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鹿溪看的呆住了,多日来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得到了舒缓,整个人很放松。
“醒了,饿不饿?回城里吃饭吧,请你吃好吃的。”
沈澈一直在打坐,守着她,看她醒来,招呼她起来,时辰不早了,该回去了,要不然赵婶子会担心的。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星河入梦来,沈澈啊,你不来欣赏一下这个美景吗?”
可惜差了点儿酒,那就更完美了。
沈澈脸一红,靠着她躺了下去,看着星星点点的夜空,听着虫鸣声,蛙声,水浪轻轻晃动声,真的很舒服。
“小鹿,你作诗这么好,以前怎么没听你作诗啊?”
沈鹿溪道:“这不是我作的,是听人念,记下来了,我可没那个才华。
不过我记住的诗很多啊,你想研究诗词,可以来请教我。”
“好。” 𝙢.𝙫𝕆🄳𝙏𝓦.𝙡𝘼
两人看了一会儿星星,沈鹿溪起开道:“回去吧,时辰不早了,别着凉。”
船夫往回走,船头上挑着一盏灯笼,以防被人撞到了。
可是还是有那不长眼的,一艘两层高的画舫直直撞翻了小船,气的船夫大骂:“没长眼睛啊,想害死人呢?
哎呦,客人,你们会游水吗?”
船夫骂完了想起俩客人来,挺好的两个年轻人,别给淹死了,他也得吃官司。
花船撞了人,也不在意,嘻嘻哈哈道:“老头你自己划船不行,别想着讹我们啊,赶紧滚,搅合了贵人的兴致,吃不了兜着走。”
船夫道:“我船上还有两个客人呢, 你派人给救一救,出了人命谁都得兜着走。”
“切,关我们什么事儿?又不是我们的客人,坐小船的客人也是穷酸,死了也是白死。”
船夫无奈,这些达官贵人就是这么藐视人命,穷人的命不值钱。
湖里。
沈鹿溪灵活的游动,把外衣脱掉了,影响行动,沈澈还在挣扎,他不会游水啊。
迷迷糊糊间感觉被人掐着双臂捞起来,缓缓向上游,不知道过了多久,呼吸困难眼发黑,一双柔软的唇贴了上来,度过来一口气,沈澈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哗啦,两人在画舫的另一边冒出头来,沈鹿溪的面具也掉了,一手抱着沈澈,一手抹一下水,大口呼吸。
“尼玛,差点儿被淹死,谁的船?这么嚣张。”
沈澈木呆呆的,摸一下自己的唇,刚才是被小鹿亲了吗?
"阿澈,你怎么样?没事儿吧。“
拍拍他的脸,沈鹿溪有些担心,不会是脑子进水了,傻掉了吧?
“没事儿,小鹿,你,你刚才亲我了,是不是?”
沈鹿溪看傻子一样:“那不是亲,是渡气给你,救你呢,想什么呢?该娶媳妇儿了吗?”
沈澈道:“这不都一样,男女授受不亲,你亲了我,就要对我负责。”
沈鹿溪好脾气道:“负责,我不是一直对你负责的吗?对你比对堂弟都好,七郎都嫉妒你呢,别闹了,咱还没有脱险呢。”
拖着他爬到画舫边儿上,爬上船舷上去了,没有遇到人。
凉风一吹,打个哆
嗦,得赶紧换身衣服,喝点儿姜汤,会感冒的。
船舱里是一间间的厢房,找到一间开着的,推门进去了。
“谁?!”
竟然有人,沈鹿溪道:“你家船把我们撞水里了,谁负责啊!”
灯光亮起来,一个二十四五的女子,衣衫清凉,长的倒是很漂亮,只是多了些风尘气,是个花魁。
“我只是个过气的船娘,自身都难保了,可帮不了你们,我这儿倒是有两身衣服,给你们换上吧。”
“谢谢你了,姐姐怎么称呼?这是谁的船啊?”
问清楚了才决定要不要报仇,真的是达官贵人,自己也惹不起,怕是真的被人灭口,死翘翘了。 🄼.𝕍🅾🄳𝕋🅆.𝓛𝘼
船娘道:“我叫杜若昀,这艘船的主人你们惹不起,还是别去找麻烦了,毕竟你们也没事儿。”
“那是我们命大, 不代表他们没有作恶。”
沈鹿溪嘟囔着,去屏风后面换了衣服,一身桃红色的裙子,像是丫鬟穿的。
沈澈也有,一身青色长衫,读书人穿的,衬得他面如冠玉,多了几分斯文儒雅,更好看了。
这是留给客人的,料子还不错,杜若昀看着他,眼神空洞,不知道想起谁来了。
“杜姐姐,多谢了,我们现在就走,不会连累你的。”
杜若昀回神,“你倒是聪明,没事儿,反正我也要被赶出画舫了,这里已经不是我能呆的地方了。”
“为什么呀?”
这是有故事,沈鹿溪自来熟,自顾自倒了两杯热茶,和沈澈一人一杯,喝了茶,身上
许是许久没有人陪她说话,杜若昀端给他们点心盘子,“吃吧。”
“谢谢。”
吃着点心喝着茶,听杜若昀讲她的经历。
很老套也很感人的故事,杜若昀从小卖身花船,学的一手好琴艺,卖艺不卖身。
情窦初开的年纪遇到了一个书生,两人深深相爱,杜若昀用自己的积蓄资助他读书科举,他承诺金榜题名就回来娶她的。
杜若昀等啊等,都等了八年了,却没有书生一点儿消息,好像从未有过这个人一样。
“这种事情,无非两种情况,第一就是书生骗你的钱,本身没多少学问,科举落第,回老家了。
第二种就是书生金榜题名,嫌弃你的出身,撕毁了承诺,另娶了门当户对的高门小姐,彻底把你给忘了。”
沈鹿溪分析道,不需要费劲儿猜,世间总有傻子,竟然相信男人的承诺。
杜若昀泪流满面:“不会的,卓郎一定不会骗我的。”
沈鹿溪道:“杜姐姐,你也真是傻,相信男人的誓言,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啊。
就算是他不骗你,高中进士光宗耀祖了,你以为他有勇气面对世俗的偏见,毁掉自己的前程,就为了来娶你吗?”
中举只是第一步,寒门子弟想要做官,比豪门大族要艰辛百倍,如果能有个高门大族的岳家帮衬,做官会顺利许多。
要是娶个花船女子,名声尽毁,也就无缘官场,只能当个教书先生,十年寒窗毁于一旦。
这就是现实,爱情的山盟海誓终究抵不过现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