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欣想推她的集哥哥去外面晒太阳,跑出病房准备向护士台要一个轮椅,结果在转角处又撞了人。
齐欣又撞到了陈雪峰,她急忙道歉,陈雪峰没有责怪,反而关心她去哪里,这让她本就不好意思的小脸更加羞愧,她低下了头。看来自己还没适应到处都是人的环境,嗯,她的意思是,她太冒失了。
在齐欣懊恼不已时,陈雪峰揽住了她的肩,把她揽进了自己怀里,小巧精致的肩头在他的手掌中如此契合。
“欣欣要去做什么?”他关心地问。
齐欣有点懵,她从来没有和谁如此亲近过,除了集哥哥,或许还有父母。她的父母一直秉持封闭的家庭教育,说起来真是不好意思,她长这么大还没有上过学呢,接触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如果不是父母太忙,集哥哥需要照顾,她或许不能这么轻易出门。
现在不但出了门,还一个人呆在人多的医院,哪怕这里是VIP区,人不算多,她仍有些无所适从,但更多的是兴奋,什么都想要尝试的兴奋。
她没被谁这么揽过肩,也没被谁这么揽在过怀里,她有点别扭又有点对第一次的新奇,而所有纠结在感受到陈雪峰身上的气息后全都消散不见,他好香啊。
这么形容一个男人,一个叔叔级别的男人实为不妥。他身上特别好闻,和集哥哥的气息很像,不过味道更浓一些,更令她喜欢一些,莫名让人心安,便没去思考他的举动到底对不对,何况她没有觉得这不对,电视上那么多长辈对后辈的亲密,这有什么不好吗?
本来一切都可以很正常的,只是陈雪峰不正常了而已,所以齐欣自然地被陈雪峰揽着,自然地告诉他想去找轮椅。
“啊,原来欣欣是在为哥哥着想啊,你们感情可真好。虽然听说你们见面也不多,可是和他说说熟悉的事,对恢复记忆有好处。”
“我陪你去护士台取轮椅吧?”陈雪峰低头微笑道。因着他的动作和揽着齐欣的姿势,干净的白大褂拉开一个角度,露出里面同样白色的衬衣和黑色领带,在同样黑色的眼镜下,他的笑容真诚又可靠。
“好啊,谢谢陈叔!”齐欣不疑有他,就这么被陈雪峰揽着走向护士台。
这真的只是一个正常的姿势,陈雪峰把齐欣揽到怀里后并没有其他轻浮动作。齐欣和他靠得如此的近,近得能感受到她的心跳,躁动不已的血液在这一声声的心跳下归于平缓,安宁得他的动作没有丝毫逾越,安宁得他想长天地久,一刻也不愿意分开。
所以当护士台里的两位护士见到齐欣与陈雪峰时没有觉得奇怪,除了陈雪峰那不可言说的内心,没有什么可奇怪的,她们知道他们认识。两人站起来礼貌地和陈雪峰打了招呼,静静等着他可能的吩咐。
陈雪峰没有说话,只笑着点了点头,随后目光转向齐欣。齐欣默默在心里把要说的话过了一遍,她还没有习惯和别人相处,还没有习惯提出请求,最先病房里想给集哥哥喂药和测体温也只是眼神渴望,没有开口要求。
那时的漂亮护士小姐姐贴心地主动把机会送给她,况且有集哥哥在身边,她才自然的完成她想完成的事,可现在,集哥哥没在身边,而她必须主动开口。她有些紧张,好在陈雪峰身上的气息很快令她镇定下来,她镇定地开了口,“我想推集哥哥出去晒太阳,想要一个轮椅。”
两个护士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她,她们需要征求陈雪峰的意见,他是齐集的主治医生,病人能不能出病房需要他的意见。
齐欣没懂里面的因果关系,见护士听了她的要求都望向陈雪峰,她跟着望向他,精致的眼眉染着些许迷茫,陈雪峰一笑,“没有问题,不要呆太久。”
肯定是没有问题的,要不他也不会陪着她来要轮椅。
齐欣顺利拿到她想要的东西,对护士道了谢,对陈雪峰道了谢,接着她要回去推集哥哥了,可是走了几步,她发现陈雪峰依然揽着她,尽管她并不排斥,可是他应该有很多工作吧?她同样有工作要做了!
陈雪峰像是没有察觉到她的困惑,也像是没有察觉到自己该放手,仍揽着她,和她一起回到病房。
病房里的齐集在齐欣走后,艰难的在空虚的波涛中起起伏伏。他愣愣望着门口,窗外的阳光非常充足,却怎么也洒不进他的眼里,直到齐欣重新出现在他面前,他的眼里才重新有了光。随着齐欣推着轮椅越靠越近,空虚越消越散。他从空虚中挣脱了出来,然后注意到陈雪峰。
陈雪峰揽着齐欣跟着她一起靠近,见齐集注意到他,专业地问了一句,“感觉如何?”
