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阿娘。”睡梦中的安笙烧糊涂了,低喃着他的名字:“别丢下我一个人…”
江屿晚轻轻擦拭他额角的汗,语气柔和:“别怕…”
安笙还未退烧期间,安笙父亲就另立正妻,其膝下的两个儿子成了嫡子。
为了不让安笙难过,江屿晚把他留在自己府内,并未告知他家中变故。
两人一起在丞相府相处的那段时间,算是安笙最舒适的日子。
江屿晚会拿最好吃的食物逗他开心,更是在他难过的时候,带他与其他另一帮富家子弟一起玩乐。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江屿晚走到哪里,安笙就跟到哪里,所有同辈都笑江屿晚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拖油瓶。
江屿晚很乐意向他们介绍安笙:“看,这是我新来的弟弟。”
安笙局促的藏在江屿晚身后,见到陌生的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江屿晚却笑着拉他过来:“瞧瞧,这些人都是你哥哥,以后你就不是一个人了,会有很多人陪你一起玩。”
安笙怯生生的看着这些达官显贵,在他印象中,这些人大都是惹不起的,可江屿晚就这样随意把他介绍给自己认识,而且他们都和善的看着自己。
御史大夫之子公上覃性格豪爽,一把就把安笙拽到了自己怀里,大笑道:“这小崽子长得可真俊,屿晚,你从哪找来的?”
左丞相之子南诏也温柔附和道:“是啊,他生的如此标志,待长大必定是个美人胚子。”
江屿晚把安笙从公上覃怀里拉开,“这孩子胆小,你可别吓到他了。”
公上覃有些无语,“你都说他是我弟弟了,我还不好好疼疼他?江屿晚你可别想吃独食啊。”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江屿晚欲哭无泪。
江屿晚平日里会和这些权贵之子一起去太学上课,江屿晚放心不下安笙,便也一齐带上了他。
为了让他有个学生样,江屿晚还特意让下人仿照自己书包的样式做了一个适合安笙大小的,还在他包里装了纸和小毛笔。
“我去上课,你就在我旁边乖乖练字知道不?”
“嗯。”安笙乖巧点头。
在课室门口,公上覃大老远看到江屿晚一手抓着个拖油瓶往这边走来。
公上覃看到两人一大一小斜挎着一模一样的包,笑的前仰后合:“哈哈哈,江屿晚,你也太狠心了,人家小安笙才四岁你就抓来上学。”说罢还同情的看了安笙一眼:“我可怜的小弟弟哟,你有这么哥哥可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看着公上覃夸张的动作,安笙一脸莫名其妙。
谁知课室内的太傅一个戒尺敲到了公上覃的屁股:“又是你在喧闹,回你的座位去,把昨日的课业拿出来我看看。”
公上覃脸色立马惨的像颗苦瓜:“太傅,怎么又要查我啊?”
夫子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次次的任务都完不成,我不查你还查谁?你若像屿晚和南诏一般,我还□□这份闲心么?”
课室内板子拍手心的声音劈啪作响,安笙看着公上覃坐在第一桌,被一下下拍着手心,没忍住居然笑出了声。
“噗--”
江屿晚看着身边的小崽子近些日子难得发笑,有些意外,调笑道:“看来公上覃这家伙也不算是一无是处啊,能把我们的冰山大美人逗乐了,实在不容易。”
公上覃恨的咬牙切齿:“江屿晚你居然还敢讽刺我!”
“还敢说话。”太傅把板子往他手心重重一拍,“站直了,我看你今后什么时候完成课业了,什么时候再坐下听。”
夫子开始上课,江屿晚拿出课本,认真听课,而安笙居然也安安静静的坐在他身旁,和他一样聚精会神。
太傅见安笙一个小孩竟然坐的笔直听他讲课,心中莫名一阵欣慰,刚想夸上两句,就发现原本站着听课的公上覃,还沉浸在睡梦中,睡得正香。
太傅气的胡子飞起,重重一拍他的头:“公上覃!你怎么还不如一个四岁小孩,站着都能睡着!”
