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拍卖,多有趣儿啊!林济是个能干的!
哦,那玉娘也怕是个能干的!
场中央的陆骅眉开眼笑,数了三声后,一锤定音,“三十五万两,成交!恭喜天字四号房的贵客!”
魏沫脑子里轰轰地响,看着跪在地上的小掌事有些迟疑地问,“是三十五万两?我方才,不是报的三万零五百两?”
小管事哭倒在地上道,“侧妃娘娘,您报的是三十五万两!”
魏沫眼前一黑,几乎昏过去,“我报错了!报错了!”
小管事继续哭道,“陆公子定锤了啊!众目睽睽,所有人都听到您报了三十五万两,你可不能反悔啊……”
魏沫急急问道,“反悔了会怎样?”
“您让奴才来买这烫金帖子的时候,就登记了府上住址姓名,还签了契。如果反悔,这金玉满楼会告上官府。到时候靖王府就颜面无存了!”小管事哭得伤心,“而且……若是王爷王妃知道了……奴才……”
小管事已经吓尿了。
这篓子,他可补不了。
二人说话间,已经有小二捧着玉镯过来,“恭喜贵客,请问您是现银结算,还是金票付讫?”
前面小管事已经把怀揣的银票付了那步摇,哪里还有银子?
连忙把小二迎进来,低声问,“能否……暂缓一些时候?我们……带的银票有些不够……”
小二笑眯眯,“这也是常有的事儿,无妨,您脚程快些回去拿便是了。小的们便陪这位主子在此候着。”
魏沫心头一跳,意思是,不付了这银子,她还回不去了?
小管事一脸为难地看了看魏沫,“主子……?”
魏沫咬咬牙,“你去求求王爷,他不会不管的。”
她只有赌一把了,她就不信,这堂堂靖王府,连三十五万两银子都拿不出来!
小管事咽了一口唾沫,哭丧着脸出去了。
侧妃不知道,他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这靖王府帐上,哪儿还有什么银子?!
今日一早,魏侧妃拿着王爷的私印硬生生从帐房支出的那一万三千两,本就是王府这个月的花用。待过几日,王妃发现王府的花用没了,还不知会怎样雷霆大怒。
莫心儿暗自抹了一把额上的汗。
不怨魏沫霉运缠身,如此没脑之人,怪不得是个闯祸精。
上回在画舫上也是,若不是她要盯着那万绮兰不放,哪里会来那么一场丢人现眼的比试?
但凡有太子妃在的地方,那魏沫只有倒霉的份儿。
啧啧,三十五万两买一只玉镯,全京都城的权贵们怕不会笑掉大牙?!
这靖王府要是乖乖认了也就罢了,可但凡有一丝丝反悔不愿付款之意,那更是把脸面铺在地上任人踩踏了。
有脸喊高价,没钱付货款?
在众人的唏嘘中,第六件拍品上来了。
魏沫心头惊恐,没注意到,太子妃又将这一个玉制小屏风插件以二万一千两银子拍下来,送给了孙妈妈当传家宝。
虽说玉制小屏风插件做得极为精致通透,美则美矣,但只能作为摆件放在案头,一般夫人小姐对此不太感兴趣,又因其小巧玲珑,送人也没什么排面,因而参拍之人无论男女都显得兴趣缺缺,林墨便随意加了两次价就拍了下来。
物件儿送到孙妈妈面前的时候,她真真是热泪盈眶。
她一个小小婆子,上了年纪,无儿无女,家无恒财,主子竟然送了她如此贵重一个传家宝?
于她而言,那些首饰她也用不上,真真就不如这么一个精致的摆件儿放在案头养眼。
便是她无儿无女不能传家,可若遇上点什么必须得送礼的时候,也能拿出手挣些颜面不是?
众人已经有些麻木了,只是羡慕地看着这一对丫环婆子。
暗道这得是遇上了什么样的主家,才能如此大方。
京都城财富排名第一的莫家的莫心儿就坐在旁边,看着也不认识她们呀?
第七件拍品则是一对儿雕成龙凤呈祥的冰紫翡翠玉佩。
陆骅介绍道,“接下来的四件雕品,全是非石大师的作品。每一件,都花费了他至少一个月的时间精雕而成。这第一件,便是一对玉佩,一只为龙,一只为凤,合在一处,便是龙凤呈祥!”
顿了顿,他嘻嘻一笑,“依本公子看,此物用作定亲之礼极好。又是非石大师的雕工,世上绝对是独一无二!起拍价,三万两!”
有前头魏沫三十五万拍下一只手镯在前,竟也无人觉得这玉佩值三万两太贵。
而且龙凤呈祥,寓意极好,无论是男方还是女方拿出手,用来结两姓之好,都显得诚意十足。
于是喊价声此起彼伏。
最后,被天字三号房的一位夫人以十万两白银拍下。
第八件拍品是一对半尺来长的玉雕貔貅,因有只进不出的吞金美名,被一个商贾拍下,成交价在三十八万两白银。
魏沫看着这么大的玉雕貔貅,终于意识到自己用三十五万两拍下那一只玉镯是多么愚蠢的一件事儿了。
第九件是一对一尺来长的玉如意。冰紫翡翠制的玉如意极为罕见,成交价为六十万两白银,合六万两黄金。也是天字七号房里的神秘贵客拍走了。
“这最后一件——”陆骅高声说道,“名唤紫气东来!”
他将侍女手上托盘上的红绸布慢慢揭开,再把摆件一一摆在了桌案上。竟是一对儿身姿矫健踏山昂首嚎叫的巨狼,中间独支圆滚滚一颗白玉圆球,圆月一般。
这是一组对月狼嚎的摆件。
天字八号房里一直静观不语的人瞬间瞪大了眼睛。
大堂有个男人高声发出疑问,“明明是两只狼,便是一东一西站立,如何能紫气东来?”
便见陆骅微微一笑,举起手中木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咣当一声,将左边那只狼,敲得粉碎。
“啊——”众人惊呼一声,看着那粉碎的一堆冰紫翡翠,无不痛心。
你这是败家来了?你得东家的允许了吗?
陆骅这时一手指向月的东面那只狼,微笑道,“紫气,东来。”
所有人再次倒吸一口凉气,为了这,竟就把那一只价值不菲的翡翠巨狼给敲碎了?
只有林墨皱了皱眉,想多了一层。
原本是一对儿的,缺了其中一只,价值就会一落千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