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孽就像是缠绕在心头的噩梦,未被缉拿的罪犯不知何时就会掀起一场震碎城市的飓风,突如其来的无差别攻击案件,让官方承受了巨大的舆论压力,社会上的上班族、校园里即将毕业的学生、刚做母亲的女性,在一周时间里,三具尸体被陆续发现。
被棉线缝起来的五官,被砍断的手脚,每个现场都像是诡谲的画作。
“和上次一样,受害者的心脏几乎被完全捅碎。”
解剖后,法医简短的给出结论,顾言之将伤口缝合,垂眼清洗着工具,边上新来的实习生面色惨白,却强撑着登记,眼神闪躲着避开冰冷架子上的受害者。
“到时候把这些都交给队长。”
证据被规规矩矩的收纳在各个袋子里,实习生点头答应,却还是忍不住问顾言之:
“老师,今晚还有全队会议,您不留下吗?”
顾言之脱下手套的动作微微停滞,只是微微侧过脸告诉实习生:
“我做完该做的,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已经和队长说过了。”
脱下的手套被丢进垃圾桶里,顾言之身上的白大褂也脱下挂在椅背上,有条不紊的收拾着东西,警局里的气氛压抑,所有人都埋头在案件时,顾言之和往常一样,到点就离开,他推门走出时,其他人都看着他。
但却没有人出声叫住他。
这次的案件,简直像是十三年前A大校园连环案件的重现,李成明作为幸存者已经被密切保护,顾言之,勉强也算利害关系者,原本所有人都以为,凶手的再次出现会让顾言之陷入情绪的焦灼,但意外的。
法医冷静的简直像是块冰。
他照旧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唯一的变数或许就是,每次黄昏时都会在门外等待他的颜姝。
今天也不意外,刚表演结束的魔术家甚至未来得及卸下浓烟的舞台妆,倚在车门边,看着顾言之一步步走下来。
“还以为顾法医会加班呢。”
顾言之没有理会她,和往常一样准备开车回去,颜姝也不在乎他的漠视,也回到自己车上,透过玻璃,一直盯紧顾言之开往的方向。
看上去就像是个变态的跟踪狂。
被浓妆勾勒的更有攻击性的五官,像是嘉年华上扮演的小丑,凝固的化妆品像是做出了一副面具,紧紧的扣在她脸上,三年后的颜姝,完完全全是个合格的魔术师,没有人看得透她的技法,一张张特制的扑克,一场场绚烂的表演。
舞台上的魔术师为观众们构建出一个个光怪陆离的场景,却没有人知道,游刃有余的表演者被困死在她们的内心。
顾言之是狡猾的狐狸,她是穷追不舍的恶狼,每次顾大法医都会窜进不知名的便捷路线里,把她在半路就甩开,或许前几次是有些丧气,但她不缺时间,哪怕用再多的时间和精力。
也要找到顾言之藏匿的地方。
已经产生扭曲情感的人并不会把执念放下,那么被顾言之死死抓住的颜猷,只可能被顾言之放在身边。
她唯一的哥哥,被莫名其妙的小偷带走,还不让家人知道。
就像是见不得光的老鼠。
在下班的人潮高峰期,城市里的车辆争先恐后的强多着道路,跳动的红绿灯像是嘲弄的玩笑,车水马龙所阻绝的,还有她今日追寻到根源的可能。
泄愤般的砸在方向盘上,车辆在嘈杂的大街发出的悲鸣。
终究只是芸芸众生的常态。
“我回来了,颜猷,你有想我吗?”
顾言之脸上带着笑,从门外取下按时送到的餐点,心情很好的样子。
可室内的气氛却越发压抑。
原本摆放在遗像前的骨灰盒上缠绕着厚厚的铁索,还贴着几道像是玩笑般的黄符,花瓶里定期更换的鲜花却衰败的更加快,遗像旁的骨瓷盘上燃烧着一小点犀角香,顾言之略过那衰败的不成样子的玫瑰,挂着温柔的笑提着东西转向坐在沙发上的颜猷。
沙发上的人只是闭眼靠着,不给予回应。
顾言之也并不在意,将餐点放在茶几上,俯身从地面上捡起一条长锁链,顺着锁链,他来的颜猷面前,颜猷的手脚都被这铁链扣锁,和顾言之的房子链接,半步也出不去。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能对一个死人做出这种事。
但被诟病的法医并不在意,顾言之脱下严肃正规的西装外套,无所谓的丢到地面上,跨坐到颜猷身上,那双常年握着手术刀的手强硬的掰过颜猷的脸,迫使颜猷看着他。
“你有想我吗?”
