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海顾不得想太多，只想着把人先带回家再说，山神的事情要从长计议，鹤城相当于是本城第一道防线，如果真的被居心不良的人动了手脚，怕是会引起大乱子。

回到府中之后，宋乐天已经昏昏欲睡了，毕竟又累又饿，实在没有什么体力了，明海把人先放到床上安顿好，想要找元帅报告山神的事情，但是看着宋乐天安心又疲累的样子，实在是舍不得马上离开，索性命人去请将军，说是有要事相商。

前去元帅府送信的人言明人找回来了，感谢元帅府的帮助，元帅刚想放心回去休息就又见来了一个人请他过去。

一般情况下都是明海来元帅府商议要事，现如今急匆匆的元帅过去，想来事情该是出在宋乐天的身上，元帅简单跟家里交代了一声就去了明家。

明海也没咋铺垫，直接把发现山神的事情说了一遍，并且强调了，山神现在很不对劲。

当初他在山上发现山神庙的时候就告诉了元帅，只不过那个时候他看见的是泥塑的山神像，并不是今天的真人。

山神对于鹤城来说还是很有压迫力的，元帅曾经仔细了解过山神的传说，整个鹤城的人说的都一样，毕竟是一个地方的信仰，他并没有多加干涉，现在看来，他不得不重视了。

为了不引起老百姓的恐慌，元帅命人先暗中调查，然后又以想要了解鹤城的民俗为由，请了几位年事比较高的本地人过府。

元帅仔细询问了他们关于山神的事情，几个人的回答都是一致的，可以说是一点不一样的地方都没有，按理说每个人的生长路程都是不同的，记忆受个人思想和环境的影响，哪怕是同一个时间段共同经历的同一件事也不可能回忆起来的时候完全相同。

送走了几位老人家，元帅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但是又毫无突破口，战云提议去问问宋乐天，毕竟这一次的事情是他发现的，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

连着折腾两天，挨了冻又受了惊吓，宋乐天再一次病倒了，不过他对自己的身体有着清醒的认知，所以对这一点早有预料，特意交代了明海，如果有什么要问的就直接问，不要因着他的病情耽搁。

他交代的倒是听清楚，但是实施起来却不怎么实际，因为他直接高烧烧糊涂了，神志都不清醒，问也没办法问。

明海直接把小五子叫去询问，小五子直接说出百果斋的店家，那个人口中的山神与其他人都不一样，而且她还特意强调了自己真的认为不一样。

宋乐天与百果斋的过节明海是一清二楚的，他一刻都没耽搁，连忙派人去把那店家请过来。

店家似乎早就知道会有人去找自己，早就收拾好了等待，见了明海第一句话就是：“我原以为你们会早点发现的。”

明海：“是你抓的人？”

店家：“是的。”

小五子激动的喊：“我家夫人跟你无冤无仇的，你为什么要杀我们？亏我们还以为你是好人！”

店家很淡定：“我算不上好人，我只是想做一个好人而已。”

她这话说的蹊跷，明海抓住话根：“你把前因后果仔仔细细说一遍，记住，最好说实话。”

店家还真就慢条斯理说了一遍，她先强调了，她只是一个小掌柜，知道的不多，只不过鹤城比较特殊，所以她比同等级的掌柜知道的多了一点点。

百果斋能做到全国第一，背后定是有靠山的，大家都在传他们是有皇族的背景，事实上也的确有，但是此皇族非彼皇族，他们真正的大靠山是敌国的皇族，只不过有人里通外国，愣是遮的严严实实。

只不过是做买卖而已，背后大老板是本国人还是他国人都无所谓，但是他们做到了最大，而且还有官员勾结，意味就不一样了，重点是那个外国就是与他们打仗的敌国。

打仗小消耗颇大，钱粮武器都不可少，而敌国打仗的钱居然是从本国的百姓身上挣得，也就是说国人正在花钱帮助敌国攻打他们自己。

明海气的眼睛通红：“你也是土生土长的荣国人，居然帮着外人攻打自己人？”

店家嗤笑一声：“我怎么可能想，以前我只是以为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掌柜，卖卖果子而已，我们这样的店家全国都有，帮人传个消息递个信也是常事，我守规矩，从来不偷看传递的消息，收集到的消息也如实传给上家，后来我就觉得不对了。”