公上覃撒娇道:“夫子,我困。”
“今后若是在让我发现你在睡觉,你就滚回去,就是你亲爹来求情都没用。”
公上覃立马吓得站直了身体:“我听就是了。”
下午是习字课,江屿晚写完自己的部分,看见安笙拿着笔在纸上乱画,无从下手。
江屿晚附上他的手给他纠正动作:“应该这样拿笔,哝,你看我。”
江屿晚指导完基本的动作,又一笔一划叫他写字。
“会写自己的名字吗?”
安笙摇摇头。
“那你看好了,安笙这两个字应该是这么写的。”
江屿晚的手包着江屿晚的小手,一齐写出来的字竟也不差。
安笙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的名字应该这么写。
又练了几遍,安笙差不多能自己独立把这两个字写出来了,江屿晚忍不住夸他聪明:“真棒!”
安笙又问:“那你的名字该怎么写?”
江屿晚一愣,笑道:“学太多对你来说太难了,今天你就学会这两个字,明天再学两个字好不好?”
安笙摇摇头,“我想学会你的名字。”
“为什么?”江屿晚疑惑道。
“因为你对我很好,我想早点认识你的名字。”
江屿晚欣慰的摸摸他的头:“真乖,那我现在就教你写。”
安笙学的很快,没多久就记住了。这对于一天学都没上过的安笙来说,极度不易。
离开课室的时候,江屿晚忍不住对太傅说:“老师,您以后多教教他,我觉得他是个学习的好苗子。”
“是吗?”夫子爱才如命,乐呵呵的说道:“连你都这么说了,那我自然得好好关照他。”
好景不长,安笙最终还是被接回了安府,虽然在江屿晚的恳求下,安范将军答应他继续来学堂读书,但是江屿晚却发现安笙的精神竟是一日比一日差。
“你没事吧?”江屿晚一脸担忧。
“没事。”安笙否认,可江屿晚看到他的衣服内里的皮肉竟全是伤痕,顿时心惊。
“你被人打了?”
安笙沉默不吭声。
江屿晚语气有些焦急愤怒:“你堂堂将军府的嫡长子,谁敢这么打你?”
安笙沉默半晌终于吭声道:“我的两个哥哥。”
江屿晚立即想起,安范将军新立的正妻,她原本是侧室,安笙娘亲去世后又被扶了正,而侧室生的一对双生子却比安笙要大几个月。
江屿晚一听便怒火中烧,轻抚他的头,“放心,哥会找他们算账的,今晚你跟我回我家。”
江屿晚让人给安笙换了药,又语重心长的告诉他:“以后受欺负了,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
安笙神色犹豫:可若是你不在,他们一回去,又要打我了。”
“别怕。”江屿晚缓声安慰他:“我会和爹爹说明情况,让你来我这里跟我住。”
“可是我爹……”
“放心吧,你爹那边我爹回去解释,他不会不答应的。”
安笙神色一喜:“真的么?”
江屿晚道:“我骗你做什么?谁反悔谁是小狗。”
第二日,江屿晚就陪父亲去安府做客。随后主动去找那两个小孩玩,期间抓了那两小孩不少小辫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往安范那边告状。
安范当着丞相的面,见自家儿子出这么大的丑,颜面挂不住,即刻在二人面前把那两个孩子痛打了一番。
江屿晚终于觉得揍舒服了,才拽着自己爹的手离开。
他爹自然也知道这小孩心里想些什么,语气近乎宠溺的问他:“终于出气了?”
“嗯。”江屿晚美滋滋的点头,“他们欺负安笙,我就得让他们吃点苦头。”
“你啊。”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我看,你对那个小孩看来真是不一般。”
“他是我弟弟,我肯定会待他好的。”江屿晚说完又往怀里钻,撒娇道:“当然阿爹您对我最好了,今后我也会待您最好。”
“我们晚晚越来越会说话了。”
“爹,那我能不能再求您一件事,把安笙留在咱们家呀,我想和他一起读书学习。”
江屿晚也是没想到自己爹不假思索就同意了:“好啊,就当养了个童养媳…”
江屿晚脸一红:“爹,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的确是胡说八道,明明不是童养媳,是童养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