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过一张椅子,卡尔坐在了罗文的对面。
此刻,舒服坐在椅子上的俩人,全都翘起了各自的一条腿,同时,也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对方的眼睛,希望能从中找到对方的弱点。
将红酒放到一旁的桌上,卡尔双手十指交叉,放于腹中,看着罗文,微笑开口。
“我的假设其实很简单,也并没有多么复杂,就是我这些日子以来的一些推断猜想,我在想,现在的密党血族之所以不在惧怕阳光,同时也拥有了各种各样奇异的能力,是因为我们每个人刚出生时便会接受的那场初拥洗礼,除此之外也是因为几代人基因的逐渐改变。”
卡尔点了点头,“可这也正是我所疑『惑』不解的地方,因为从我与你们这些天的接触来看,你和我之间,似乎已经没有了什么太多的区别,时间轮,魔眼,都是很出『色』的能力,同样,你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现在阳光下。”
卡尔在说话时有一个习惯,那就是喜欢推一推自己太阳镜的镜框,不管镜框有没有落下,他都要推一推,似乎这么做有助于自己的思考。
看向罗文,卡尔推着自己太阳镜的镜框,淡淡一笑,“综合以上观点,那我是不是就可以这样理解,不再惧怕阳光的你,拥有时间轮的你,是否同样也是因为在你刚出生的时候,曾接受过和我一样的初拥洗礼?”
卡尔的身子微微前倾,幽蓝『色』的瞳孔闪过了一缕锐利的光芒。
“你和我,其实是一样的,对吗?”
卡尔话音刚落,罗文的脸『色』便一点点阴沉了下去,盯着卡尔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而卡尔脸上的笑容也更加温和,坐回椅子,下颚微微扬起,拇指不断摩擦着食指,卡尔微笑说道。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就可以把时间往前推断一下,大概是二十年前到三十五年前这个时间段,也就是一九八三年。”
端起桌子上的红酒,卡尔轻轻抿了一口,感觉红酒还没有醒好,微微摇头后,便将杯子重新放回了桌上,继续说道。
“昨晚我特意查阅了一些资料,我发现,在距今二十年前到三十五年前的这个时间段里,不论是密党还是魔党都曾发生过很多有趣的事情。”
“在那个时间段的最早,也就是一九八三年,具体一点的话是一九八三年的五月十二日,嗯,这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因为那是你们魔党自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所发起的第一场大规模进攻,主要是袭击了一座南美洲的小镇,屠杀了镇上的几百居民,也正是从那之后,世界各地开始相继出现你们的身影。”
卡尔脸上温和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浓浓的思考,拇指不断摩擦食指,卡尔轻轻点头道。
“可这也正是值得我所思考的地方,因为自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你们一直都处于蛰伏状态,甚至称得上是冬眠。从45年到83年这三十多年间,别说发动什么大规模进攻,就算是连你们魔党被发现的消息,也只有那么寥寥的几列,甚至一度让密党怀疑你们是否已经被彻底消灭。”
“可直到1983年的五月十二日,那座名叫谭萨奇的小镇上的三百具尸体,向我们宣告了你们的归来。”
“咔咔。”
骨节交错之声,伴随着那道冷酷的眼神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望着罗文那阴郁到已经能滴出水的脸『色』,卡尔轻叹一气,缓缓闭上了自己的双眸。
“也正是在那一年的七月十六日,俄罗斯支部前任部长因空难遇袭身亡,随后,俄罗斯支部部长的位置由当时的副部长,现在元老院的罗曼诺夫元老代理,直到伊万诺夫部长于十三年前接任,俄罗斯支部才有了正式的部长。”
豁然睁开了自己的双眸,卡尔直视罗文,眸光锐利无比,在看不出一丝的温润,声音也逐渐冷峻开来。
“同年十二月,印度选举爆发大规模暴『乱』,六百名*丧生,其中竟包括了当时的印度支部正副两位部长,而这还没有完,在第二年春,也就是1984年,日本支部的前任部长与德国支部的前任部长俩人在同一年,同一月,相继提交了各自的辞呈,然后便返回了各自的家乡养老。”
嘴唇微张,卡尔没有再说下去,只是默默攥紧了自己的双拳,因为在不久前的车上,他已经收到了伯伦家族为他发来的最新情报。
据悉,当年日本支部部长和德国支部部长,在相继辞去各自的职务后,根本就没有回过家,整整消失了三十四年!当地的警局甚至到现在还留有他们的失踪备案,更为让人难以相信得是,他们的家人竟也在接下来的五年里相继失踪!
可学院方面给出的解释却是俩位部长在家里安度晚年,生活的无比惬意,现任的日本支部部长和德国支部部长在接任之前,还曾去拜访过他们。
魔党复苏的同一年,两大支部的部长遇难,第二年,两大支部的部长失踪,而现在,魔党拥有了和密党一样的实力,他们全都是日行者,他们全都是能力者!
直视罗文,卡尔苦苦的叹出了一口气。
“试想一下,究竟是谁让你们获得了这些能力,又究竟是谁让你们成为了日行者?”
