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济鼻孔出的气明显粗了许多,喊他们就疾言厉色,喊林墨就语气温和。
进了书房,林谦说,“道歉。”
林济挺直了腰板,得意地瞟了瞟林墨。
林瀚则继续一言不发。
林济见林墨没动静,催促道,“没听见父亲让你道歉吗?你倒是道啊!”
林谦抓起桌上的一支笔就朝林济扔了过去,“我是说你!你向墨儿道歉!”
林济哭丧着脸,“爹!为什么啊?明明是她……”
林谦又抓起砚台向他丢了过去,成功阻止了他还没说出口的话,“让你道歉你就道歉!你还要不要命了!?”
林济好险躲过砚台,转头向林瀚求助,“大哥,你不想想你的亲妹妹,也要想想现如今躺在床上不能动不能说的亲娘啊。您说句公道话,是不是她——啊!”他的头被厚厚一本书狠狠砸中。
林瀚隐忍地看了林墨一眼,面无表情地对林济说,“二弟还是听父亲的,向三妹道歉吧。”
林济捂着脑袋摸出了一片红肿,咬了咬牙,从齿间挤出几个字,“对不住了三妹。”
林墨点了点头,然后对林谦说,“林老爷没事了吧?那我先回去了。”
林谦点头,面带微笑地目送她出门。
林济目瞪口呆,林老爷?这都什么称呼啊!
更离奇的是,父亲不仅不生气,还笑得有些谄媚!
他拉了拉大哥的衣袖,“大哥,爹这是疯了吧?”
林瀚摇了摇头,“你别惹她。”他是家中的长子,父亲早跟他交了底,知道她是个什么奇怪的存在。
林济再次惊呆了,“大哥,你也疯了?什么叫我别惹她?明明是她——”
又一本书砸过来。
林济哭了,双手捂住脑袋,“行行行行,我不说了,不说了还不行?!”
“滚回去!”林谦怒斥,“你自求多福吧!”
林济抱头鼠蹿,出门时绊在门槛上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他的小厮在不远处听到他的嚎叫,赶紧过来扶了他走。
林瀚叹了一口气,“父亲,不如就告诉二弟吧,他再这样不知轻重地说话,难免哪天就惹了大祸。”
林谦说,“你也说他不知轻重,这样重要的事告诉他,还不得泄露出去?!”
……
三公子林澄自学堂归来,听闻二哥林济被发落了,很是关心,送了治伤的药膏给他。
林济却掐着他的手问,“去问问你那姨娘!为何对那个庶女如此爱护!明明她目无尊长又不守规矩,不孝不悌……”
林澄才十岁,并不十分懂得什么是不孝不悌,懵懂地点了头,告辞回了姨娘的后院。
林济把他送来的药膏放在桌上,觉得有些内急,便出了门往旁边的恭房去。
恭房内一顿稀里哗拉的声音,他只觉得爽快。突然觉得脚面上好像有东西爬过,吓得一个激灵,抬起一脚把那耗子踢开,屁股下却失了重心,整个恭桶被打翻在地,浇得他满身都是。
他娘的,这到底过的是什么倒霉日子啊?
他欲哭无泪……
那林澄回到院中,“阿娘,药膏已经给二哥哥送去了。不过他让澄儿回来问问阿娘,为什么对三姐姐那么好?还说她目无……”
他还没说完,江姨娘立刻捂住他的嘴。
“澄儿,你听阿娘的,千万不要说你三姐姐的坏话了,有时间,你多与三姐姐亲近亲近……”
……
林墨并不知这些前院后院的兵荒马乱。
她带着紫莎一路往墨清院方向走,快走到墨清院的月牙门时,她感觉到了小青蛇躲在花园一处角落里,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她对紫莎说,“你先回去替我准备热水,青青在那边,我去将它抱回来。”
紫莎点头先行回墨清院了。
林墨提起裙摆静静朝小青蛇所在地方走去。
小青蛇正直起上半身,面朝一处黑暗之地,一双大眼睁得大大的,在黑暗中炯炯有神。
林墨走到它身后用力弹了一下蛇头,本想它在做什么,可眼眸一抬,看到假山后面的阴影处似有人声,便住了口。
小青蛇被吓一跳,转头哀怨地看着女主人。
她听到重重的喘息声和若有若无的呻吟声。
她以为有贼人在此,正要走过去大声喝问,却听小青蛇急急地“说”:主子,你别过去!
林墨无声地问:为何?
小青蛇:主人说这是人间道的活春宫,让我观摩学习。
林墨:活春宫是什么?
小青蛇:就是他们现在做的事情。
林墨探头张望,只见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女人用力在啃,那女子衣裳半褪,男的已经赤身裸体。
男的背对着她,但她在月光下隐约见到“被啃”的女子的神情,竟不是痛苦,反而是一种享受。
这是什么情况?
林墨抱起小青蛇就往回走,转过月牙门后才小说说,“你那主人都是什么龌龊心思?”
远处的山巅的男主人:……
“再说你观摩了有什么用?你有手有脚吗?你能找到一条能同你对话的母蛇吗?”
小青蛇:……
不带你这样戳人心窝子的。
林墨回到墨清院用了晚膳又清洗一番后,准备入睡。
忽见纸鹤飞了回来。
她点了点它的脑袋,楚瑜瑾的声音传了过来:“想必今日你还有话未尽,可要再见上一见?”
林墨当即就起身套上外套,施了个瞬移术,到了楚瑜瑾的寝殿内。
她不仅有话没说完,而且心里还有很多疑问需要证实。
她站在昏暗的寝殿中央,鼻尖闻到一股血腥味,还有一种清雅的外伤药膏的味道,低声开口问道,“受伤了?”
楚瑜瑾骇得立刻从床上直坐起身,拉开床幔。
宫人为免他夜间摔倒,墙角留了一盏烛。
他万万没想到林墨能这么快便突然出现在这里。
想来雷雨那日她突然出现在外殿,也是用的一样的身法。
林墨看到床幔被拉开,露出楚瑜瑾那张妖孽的俊脸,明黄色寝衣显得他肩膀单薄又瘦削。
楚瑜瑾快速从大床上下来,赤脚踩在毛绒绒的地毯上,安静站着,眼神沉静。
他黑缎般的头发直披在肩上,衬得他的俊脸白皙异常,两片薄唇娇艳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