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小团团一进门就往沙发上一瘫，长长地舒了口气。
“终于到家了！”
“玩了一天累死了，我好想睡一会儿。”
顾承言飞速走到沙发前挡住小团团，不想让小郑看见她躺下身材一览无余的样子。
小郑倒没注意到这些，掂着手上的包问顾承言。
“顾哥，这些东西放哪儿啊？”
顾承言接过来堆到沙发前的桌子上。
“交给我就好，一会儿我收拾。”
小团团看了一眼手机的时间，旋即从沙发上弹起来。
“我去，晚上八点多了！”
“昨天说好七点上线的，惨了，又该叫我道歉了！”
顾承言看她慌张的样子，知道是直播的事，跟她说：“你要太累的话，我一会儿替你播吧？”
小团团拒绝。
“不行，你还得给我做面呢，说好的香菇鸡丝面。”
比起休息，还是吃的更重要。
顾承言取笑她。
“记别的记不住，但凡跟吃的沾边的你是一点不会忘。”
小团团讪笑回他。
“民以食为天嘛。”
“一会儿做好给我发消息，我出来拿。”
“不说了，你们聊，我先去直播了！”
说完火急火燎跑回房间。
不一会儿，里面就传来了小团团道歉的声音。
“对不起！猪仔们，窝不四故意的，尊的！”
“今天路上太堵惹，窝已经很尽力赶回来惹。”
“唱唱唱！窝唱道歉歌还不行吗？”
“我对不起……”
小郑听着小团团魔性的歌声响起，看看时间觉得也该回去了，跟顾承言道别。
“时间也不早了，那顾哥我就先回去了，等和张天王确定好时间，我再跟你说。”
顾承言直接把门关上。
“留下吃过饭再走吧。”
“你今天除了早上那顿就没吃过别的吧？”
“正好我有点事跟你商量。”
小郑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肚子，他确实挺饿，想蹭饭又不好意思提。
既然顾承言都这样说了，小郑生怕自己推辞一句顾承言就让他走吧，便连忙答应下来。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我来给你打下手！”
两个大老爷们走到厨房开始忙活起来。
顾承言拿出冰冻好的鸡胸肉解冻，把昨天早上买好的新鲜香菇拿给小郑清洗。
小郑拿了个不锈钢盆把香菇倒里面，到水管下开始哗哗冲洗。
顾承言等待鸡胸肉解冻的时间正好用来跟小郑说事。
“小郑，你的全名叫什么？”
“郑家栋。”
小郑说出名字后抬头憨笑，“有点老土对吧，像是上个世纪的名字，但是我爸说他想我成为国家栋梁。”
小郑低下头，继续洗起香菇，一朵一朵的洗，认真地清理香菇上面的泥沙，眼角流露出落寞的神色。
“我妈去世之前，他真的挺好的，是我们那片唯一一个高中生。”
“人又老实勤奋，还教导我一定要好好读书，长大以后做个对国家有贡献的人。”
“但是我妈的死对他打击太大了，他清醒的时候很难受，只能靠酒精麻痹自己。”
“赌博也是被人忽悠过去的，说有钱了就能送我到大城市读书，我就能有出息。”
“还清债务之后我联系过他，可他说他没有脸见我。”
“那他现在……”
顾承言欲言又止，他看到小郑放下手里的香菇，双手扶住水池边，表情凝重，似乎想起了不太好的事情。
小郑沉默了两秒，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眼睛好像是盯着盆里面飘着的香菇，仔细看又会觉得他眼睛里好像没有东西。
“他前两年死了，喝醉后掉进了河里，淹死的。”
“我知道消息的时候，他已经躺在医院的太平间里了，我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小郑的身世是真的悲惨，顾承言拍了拍他的背，想给他一点力量。
“对不起，我不知道。”
“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活着的人过好接下来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我想，这对于你的父亲来说或许也是一种解脱。”
“他不用再面对一个没有你母亲的世界了。”
小郑其实也是这么想的。
或许自己的父亲在天上，就能和母亲团聚了吧。
顾承言好像有种魔力，说出的话让人安心，觉得这就是真的。
“我不怪他，他也不想变成这样的。”
小郑抬头看着顾承言释然地咧开嘴角。
顾承言被他积极的心态感动。
这世界上困苦的人太多了，像小郑这样身世凄惨的人更是不在少数。
可是没有几个人能有小郑的运气，遇上张天王这样能改变他一生的人。
也没有几个人能像小郑一样，在经历过那样的苦难之后，还能以最大的善意对待这个世界。
小郑这个人，顾承言很愿意拉他一把。
“小郑，你有没有想过怎么报答张天王？”
听到这个问题，小郑一怔，抬头不解地看着顾承言。
他不明白顾承言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不过思绪片刻还是决定回答。
“顾哥，你也知道，我这个人笨，做事呆头呆脑的。”
“也没什么特别大的本事，唯一的优点可能就是能坚持吧。”
“因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做，所以就只能闷着头一股劲儿的往前冲。”
“人家常说我这个人倔，不撞南墙不回头。”
“我是这么想的，墙嘛，它堵住了你的路就把它撞开呗，撞开了，后面就有路了。”
“所以，虽然我觉得我很有可能一辈子都到不了一个，能给张天王很大帮助的位置。”
“但至少在我的能力范围内，他只要用得着我，我就只管低着头向前冲。”
“我会用尽我的余生报答他的。”
顾承言倚在橱柜上，看着小郑继续清洗香菇，洗得十分细致，边角的缝隙都注意到了。
“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所觉得的对他的帮助，其实换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做到。”
“要是哪位大人物要动张天王，而张天王无力反击的话，你怎么办？”
小郑处理好第一遍，用手挡住盆的边缘，把脏水倒出去，又放一遍水洗第二遍。
做完这些，小郑才开口。
“我知道。”
“我有多大的本事我自己知道，也许我对他的回报是微不足道的，但是起码我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如果有那一天的话，我会拼尽自己最后一丝力气，阻止那个人。”
顾承言关掉水龙头让小郑看着他。
“阻止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