近,却听不清她口中呢喃着的是什么。
他又离得明汐近了些,这姑娘身上诱着他的体香如月光般丝丝缕缕飘进他鼻尖,萧允桓没来得及去感受这抹芬香,却听到明汐口中说着:“你说什么——你腹中的孩子是谁的?夫君——”
萧允桓整个人僵在了那里。
他神色威凛,眉头紧拧在一处,目光直直的看着明汐,她,这是又梦到绵绵了?
明汐为何总会梦到她。
她虽眼盲,却能在梦境中看到绵绵已经显怀的身子,还说出了适才的话,难道他费尽心思将此事瞒着,终究是瞒不过吗?
萧允桓凝神许久,抬起微凉的指腹将明汐紧皱着的眉头舒展开,他萧允桓不信命,更不信他会让明汐离开。
只要他愿意,明汐永远都可以被他蒙在鼓里,或许到那一日所有人都会知晓明汐被他所弃,说他因明汐眼盲而另娶他人也好,诋毁羞辱明汐嫁进王府三日被丢下,她还未有子他却让别的女子怀有身孕也罢,无论上京中人如何言语,可只要明汐不知道这一切,对于她来说,一切就都未变,还和最初他们之间约定的一样。
她有个疼爱她的夫君,她是霁王府的王妃,她拥有着她从前拥有的一切,唯一改变了的只有她如今眼盲了。
他会给明汐制造一个属于她的世界,让她可以在这个世界里开心幸福的过她的日子,不被世事所扰,任何的诋毁与闲言碎语于她来说皆是不闻而静。
只要他可以瞒住明汐,让她一直都不知道这些事情,他们之间的一切就都还未变。
萧允桓在心底这样告知自己,不过是梦罢了,他可以说服明汐,只要她的眼睛未好,他就可以一直瞒着她。
萧允桓似是被自己说服了,他紧拧的眉头松了开,目光在明汐娇俏的脸颊上看了好大一会,才又阖上眼眸睡去。
只是,他一夜都未休息好。
翌日一早,明汐醒来时萧允桓已在桌案前坐着翻动着手中书卷,见明汐醒来他嗓音有些暗哑,温和道:“醒了。”
明汐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微微颔首,粉嫩面颊上透着未彻底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的慵懒,她嗓音含混:“夫君,昨晚我又梦到那位武娘子了,”她眉眼间写满疑虑,似是叹息了声,问萧允桓:“她还在府中吗?我想见见她。”
因着最近几次的梦,明汐心中觉得自己与这位从未‘谋面’只说上过几句话的女子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甚至因着几场梦让她觉得那位武娘子让她心生熟悉感。
萧允桓闻言并未再有昨晚明汐梦呓时的慌神,昨晚他想了许多,他不能阻止明汐做任何她要做的事,更阻止不了她的梦。
但,他可以做其他的。
明汐或许会有无数起疑的念头,他总有可以浇灭她疑虑的办法,萧允桓嗓音平淡的回她:“汐汐若想见她,我命人将她请来就是。”
明汐浅笑,似是有几分自责:“她是夫君部将的妻子,想来住在王府我早该去见一见的,至少也该让霜玉送些礼过去。”
那日,她还未与她再多言语,就被萧允桓带着回了栀风院,之后因着她眼盲又摔倒受了伤就一直未再提起她,她以为,夫君的部将只会在王府中小住,没想到他们还住在王府里。
她的自责落在萧允桓眼中,似是根长长的刺灼痛了他,他看着明汐,淡淡道:“汐汐不必在意,她——”萧允桓顿了顿:“与她说会话便好。”
他知道,明汐定是以为能让他留在府中住下的部将定是他极为看重的,而她是知书达礼的世家贵女,她知道,她作为霁王妃应当待他属下的妻子和善关怀,为他分忧,让他手下的部将都能死心塌地的跟着他。
萧允桓若让她不必做什么,反倒会让她起疑心。
明汐闻言,应了萧允桓一声,待起身洗漱后,还是让霜玉去库房取来了一对翠玉镯子,说是等下要给武娘子的。
霜玉不情不愿的去了库房,恨不得在那对通体碧玉的镯子上啐上一口,霁王殿下瞒着小姐此事也就算了,现在竟是让那女子来栀风院里见她家小姐。
而她家小姐端庄大方,世家出身,还要送给她一对翠玉镯子,这日后若是那贱人的事被人知晓了,再传出她家小姐曾送了她一对翠玉镯子,是默许了她进王府为妾。
那她家小姐就更是冤了。
当初小姐嫁给霁王殿下时,霁王殿下可是与小姐许下了此生只她一人的承诺,如今霁王殿下食言,反倒还拉上她家小姐给那女子送礼物默许她进王府的门。
忒坏良心了些。
待用过早膳,有人来王府中求见萧允桓,他离开栀风院后又吩咐了一遍祁凌,才向着云堂而去。
武绵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就到了栀风院内,她的身子如今已五月有余,虽是她身材瘦小,却有着边疆女子特有的风情,一袭上京贵族人家穿着的绵云锦穿在身间,显着腹部极为凸显,她的步子放慢了许多,脚步沉重的走进栀风院。
作者有话要说:之后恢复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