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能够跟踪他们的人除了百果斋的就是昨晚在清风楼碰上的人,如果只是百果斋派出的人,那么打一顿丢远点就好,如果是清风楼遇上的人……明海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不该轻易放过的人,绝对不会轻易放过。
宋乐天稀里呼噜喝了一大碗馄饨,抬头就看见明海黑着脸:“我吃的很多吗?”
明海笑笑:“不多,喜欢吃就多吃点。”
宋乐天揉揉肚子:“我好像吃饱了。”
明海看了一眼天色:“这天还没黑透呢,好些摊子还没出呢,你这就吃饱了?”
出来玩还没尽兴就吃饱了,真的很扫兴,但是也不能怪宋乐天,他穿来就没怎么吃到好东西,昨天又吐的昏天暗地,除了白粥就吃了两个肉烧饼,还没吃饱,今天出来就摩拳擦掌必须扶墙回去的,没想到刚出门没多久就要扶墙回了,这也太亏本了。
李月荷也跟着他吃了不少,但是吃的不多,每样吃了一点点尝尝味道而已,所以她才是出于刚刚开始的阶段。
宋乐天感觉自己大意了,作为一个夜市小王子,居然连最基本的吃货守则都忘了,刚开场就把自己喂饱了,他郁闷的看向明海:“来,告诉我,接下来没有什么好吃的了。”
还没等到明海说话,一个从街另外一头过来的人一手拿着糍粑一手拿着一个特大号的烤羊腿:“怎么没有好吃的了?我跟你说,再往里面走,全是好吃的。”
明海抬头看天,怎么办,忍不住了。
宋乐天斜了她一眼:“想笑就笑吧,不用忍着了。”
好在明海还有良心在,没有多刺激他:“咱们先走走,你消消食再吃,实在吃不下还有明天,大老远的来一次,咱们高高兴兴多玩几天。”
这个不算办法的办法,是现在唯一的办法了,不愿意也不行,宋乐天只能郁闷的点点头,开启了散步模式,然后看着李月荷开开心心的吃吃吃。
明海看着母亲开心的样子,心中有所感概,他还记得小时候的母亲不爱与人打交道,除了王阿婆他们与她交好的人家,几乎没有什么想要接触人的欲望,但是在家里潜伏观察宋乐天的两个月,他清楚的发现了母亲的转变,舍得对自己好了、愿意与人相处了,这一切,都是宋乐天带来的。
明海又转头看了看那个一脸怨念的看着美食的人,这个人身上的秘密太多了,他到底中的什么毒呢?又到底为什么从宫里逃出来呢?他是得罪了皇上?宠妃?还是哪个达官贵人?
以自己的身份,如果宋乐天跟在自己身边,那么早晚都会碰上皇亲贵族,到时候不但自己有可能会出事,母亲也会受到牵连,所以这件事必须谨慎处理。
明海恍然发现,自己居然直接想到以后一起生活的事情,明明现在把人甩开才是最安全的办法,但是他第一反应居然是怎么解决以后的事情,而不是采取最简单便捷的方法,甚至于还找了理由说服自己,如果宫里真的派人来查,那自己母亲收留人家那么久的事情瞒也瞒不住,到时候照样会出事,倒不如先发制人。
他知道这个理由根本就站不住脚,但硬是靠着这个站不住脚的理由说服了自己,并且完全没有阻碍的接受了。
晚上回去之后,宋乐天坐立都不舒服,明海趁机说:“既然难受就先别睡了,咱们玩玩白日里的游戏,感觉还挺好玩的。”
宋乐天回忆起白天被支配的恐惧,坚决拒绝:“我不要,睡不着可以去外面跑圈。”
明海想起跟踪他们的人,不大放心:“三更半夜的,还是不要出去了。”
“为什么?以前我经常晚上跑步啊。”宋乐天睡眠不好,以前睡不着就半夜起来跑步,这个习惯一直持续到上大学住校。
明海也注意过,之前他晚上睡不着觉就会出门溜达跑步,不过那是在村子里,不会有什么危险,现在可不一样,有两波不知道是敌是友的人的跟着,还是不出门比较安全。
宋乐天觉得他不大对劲,毕竟相处了有一段时间了,而且是朝夕相处,所以有变化很容易感知出来:“你到底怎么了?”
