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骂先帝骂的太投入，两个人不小心走过了头都没发现，里面的亲兵探头探脑往外看。

亲兵一：“将军和夫人还真是恩爱啊。”

亲兵二：“可不是嘛，连家门都不进了，肯定是带着夫人游玩去了。”

亲兵三：“咱们鹤城哪有什么可游玩的，我看将军就是想要显摆显摆自己的夫人，你看看百姓们多热情。”

鹤城是本朝疆域第一道屏障，战乱时首当其冲倒霉的就是鹤城，所以这里的百姓把将士们看的很重，山高水远的皇上对于他们来说，还不如一个普通的小兵丁重要。

百姓们很有分寸，热情但又不捣乱，闲逛的人有些会跟着走几步，像多看两眼传说中的将军夫人，但是并不会呼啦一下围上去挡路。若是宋乐天停留在哪个摊位上翻看，便积极介绍，能卖出去就打折，卖不出去也不恼，笑眯眯的就差露出八颗牙齿了。

宋乐天感觉这里的状态让他很舒适：“这里很好，就是离云城太远了。”

明海：“现下战事平稳，我应该可以退军还乡，只是现下有了品阶官职，要麻烦些许，不过你若是想要回云城，我明日就写折子请辞。”

“那倒不至于，好男儿志在四方，娘亲那样舍不得你走，我又怎么会拦你。”宋乐天说的真心实意：“我比娘亲幸运多了，不管你去哪里我都在，那云城还是鹤城，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明海感觉心里有什么感觉想要冲出来，这种感觉就像……他仔细想了半天，发觉没有形容的词汇，但是脑子里却蹦出来路上看的那本书《桃魇深处》，那些不可描绘的文字似乎变成了画面，而画面中的主角不是画册里的南宫霸天与恨天高，而是自己和宋乐天。

宋乐天正和他说着话，突然发现他没有了回应，抬头看了一眼，发觉他的眼神有些不对劲，经过这几次观察，能够确定这是他胡思乱想专用干什，但是这眼神中又透露着几丝危险的气息。

宋乐天微微皱眉，抬手拍了拍他的胳膊：“你又胡思乱想什么呢？”

明海只觉得胳膊上像是被电打了一下，瞬间回过神来：“没、没事。”

他嘴上说着没事，脑海里的画面却挥之不去，让他心烦意乱：“不如咱们回去吧。”

宋乐天这才意识到他们已经走过头了，连忙回转，到了门口的时候感叹：“这大门比元帅府小了近一半，难怪刚才没看到。”

明海解释：“眼下宅子太小，等以后能稳定了，咱们盖个大的，若是能在云城就再好不过了。”

宋乐天四处打量：“我觉得这里还挺好的。”

他这说的是真心话，鹤城的几处宅院是固定为将领们准备的，驻守的将领按照品级入住，明海的品阶不算太高，宅子比元帅府差远了，但是宋乐天觉得还挺不错的，宅子太大容易迷路，眼下的住处不大不小刚刚好，他很满意。

他室友是个富二代，家里住着大别墅，他放假去玩过，保洁阿姨光打扫卫生就要一整天，怪累的，虽说他现在能赚钱，但也舍不得请一堆人只为了打扫卫生。

他回府之后闲的没事做，便去空间里摘了一堆果子，然后让亲兵帮忙送到了鹤城的鲜果居，银子拿回来的时候，他不住的感叹，果然还是全国连锁为一家的方便啊，自己供货就近找一家就好，至于怎么分配，他们内部就解决了，完全不用自己操心，方便快捷又高效，简直不能再好了。

明海回到鹤城之后，每日都要到营地里操练巡视，白日里经常不在，厨娘的小儿子小五子正是半大小子，别人家的新招的小厮也就这么大，明海便安排他陪着宋乐天。

一日天气太差，明海没能及时再天黑前归来，宋乐天有些恶趣味，便拉着小五子给他讲鬼故事，小五子胆子极小，但是好奇心却极重，越听越害怕，但是却听得欲罢不能，捂着眼睛也要听下去。

宋乐天良心发现：“看把你吓得，算了不讲了。”

“别别别，要听。”小五子听到关键处，心里痒痒着呢，不让他听完，晚上怕是睡不着觉了。

宋乐天哭笑不得：“不若你找个人陪你？”

小五子跑到窗前，把窗户打开一条缝，冲着外面守夜的人喊：“付大哥，劳烦过来一下。”

过了一会儿，敲门声想起：“夫人，属下付城。”

宋乐天：“进来吧。”