所有百果斋的掌柜都在不知道的情况下被下过药，被控制的明明白白的，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问题，甚至于他们自己也感觉不到什么，言行举止与以前几乎一样，但是却对东家忠心不二，不论做什么事情都不会背叛，也不知道是不是体质特殊，她身上的药性消失了，某一日突然就清醒了过来。

如果只是浑浑噩噩的愚忠还好，某一日濡染清醒了真的很痛苦，尤其是有良心的人。

没有良心的天生坏种即便是清醒了为了钱也会继续作恶，但是这个店家并不坏，平日里也没少做善事，猛然发现自己在为敌国挣钱还传递消息，整个人倍受打击，怎么样都接受不了，甚至于还有过轻生的打算。

她清醒的时候刚好战事平息了，经过一段时间的颓废，她也想通了，就想着自己做了这么多年的错事，总要做些什么来挽回，就想着看看能不能把自己知道的公布于众。

计划是好的，但是也不能随便说出去，不然容易被当成脑子有病关起来，帮助不了自己的国家还会引起敌国的警惕，所以只是小心观察。

宋乐天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店家接到命令绑架他，于是就想着以他为突破口。

关于那个山神的记忆，她是故意说自己和别人不一样的，想要引起宋乐天身边人的注意，哪想到小五子刚好就是鹤城少数没被山神传说洗脑的人之一，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他们一起说了那么久的话，她几次故意露出破绽，都没能引起两个人的警觉。

小五子一阵懊恼，自己太粗心大意了，那么多本地人都应该听出来的破绽自己都没听出来，白白的让夫人遭了那么多的罪，而且原本夫人看到百果斋是觉得不对劲来着，结果自己还是大意了。

别看店家看起来只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实际上是会功夫的，或者说每一个百果斋的掌柜多多少少都会一点拳脚，她想要绑架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轻而易举，至于为什么在周边行人的情况下还能顺利得手，她没有说，也不想说，明海留了个心眼没问，但是把这一点单独记下了。

店家没有按照命令把人送往东家那里，而是送到山神那里，说什么山神啊，只不过是普通人，一样的被药物控制了，而且被这种药物控制的人，先是会沉睡，清醒之后就会变得力大无穷、刀枪不入，所以山神刚刚下山的时候行动会比较迟缓，但是等他完全清醒之后，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是不可能战胜的存在，而且山神可能不是同一个人。

明海不解：“弄这么个人有什么用处呢？”

店家：“有吧，可能有，不过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而且……”

明海：“那你又如何得知山神不是同一个人呢？也是体内药性消失的时候发现的吗？”

“不是。”店家的情绪终于不再稳定，她抹了一把眼泪：“这次下山的山神明明是上次被抓走的那个人，我认识他。”

小五子很是惊讶：“那脸都没个人样了，你这都能认出来？”

“他是我朝夕相处的枕边人，我怎么会认不出来！”店家大概早已经发泄过情绪了，并没有嚎啕大哭，很快就稳定了下来。

天知道她那日看见所谓的山神净是多年前被抓走的丈夫时，心里有多痛！

大概是因为上面的人对他们的药物太有信心了，没有想到会有人脱离控制，得知人抓到之后，便通知她把人关押到山神的院子。

店家在鹤城住了大半辈子，头一次之后山神居住的地方，带路的人让他就把宋乐天二人关在那里，就离开了，交代她让这两个人饿上三日，三日后再上山查看。

店家趁着他不注意，悄悄留了几样能够帮助他们逃走的东西，跟着上线离开的时候，就想法设法套话，一直到人走了，才抓到机会想给明海送个消息，但是却得知人已经找到了，便安心回到百果斋，等他们来抓人。

元帅皱眉：“一直都是你在自己说，但是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呢？或者说你有什么证据让我相信你的？”

店家摇了摇头：“我没有证据。”

她很坦然，也没有办法，她说的的确是是事实，但是也的确没有证据，而且也不敢保证自己所知道的是真的，自从清醒过来之后，她对自己的记忆就一直有些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