他像是一定要得到答案。
颜猷慢慢睁眼,看着眼前离得很近的顾言之,却依旧没有回答。
他抗拒的沉默,却进一步刺激了顾言之的神经,下一秒,有人吻上冰凉的双唇,温热的舌尖尝试撬开紧闭的唇,却无济于事。
年轻的警官就像是拔除了所有的情/欲,像是高高在上的石像,藐视着顾言之的丑态,法医苍白的皮肤上染上薄红,微微喘气,在接吻的间隙呢喃:
“说你想我。”
被铁链束缚的双臂抬起,抓住顾言之的后颈,迫使他往后退开,颜猷最终开了口:
“想你。”
得到想要回答的顾言之情绪安定下来,像是被顺毛的猫,胳膊勾住颜猷的脖颈,像是得到糖的孩子:“我也很想你。”
在地面上摩擦出刺耳响声的铁链不满被人忽视,一次次的拖出类似尖叫的□□,但依旧没有引起别人的重视,颜猷看着活在自己小世界的顾言之,手肘翻动,那条灰黑色的铁链就绕上法医脆弱的脖子。
“你要杀了我吗?”但无论怎么样,顾言之都不害怕,反而带着兴奋。“我愿意的,颜猷。”
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鬼神,而是知道鬼神真的存在的活人。
落在他脖子上的铁链,终究是一只鬼的无病呻吟。
“顾言之,你不应该这样做。”
在那天晚上点燃了犀角香后,顾言之像是因为被颜猷揭露了内心的不堪而变得极度的不安,甚至颜猷还没有来得及做出什么,顾言之就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神神叨叨的黄符和铁索,把他的骨灰盒缠的死紧。
原本并不相信自己能被束缚的颜猷在下一秒就发现,四肢无端被锁住,离得门再近,也握不住门把手。
颜·唯物主义·工作人员·猷:真的讨厌一些对主角毫无下限的世界偏爱。
他这个工作人员想要做点什么还得让系统安插一段数据模型。
顾言之相对他这个炮灰做什么只需要去五金店一趟再跟着网络教程写符咒就行了。
别太爱你的主角了。
这该死的世界。
“那我应该怎么做?”
顾言之依旧赖在他身上,茶几上的餐点凉的透彻,伸手勾着颜猷略长的头发,在指间打着旋。
“看着你离开吗?不可能的。”
“......”
颜猷确信,顾言之比谁都要明白,他最终还是会离开的这个事实。
那一小包犀角香,能燃烧多久?
他能存在多久?
就像长夜终究有天明的时刻,游荡在世间的鬼魂也终究会引渡忘川。
知道他们之间的对话无法进行。
但顾言之放在边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颜猷的视线被吸引过去,昏暗里刺眼的光线对死人几乎无用,虽然顾言之很快就盖起了手机,但颜猷已经看的清楚。
【十三年前A大谋杀案再现】
红色的标大字体,实在无法忽视。
十三年轻的A大杀人案啊,颜猷用一只手钳制住顾言之背后双手的手腕,强迫着掩藏一切的法医抬头。
“是当年的那些人吗?”
那些杀死他的逃犯,颜猷并不知道他们的结局。
未被绳之以法的犯人,是每个警官的心病,即使颜猷已经死去多年,但他依旧是当年二十五岁的颜猷,是城市最年轻的队长,是警局的新星。
“告诉我,顾言之,你知道的。”
被询问的法医眼神闪避,他并不想颜猷参与进任何外界的事情,他只想要颜猷呆在他们的家里,一直就这样下去就好,那样他们就能回到曾经幸福的轨道。
“你只要待在我们的家里就好。”
爱意演变成占有的人这样说。
——
卸下装扮的颜姝手上拿着一瓶冰啤酒,无目的在城市的街道上闲逛,她打量着每家亮起的暖灯,看着路灯下被吸引的蚊虫,还有吵闹的人群。
原本她也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
但现在,却再也变不回去。
常用戏法迷惑人心的魔术师寻找不到答案,只觉得内心无比的焦躁,酒瓶见底,被随手丢进垃圾箱里,颜姝步伐平稳的继续散步。
“最近有杀人案欸!你不要自己回去啦!”一群打扮的有些特立独行的女生吵吵闹闹的,打扮的有些像是曾经的葬爱家族,一部分人在挽留一个已经骑上电瓶车的女生,念叨着最近在头条挂着的杀人案件。
“没关系的啦!我骑车回去!”
那个少女并没有回头,一溜烟就没了影子。
颜姝平静的走过她们,就像是个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那时候她也没有想到,她和那个扬长而去的少女,还会有第二次见面。
掩藏在夜色下的凶手举起了刀,划着浓妆的少女发出尖叫,却戛然而止。
就像是被扭断脖子的夜莺。
作者有话要说:)经过一晚上脑补,感觉骨灰可能杨的不是很美好)
关于大结局HE这个事情吧...由于我以前深受各种莫名其妙强制HE的荼毒导致我这个人不是很会写常规意义上的HE,就像鹤山那本,我其实一开始甚至准备直接写噶的)
感觉我的HE可能最多是大家眼里的OE那样子)
没关系,开心就完事了(-)感谢在2023-06-07 20:41:43~2023-06-08 21:38: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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