明海面不改色:“没怎么。”
宋乐天想了一会儿:“你不是想玩白日里的游戏吗?好,咱们玩,还是我先问,你到底怎么了。”
明海也干脆:“有人跟着你,我怀疑对方没安好心。”
宋乐天:“那可不一定,你常年再外面打仗,多少会被人盯上吧,跟踪的人没准儿是冲着你来的,你怎么这么肯定是冲着我呢?”
“好问题。”明海打了个响指:“不过这是第二个问题了,你得先回答我的问题,我才能回答。”
宋乐天无语,又来了,又来了,这种熟悉的憋屈感,他很想像下午那样直接甩手不玩了,但是不行,因为他的确很想知道明海到底怎么断定跟组他们的人一定是冲着他来的,只能咬牙忍了。
“你问,你问,啊。”
明海重新提出了之前没有被回答的问题:“好,那我问你,车厘子哪儿来了?”
宋乐天:“我自己种的。”
明海点点头:“好,我的回答就是如果真的是想要跟踪我的人,不可能这么废柴。”
宋乐天差点儿吐血:“你们打仗的都这么自负的吗?”
明海:“这不是自负,而是自信,好了,到我提问了。”
宋乐天恨不得打自己一个巴掌,怎么又习惯性反问了,自己这个毛病真的要改 !
明海:“你信任我吗?”
“你怎么不问我是在哪儿种的车厘子?”宋乐天说完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那什么,刚才的话收回,我什么都没问。”
明海笑道:“这次反应倒是快了许多,只不过话都说出口了,收回似乎不大好吧,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宋乐天咬牙:“行,这次是我大意了,你问。”
明海:“我的问题刚才已经问了,你先回答。”
信任吗?宋乐天觉得自己是信任的,这个人从一见面开始就给自己一种可以交付信任的感觉,即使这个人不怎么着调,表现出来的浪荡样子也不是被人信任的样子,但是偏偏就有那么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这个人应该是自己唯一可以交付信任的了,但是他不想说,不想让对方太得意。
“算是比较信任吧。”
这个答应算是很敷衍了,但是明海并没有表示不满意,而是直接提出第二个问题:“那你的车厘子是在哪里种的?”
宋乐天突然觉得明海其实就是在放水,或者说就是故意在顺着自己的思路提问,所以他如果这么想的话,他心里多少有了点底,试探着问:“如果我说我做梦种的你信吗?”
明海:“我信啊。”
这话就有些胡扯了,一个敢瞎说,一个敢瞎信,偏偏明海就是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样子,说不信吧,看着不像,说信吧,看着就更不像了,所以现在分析他的话就只能完全凭感觉。
明海看出他的迟疑,看着他的眼睛说:“你刚刚才说信任我的。”
宋乐天感觉自己似乎明白了明海刚才的提问顺序,有了信任,那么后来的一切都是顺理成章,如果刚才自己的回答是不信任,那么他第二个问题还会是这个吗?可能会吧,接下来的对话说不定也会一模一样,只不过大概需要自己猜出另一个意思。
“有一说一。”宋乐天说的特别认真:“我以前听过一句话,女孩的心思你别猜,我现在觉得吧你的心思也挺难猜的。”
明海:“是吗?那不如先猜猜我心里在想什么,就现在。”
现在啊……
宋乐天:“你猜你现在一定在想下一个问题怎么堵我。”
明海摇了摇头:“不,我在想你打算什么时候绕到头。”
宋乐天不解:“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明海并不打算多解释:“你还有什么想问的,问吧。”
宋乐天也不多啰嗦,伸出一根手指,特别认真:“好吧,我就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我有很多秘密,但是还需要你帮助,你愿意吗?”
明海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当然愿意,你我是夫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管怎么样,我都会站到你这一边。”
他这话说的似真似假,但是一直在猜测他心思的宋乐天却瞬间就相信了他,因为他说的是我会站在你这一边,而不是你那一边,一字之差,带给人的感觉可就完全不一样了,尤其是大部分时间都很感性的宋乐天。
有了他这句话,宋乐天的心思突然就定了下来:“你知道哪里有卖水果秧苗的吗?种子也可以。”
明海想了想:“普通常见的很好找,但是如果是贵价的、比较稀有的,就不大好找了,那一半都是卖家自己找地方种植的,地方保密,不好弄。”
宋乐天:“没关系,咱们就先找便宜好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