小五子打开门把人拉进来：“夫人在讲故事，我害怕，你陪我听。”

边疆战士不讲那些合适不合适的规矩，而且大家都是男子也没有什么好避讳的，付城拱了拱手便坐下听故事。

宋乐天怕他听不懂，简单的讲了一下前情提要，然后继续绘声绘色的往下讲。

他讲的是他特别喜欢的一本叫做《死亡循环》的故事，把里面的汽车换成了马车，现代词汇稍微改动了一下，便可以完美融入古代背景，而且因为古代人迷信的特别加成，让这个故事显得格外的恐怖。

宋乐天：“他们推开门，屋里空无一人，可刚刚明明听见了说话声，这个时候，身后的门吱呀响了一声……”

与此同时，房间门被推开了，付城下意识拔出腰刀，小五子直接瞬移到了他背后。

明海愣了一下：“你们这是怎么了？”

小五子直接瘫到了付城身上，付城一把将人捞起来：“属下告退。”

两个人消失的极快，只余下小五子喊着故事还没讲完的余音。

宋乐天帮明海把大衣脱下：“下这么大雪还往回赶，直接宿在营地不是方便许多？”

明海：“我怕你独自过夜会害怕。”

“我？害怕？”宋乐天回忆了一下小五子腿肚子抖的都要抽筋的状态，笑道：“我只会让别人害怕。”

明海：“我记得你讨厌黑。”

宋乐天抿抿嘴，自己的确讨厌黑，但是黑夜缩到墙角就会有安全感，这床紧贴着墙角，睡一夜倒也没什么。

明海觉得有些好奇：“你又给他们讲什么故事了？我还是头一次见付城对我如此戒备。”

“他戒备的不是你。”宋乐天想了想又解释：“小五子要听鬼故事，他们就是太紧张了。”

“小五子要听鬼故事？你确定？”明海不信，小五子胆子小可是全府皆知的。

宋乐天干笑两声，顾左右而言他：“我去烧些热水给你洗漱？”

明海自顾自脱掉衣衫：“不必了，我怕凉着你，先去别的房间洗好了才过来的，好了，睡吧。”

他们这边睡得香，小五子可睡不着了，后面的剧情让他心痒难耐，让他不由自主的开始想象，但是越想越害怕，最后受不住，干脆到付城身边跟着他守夜。

付城无奈：“你明日还要陪夫人的，”

小五子：“你猜我能不能睡得着？”

没一会儿，没睡的亲卫就都聚集到了一起，小五子坐在中间觉得特别有安全感，于是开始讲刚才的故事。

明海一共有两位副将，十六名亲卫，分为两组，一组留在军营，一组留在府里，以防备有什么突发事件，一个月轮换一次。

一大早他就发现留下的九个人有七个精神状态都不对劲，觉得有些奇怪。

毕竟人在边防，晚上总是要留几个人守夜的，行军打仗的，一两夜不睡并不是什么大事，怎么也不至于导致精神不对劲，而且他们只有少数是精神不济的，其他人更多的是精神亢奋，最近也没有什么战事，日子过得平静安逸，哪儿来的那么多亢奋的情绪？

剩下两个正常的人也觉得奇怪，他们吃住都在一起，朝夕相处，遇到什么事情也基本上都是一起经历，明明昨晚睡得很香啊。

明海不怎么干涉下属的私事，只要不影响正事，其他的都随他们自己，便也没想多问，简单的交代了几句，便去了军营。

他前脚刚离开，小五子后脚就端着花生瓜子大杏仁去了宋乐天那里。

宋乐天见他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也□□着要听故事的样子哭笑不得：“你昨晚该不会吓得没睡吧。”

“我哪有。”小五子嘴硬：“是付大哥他们，想要听故事，我就勉为其难重新给他们讲了一遍。”

宋乐天很意外：“哎呀，记性这么好啊，听一遍就记住了？”

“那是。”小五子很是得意：“我对于吓人的事情可都是过耳不忘的。”

“哦~~”宋乐天的声音里充满了调侃：“所以说你还是害怕了对吧？”

小五子：“……”夫人太坏了，又给我挖坑。

宋乐天笑道：“好了，不闹了，鬼故事嘛，天黑了讲才有趣，你先去休息，等天黑再讲好不好？”

小五子不怎么情愿，但他也的确也没精神，磨磨蹭蹭的回房睡了。

鹤城一到这个季节这容易连日大学，刚到午后，天色就又阴沉沉的，小五子再一次端着他的零食出现，跟在他身后的还有昨晚那七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