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若无信,与畜生无异!”魏太傅一甩衣袖,“我魏家祖训,一言既诺,纵死无悔!沫儿,魏家在城东有个别院,你这就搬过去吧!自明日起,你与魏家便再无半点干系!那别院,就算是魏家最后的馈赠,也不枉魏家生养了你一场!”
魏沫如遭雷击,颓丧坐在椅子上。
她的祖父、她的大姐姐,竟然没有一个愿意帮她的!
魏太傅于是对林墨拱手道,“魏家定会信守承诺,即日起,魏沫,不再是魏家之人,魏家亦会将脱离文书送往官府备案,告祭祖宗将她从祖谱上除名。”
林墨点头微笑,“甚好。”
魏太傅看了一眼魏沫,失望地走向门口,“清儿,我们走!”
魏清扶着魏沫,“沫儿……我们先回去吧?”
魏沫却将她一把推开,“无需你假惺惺!”
魏清心头委屈,看向已经走到门口的祖父,连忙追了上去,恭敬地扶着祖父上了马车。
魏府的马车离去,林府侧门外长街上突然就沸腾起来。
庄家是赚得盆满钵满,多数押魏六胜的,那就是稳赚不赔啊!买一赔十的莲华郡主获胜,毕竟只有小数。
那大多数输了的,有押了重注痛哭流涕的,有输了家当破口大骂的。
等到魏沫与丫环抱着那张九霄环佩失魂落魄地走出林府大门时,长街倒是安静了一点。
有人立刻就骂开了,“什么天下第一名琴,落在你的手里,简直是糟蹋!”
“这倒也罢,琴艺毕竟是胜了!可是她不是自称师承广恩神尼吗?!这可是天下第一神医!怎的竟然连医毒之术都输了?!简直是给天下第一神医丢人!”
“据说这天下第一神医从不收徒,何时竟收了这样一个卑鄙阴毒的徒儿?!莫不是冒了广恩神尼徒儿的名,想要辜名钓誉的吧?”
“这样的人竟也敢大言不惭地寻衅上门,找莲华郡主挑战,真真是不知自己有几斤几两重,害得我们输惨了!”
“还想着入东宫为侧妃呢!依我看,那庚帖八成也是假的!”
“呸!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就这幅模样,进天仙阁当妓子都没人敢要!”
越说越粗鄙了,丫环绿梅跺跺脚,“你们!你们都住口!”
“你害我倾家荡产,还不许说你们两句了?!”
“对,你们害得我们输惨了,还我们钱来!”
“还钱!还钱!”
“不对,她如今已经不是魏府六小姐了,她拿什么来还?!”
丫环吓得抱紧了手里的琴,躲在小姐身后。
魏沫抬起冰冷的眼眸,怨毒地看着这群平头百姓,“本小姐都愿赌服输了,你们输不起倒是别赌啊!是本小姐让你们下注的吗?!”
“虽然不是你让我们下注的,可你信誓旦旦说你是魏太傅教养出来的大家闺秀,什么琴棋书画医毒之术传承的是正统,又口口声声说郡主不过是乡下教养的粗鄙丫头,行的都是旁门左道。若非如此,我们又怎敢押你?你这是误导我们下注啊!”
“是啊!是你欺骗我们下注的!你赔我们钱来!”
“你赔钱!赔钱!”
“她都要和魏府断绝关系了,哪里还有钱?”
有人眼尖,“她那张九霄环佩应当值些钱!抢过来,抢过来!”
有人上前就把那丫环拉了出来,劈手就要抢她手里的那天下第一名琴。
丫环吓傻了,包紧了琴不肯松手。
忽听魏沫说道,“是这丫头口口声声说本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知书达理慧质兰心,你们要赔偿,就拿她去抵债吧!九宵环佩给本小姐留着!”
那丫环震惊地看着自家小姐。
她如此帮着自家小姐,万万没想到,竟就这样被她推出去抵债!
再想想之前,自家小姐还想让她试那生不如死的毒药来着,心底凉透了。
她万念俱灰,松开了九霄环佩,任由它被人抢走,也任由自己被人拖走。
拉着她的那人还满口嫌弃,“这么小一丫头片子,能值几个钱?!”
魏沫冷酷地说道,“她原是官家小姐出身,卖到教坊司,还是能卖上一些钱的,若是遇上个心善的官爷,只怕还值不少钱呢!”
丫环猛然间瞪向魏沫。
魏沫却看也不看她,转向那抱着九霄环佩的人道,“把九霄环佩给我。”
那人却不松手,“这天下第一名琴落在你手里也是白瞎,不如我们将它拍卖,所得银钱一起分了可好?!”
一众输红了眼的赌徒齐声叫好。
几人一捅而上,直接把魏沫推在了地上,“走走走!现下就去拍卖行!”
另外几人也扭着丫环走了。
有人看着跌落在地上的魏沫,也动了动心思。
不过再一想,她毕竟是太傅府家的嫡孙女,若真是出点什么事,那太傅府,可不是好惹的。
算了。
魏沫见人群走远,爬起来,怨毒地“啐”了一口,“明日好叫你们都知道,死字怎么写!”
林济方才出来与赌坊结算了他赢的赌金,也目睹了这一场闹剧,摇摇头准备离去,便听魏沫背对着他说了这句话,他猛地沉下脸来。
明日郡主妹妹大婚,莫不是这厮还藏了什么坏心?
他回到墨清院,婆子说林墨累得很,进屋歇着了。
其他几位女客也已纷纷告辞,不得已,他只得自己回了前院。
……
黑清院屋内,林墨的确累极,窝在楚瑜瑾怀里睡着了。
小玉玦乖巧地躺在林墨身侧,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毫无睡意。
楚瑜瑾伸手刮刮她的小鼻子,小玉玦立刻就用小爪子抓住爹爹的手指,小声地问,“爹爹,那个姨姨说她肚子里有宝宝了,可是为什么她说生出来的不是蛋蛋?”
楚瑜瑾脸色变得很黑:……
小玉玦又小声问,“玦儿是从蛋蛋里出来的,可是玦儿也不是一出来就是宝宝的模样,那姨姨还说,宝宝生下来,就是软软的一小只。可是玦儿为什么一出来,一点也不软?如果太软了,玦儿就啄不开蛋蛋的壳了……”
楚瑜瑾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