无力一笑,那双幽蓝『色』的瞳孔此刻暗淡无比,卡尔笑着说出了那个答案。
“是密党。”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密党才有这种能力,只有密党才知道如何进化为现代血族,也只有密党才能在短短的二十年时间里为你们制造出一批全新的血族。”
话语落,掌声起。
罗文赞叹的为卡尔鼓起了掌,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他还是为卡尔的智慧感到赞叹,仅仅是凭借这些微小的蛛丝马迹,他就能推断到这个地步,呵呵呵,不光是因为他够聪明啊,也是因为他够大胆!
因为他在怀疑一个人,虽然没有明说,但罗文已经听了出来,卡尔在怀疑他们的那位校长,那位密党的领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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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害,当真是厉害,卡尔,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吗?你或许不知道,正是因为你刚刚的这番推断,所以你才捡了一条命。”罗文饶有兴趣的望着他,同时轻轻挥了挥自己的右手。
刹那,走廊外的二十余名魔党黑袍人快速离去,撤离了对卡尔的包围。
卡尔微微挑眉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收回目光后,他的眉眼间看不出丝毫的喜悦,只是很平静的开口。
“你应该晚上再来找我,或者是把自己那身黑袍披上,因为正是发现你不再惧怕阳光,所以我才敢肯定自己的猜想,另外.......背叛的天朝支部,有一半人员投靠了你们的北美支部,这些事情都不可能是在短时间内就可以发生的,在联想一下三十五年前发生的那些巧合,呵呵,或许,你们对我们并不是某种渗透,而是......”
卡尔陷入了沉默。
罗文则是调笑的转着桌边的酒杯,“说啊,继续说下去啊,怎么不继续讲了?是不敢,还是没有情报?”
卡尔没有开口,就那么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打量着罗文脸上的表情。
转动着酒杯,看着杯中摇晃的红『色』『液』体,罗文发出了一声叹息,“知道吗卡尔?我现在真的很想杀掉你,因为你真的太出『色』了,如果你不站在我们这一边,日后对我们肯定是一个极大的威胁。”
卡尔还是没说话,端起桌边的红酒,小口的抿着。
见状,罗文噗呲一笑,看着卡尔的眼神充斥着可怜二字。
“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是因为那些东方的天神才不敢对你出手吧?”
刹那,卡尔拿着红酒的手顿了一下。
站起身,罗文缓缓走到卡尔的身后,拍着他的肩膀,叹息开口,语气极为悲悯。
“清醒一点吧卡尔,好好想一想吧,如果不是有人在暗中注视着我,你的魔眼现在已经出现在我的瞳孔里了,试问,我就算现在杀了你,那些东方的天神会为了你报仇吗?在他们的眼中,你和我又有半点的区别吗?”
“呵呵,说实在的,如果不是那个人压着我来找你,你觉得我会愿意看你这张恶心的脸吗?卡尔,清醒一点吧,我今天根本就不是来和你谈什么条件的,我是来劝你的,代表那个人来劝你的。”
轻轻伸手拍了拍卡尔那略微有些褶皱的西装肩膀,罗文无奈长叹,语气就好似再和一个小孩子说话一般的怅然。
“知道吗?从比赛开始到结束的这一个月的时间,不是用来给你搞什么小动作,或者试探什么情报的,是有人再给你机会你懂吗?”
“他不想看着你死,恰巧,他也是一个很强大的人,强大到可以制约我的地步,所以我们给了你一个月的时间,让你好好想一想,别辜负了他的心意,唉,你真的应该好好感谢一下圣器,感谢它们只会在比赛结束前出现,不然我们可能连一个月的时间都不会给你。”
“圣器早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卡尔,你也该醒醒了,请问,就凭你和那几个人,能挡得住五万血仆和上百名能力者吗?我们只是在陪你玩,期待你的明悟,懂不懂?”
卡尔镇定自若的坐在椅子上,听着耳畔,罗文那犹如恶魔的低语声,脸上却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
见状,罗文玩味一笑,随即将自己的头靠在了卡尔的脸旁,小声轻语。
“对了,还记得楚氏集团吗?我如果说那是我们故意丢给你的你相信吗?”
“呵呵,不要急着否认,那里确实就是我们故意留给你的,好好想想,楚氏集团,我们为什么要把那里当做囚养血仆的地点?那里是楚子枫的家,你很轻松就能得到消息,而那里除了一个地下仓库还有任何值得我们必须留念的地方吗?”
“是因为那个人想见一见你,顺便也想让你自己了解一些东西,他希望你能自己想明白,然后来到我们这一边,而不是他亲自去找你谈这些东西,你也知道,他不太爱说话,更别说是和你讲这些,他并不希望自己成为你眼中的叛徒,他希望你理解他。”
罗文把自己头贴在了卡尔的脸庞左侧,满脸微笑的他,小声轻语。
“对了,再告诉你一个消息,你们的校长曾经消失过一年,时间是1981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