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的时候，林墨发现不在寝殿，也不在温泉池子里，而是在温泉旁边用来小憩的暖阁里。

楚瑜瑾可不想在那七个器灵能听到的地方做酱酱酿酿的事，便把她抱回暖阁里，好好温存了一番。

她窝在楚瑜瑾怀里，想起前面悬而未决的问题，便问道，“夫君，你可是有了法子，能将这肉身一齐带回天道？”

楚瑜瑾抱紧了她，懒懒地“嗯”了一声，又道，“既然离开的日子已近，你就不要再耗费阳寿给他们弹什么琴曲助他们突破了。”

林墨“呃”了一声，吐了吐舌头，“你都知道了啊？”

楚瑜瑾埋在她肩窝里，“嗯，自是知道的。你耗费精血弹出的琴曲，助他们提升内功修为，也不过是为感谢他们护在为夫身边，是也不是？”

林墨点头，“他们拼了性命护你这么多年，我不过助他们一些修为增长罢了，不算什么的。而且……”

她凝眉，“我之前是觉得回天道的话，这具肉身确实无法带回天道的，所以这阳寿不阳寿的，也无所谓的。可是，若是这凡间的亲人知道我们走了，留下了尸身，他们会不会伤心？”

她扭头转身拱进楚瑜瑾怀里，“师父你方才的意思，莫不是说，有法子一齐将肉身带回天道？”

若是这样的话，那些记挂着他们的人，便与他们说，这一家三口是得道成仙去了，应该就不那么伤心了吧？

楚瑜瑾在她额头轻轻一吻，调笑道，“嗯，这两具肉身我们都用得极好，哪里能舍下？”

他还加重了“用”字的音节。

也不知他说的用，是谁用谁，还是谁用的谁？

林墨哪里听不出来他话里的色气？轻捶了他一下才说道，“快说快说，别卖关子了。”

楚瑜瑾又在她唇上啄了啄，“放心，之前一具莲藕拼成的身子，本座都有法子将神魂与之融合，眼下已经是货真价实的人身，自然也可以融合。不过多费些功夫淬炼这凡人身躯罢了。”

林墨便是身子一僵，“你……都知道了？”

她问的自然是指那些法器上藏着的记忆。

楚瑜瑾说，“玄天珠被我拿走之后，有一晚我也进入了它的记忆中，看到了一些往事。”

所以他才猜测，她应当也看到了一些过往的记忆。

林墨这才明白，“好的吧……”

楚瑜瑾吻着她的脸颊，低低说了一句，“对不起。”

林墨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他说，“本座原是一颗六瓣莲，肉身又是空心莲藕所化，本就无心。所以，在梵天境的那些年，无法回应你的感情。对不起。”

林墨已经完全释怀，“嗯，虽然我还没想起那一世的记忆，但我已经知道真相了。我并不怪你。”

楚瑜瑾于是探出手指，在她锁骨处微微一按。

她便觉得那处一热，低头一看，眼角能看到眼前一颗鲜红的六瓣莲印记再次慢慢浮出。

她大惊，“这个封印？上回不是破解了吗？”

他摇头，“上回你破的，只是表面一层封印，你体内的金翅翎火，被释放出了一成而已。眼下在人间道，你身上的力量不能释放太多。等回到了天道，为夫便将这个封印彻底去除，到时，你就能想起一切。”

林墨惊了，“所以，这个封印，还封住了我上一世的记忆？”

“嗯，这个封印其实是封在你的神识之中，也能在肉身表面上出现。封住你的记忆，也封住你原有的魔修术法。如若不封住你上一世的记忆和魔修术法，只怕天道不能容你。”

他不想她也承受一次神魔分体的剧痛，便将她的魔气和魔修术法一道封印。

她明白了，魔修妖物是不能在天道和梵天境长期停留并修炼的。她的真身是雪凰，本就是在修罗道中魔修的大妖，到了梵天境后才会需要隔一段时间到龙门桥去吸取些魔气修复自身，才能抵挡梵天境中的梵气。她以莲藕之身重塑肉身，神识中的魔性被压制消失，这才得以重新在天道用灵气修炼。

她又疑惑了，“可是……回了天道除了封印，我岂不是……同样无法在天道修炼吧？难不成又要遭受因果？”

楚瑜瑾摇头，“莫担心，眼下你这具肉身是凡人身躯，且你本已成神，待上一世的神识解除封印完全恢复后，最多也只能算是半神半魔。只要小心隐藏魔气，在天道修炼行走是完全可以的。若你不想在天道待着，我们亦可回梅林竹海，陪着小玉玦长大。”

小玉玦就是彻彻底底的妖了。不过她自小吸食玄冰玉床上的灵气长大，倒算不上魔修，能很快适应天道间的灵气。梅林竹海是堕神井中另辟出来的空间，应当不受天道灵气的排斥。

林墨才放下心来，又听楚瑜瑾道，“不过，因果雷劫是跑不了的。”

林墨一僵，哎……

二人又说了许多话。

楚瑜瑾把他在北方大草原的事都说了一遍。

他初到元月公主所说的那个部落时，果然发现整个部族的人都不太正常。夜临风已经包围了整个大草原，也发现了原来天道山四大长老的踪迹。

四大长老利用那些从活人身上得到的灵根和魔脉，在整个大草原布下一个巨大的阵法，让所有大草原上生活的人阳气慢慢耗尽。离阵法中心最近的部族，已经悉数变成了活死人一般的死侍。

至于元月所说的被她转嫁了因果的那个额尔沁部，早就遭受因果，变成了一具具腐尸。可纵使是这样，也被那四大长老操纵，成了杀人工具。

听到这里，林墨疑惑问道，“天道山门原来在大周就极为神秘，地位也颇为崇高，这四大长老要下这么一盘棋，却是为何？”

楚瑜瑾说道，“天道山门原来是在柏荀的控制之下，九阴老鬼也有参与。后来柏荀借莫春身体复活，九阴老鬼也被收伏。莫春掳了你去南越后给自己下了禁制，与天道山算是断绝联系了。那四大长老群龙无首，就开始生出异心来。但天道山门原来在京都城都是一副维护人间秩序的正义形象，男女书院以祝同才为首，不耻与他们为伍。他们便通过各种手段，剥夺了许多门人身上的灵根，连同魔脉一起，到了大草原为非作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