感觉如何?齐集不好说,应该是很好的,齐欣回到了他身边,他感觉很好,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回答的。
“那就好,头有没有痛?”陈雪峰揽着齐欣继续专业地问着。
“没有。”齐集望着齐欣回答。
“吃过东西吗?会不会想吐?”这又是一个专业的问题。
“没有。”齐集依然望着齐欣回答。
……
一直被齐集注视着、被陈雪峰揽着的齐欣乖乖的站在病床前,乖乖地听着医生和病人间的沟通交流,可是等室内的阳光明显出现偏移,她乖不下去了,至少她的心乖不下去了。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去打扰他们,她没有去打扰他们,她只是无意识地摸着轮椅推把,心里开始着急。
如果没有了阳光,那还要怎么推集哥哥晒太阳呢?
不开心!
齐欣心里不开心,脸上倒没表现出来,仍是乖巧如初地乖乖站着,可是一问一答的两人突然住了口。
陈雪峰突然觉得浑身血液越流越慢,缓慢得胸口发闷,难受至极,他住了口。
齐集突然觉得胸膛开始发闷,血液似乎一下粘稠异常,呼吸困难,他住了口。
空气突然就安静了,除了阳光的温度,消毒水的味道,哦,还有砰砰砰的心跳声,空气就这么突然安静了。
“啊……”安静的空气里响起一道清亮女音。齐欣发现两人没再继续出声,先是一愣,随后开心起来,“你们说完了吗?”
砰,砰砰,砰砰砰,连她的心跳都带上了开心的旋律。
陈雪峰缓慢的血液恢复正常流速,又恢复到他想要的平缓,他松了一口气。
齐集发闷的胸膛猛得一轻,粘稠的血液调整到应有的浓度,他松了一口气。
“我们说完了,欣欣是在不开心吗?”陈雪峰把齐欣往怀里揽了揽,确保自己处于安宁状态后,开口询问。
“没有,没有,只是你们说了这么久的话,口干不干?我给你们倒水。”齐欣急急摆手,她表现得这么明显吗?她是不是太不懂事了?她是想推集哥哥去晒太阳,可这些跟他的身体健康比起来,完全不值一提。
齐欣自责懊恼地跑开,陈雪峰揽着她的肩本能地不想放手,又本能地放了手。
他不能让她不开心,哪怕她离开后,他浑身又躁动起来,可是他不能让她不开心,否则那种难受更加令他承受不起,何况不可能一直这么揽着她,他得想想办法,把她光明正大地弄到身边来。
相比陈雪峰的心思急转,齐集无比平和,只要齐欣在身边,只要能见到她,他的心就会得到满足。
各有计较的两人静静地看着齐欣忙碌,静静地接过分别递上来的水杯,静静地望着她,静静地把不烫不凉的大半杯水喝光。
齐欣笑了,嘴角弯弯如月牙,眼睛亮亮如繁星,清风一拂,阳光一照,漆黑如夜空的半长秀发挥舞出一片银河。
这片银河挥舞进了洗手间,等齐欣把杯子洗干净,双手带着水珠出来,发现两人仍望着她。她眨了眨眼睛,“那个,再来一杯?”
“不用了,谢谢欣欣,你不是要推你哥哥去外面吗?记得不要呆太久,注意避风。”陈雪峰温和笑道,“对了,晚餐有安排吗?虽说医院会提供营养餐,但它更适合病人,欣欣要不要来我办公室试试我炸的鸡排?”
陈雪峰不想与齐欣分开,却不得不分开,无论考虑到自己的工作,还是齐欣的感受,在想到更好的办法前,他得学会忍耐。不过,他总要制造机会多和她相处。
齐欣听了陈雪峰的话,本就灿烂的笑容越发璀璨,终于可以继续照顾集哥哥了。至于晚餐的事,她还真的没有安排,那么喂完集哥哥饭后,她也许可以去他那里试试,炸鸡排是什么味道的?她在记忆里搜寻,可怎么也匹配不到相关信息,她没有吃过炸鸡排。
齐欣不但没有吃过炸鸡排,在很多食物上都没有经验,她的父母只准她吃清淡类的,鸡肉她是吃过的,可是炸鸡排毫无印象。
【你需要调理,这些营养餐更适合】,脑海里闪现出这么一句话,她以前身体也不好的吗?
这个问题没有在她心中占屏多久,只微微疑惑了一瞬就立马抛之脑后,她要推集哥哥出去晒太阳咯。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