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能同她一样未婚先孕吧？

不对，若真是有孕，那可不得有夫婿了？为何还要抛绣球？

万绮兰却不敢再露出一丝端倪，将瓜果糕点朝二人面前推了推，“请太子妃和公主先用着些，再过一刻钟，便可开始了。”

楚湘月倒是不客气，拿起一块桂花糕，“你不说还好，一说我就觉得好饿。”

万绮兰笑看着她，眼里流露出羡慕。

楚湘月和林济二人的婚事虽是急了些，但她略想想便明白。二人一同开发那个玉矿，多有接触，也算是日久生情、两厢互悦。

可她这么一抛绣球，还不知会抛中哪个郎君。

若是个年少清秀的倒也罢了，可若是个年老貌丑的，自己后半生，岂不又是另一番光景?

又或真是那个幕后黑手闻讯而来，安插个奸细接了绣球，府里再有什么变故，她这个天煞孤女的名声，只怕又要再一次响彻京都城了。

但无论如何，眼下她这也算是破局的一种方式。那幕后黑手一日不现身，她就一日不能安眠。

祖母、二哥、二嫂，还有二嫂腹中的小侄儿，都夜夜在她的脑海里呼唤哀嚎。

她要报仇！

林墨感受到她身上倏然散发出的仇恨气息，明白了她的打算，叹了一口气，手掌伸过去，包住她的掌心，劝道，“恶人自有恶人磨，你莫要拿自己的终身大事开玩笑。”

万绮兰瞬间就平静下来，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多谢太子妃。”

楚湘月也附和道，“是啊万姐姐，你不知道，我听闻你要抛绣球选夫婿的消息，吓了好大一跳呢。人生大事，怎能如此草率？”

万绮兰爽朗一笑，“就连太子妃都说我如今运道极好，还不赶快乘这东风，把自己给嫁了？哦不，把人给娶了？”

楚湘月大为惊奇，“那日画舫上的事，我也听说了。万姐姐，当日果真有一条那么大的鱼，被你斩杀了？”

万绮兰这时用崇拜的目光看着林墨，“哪里是我斩杀的，都是太子妃的功劳。”

林墨于是想起那日楚瑜瑾说后面之事众人的记忆都被抹掉，便试探着问道，“那日我光顾着和它斗法了，也不知它的身量有多大？”

万绮兰用手比划着，“足足有三五个画舫那么高！一口咬掉半艘画舫！”

林墨放下心来，看来果真只记得第一只巨鱼怪，不记得第二只。

她又想起画舫上的楼兰女子，问道，“听闻楼兰班组住在你的别院，有异动？”

万绮兰这时压低了声音，“是，她们住在别苑的时候，白日里我曾去探过，并无异常。初始一两天没什么，第三天起，伺候的下人就发现，每每到了夜间，那个公主总是整夜呆在班主的房里。而其余的姑娘，也时常不见踪影的。”

林墨便问了一句细节，“她们行事应当十分小心，怎的会被你们察觉？”

万绮兰说道，“上回得您提醒，我便让人特别留意着，伺候他们吃用的丫环，之前也经东宫卫的调训，有一番手段的。”

林墨点头，“那后来呢？”

万绮兰说，“后来……我便写信给哲希大统领，说了她们的异样。统领回信说让我莫要打草惊蛇，先依计行事。于是那一日，我的舅母在府上办春日宴，我便……”

她简单说起她的舅母武国公夫人府里举办晏会之事。

她原本就承诺过让楼兰舞蹈班子去国公府表演一番，到了那日，班主一早就让姑娘们都准备妥当。

万绮兰自己有孝在身，并未去武国公府，只是让新的贴身婢女秋晴带着楼兰班组去了武国公府。

原本一切都很顺利，楼兰姑娘的舞蹈也得了在场宾客们的赞赏，武国公夫人特意给了个大大的红封。

原本秋晴立刻就要带班组回别苑的，哪知那个公主却突然说肚子疼，想用一下净房。

这种要求又不过分，秋晴自然无法反对，只得让其余人等在花厅，自己带了那楼兰公主去了净房。

万绮兰让人盯着这楼兰班组住在别苑的时候，发现了一些端倪。这事秋晴是知道的，所以她候在净房外的时候，格外留意着里面的动静。

当她察觉不对劲后，立刻进了净室，果然看到人不见了。

她倒是个有眼色的，也没有急呼大喊，只悄悄喊来武国公府的下人，一番叮嘱后，自己仍老实守在净房外面。

很快武国公府外院便传来了动静，说是国公爷的书房遭了贼。

国公夫人和国公爷震怒，立刻让人去请了京都府尹，将这女飞贼连同楼兰班组一行共九人押入了大牢。

万绮兰说到最后叹了一句，“当日太子妃提醒我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万没想到，他们竟不知牵扯到了什么大案，整个班组八个姑娘连带班主竟都被大理寺提走了。”

林墨是知道的，这些楼兰人约莫配合着做一些敲诈勒索的事，倒也不便挑明，只说道，“那些事，让大理寺去查便好。”

其实她当日看出的线索，是这些人，与杀害万府满门的凶手有一定关系。只不过，这件事没有查个水落石出，还是不要告诉万绮兰为好，免得她又心浮气躁。

正说着，有婆子上楼来禀报，“启禀郡主，都准备好了。”

万绮兰的脸立刻就是一红，然后站了起来，有些结巴地说道，“太子妃，湘月公主，那便……请你们候着了……”

楚湘月哈哈一笑，拍了拍她的肩，“万姐姐，你紧张什么？不是说有太子妃镇着，你的运道就不会差么？”

林墨横了她一眼，什么叫有她镇着？

她又不是吉祥物？

万绮兰站起来，走到廊边。林墨和楚湘月也走到她身后。

二楼靠窗是一排的骑楼走廊。

此刻站在廊上往外看，便能发现，男子在近处，由一群郡主府的下人围成一个圈，女子妇人则全都被挤到了圈外。

乍一看，人山人海。

“怕不是有几百人？”楚湘月咋舌。

有个婆子弯腰答道，“方才点过人数，约莫五六百人。”

“嘶——”楚湘月吓了一跳，“五六百人，抢一个球？”

“这倒不是。”另一个婆子抱了一个箱子上来。

楚湘月见了，大为惊奇，“这是他们要抢的绣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