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瑜瑾神色收敛了些：“我很惜命，十分希望能请你将我的命格归位复原。需要酬劳多少？”

林墨也认真地说，“估计你付不起，无价。”其实她心里已经有谱了，到时必然她要出手。可她真要出手将命格续回，也许要耗费自己不少灵力。她如今身上所有灵力，只剩伴随着神念的一点点，力量不足她之前的万分之一。而这人间道天地间灵力如此稀薄，耗费了可能再难聚起，岂不是无价？

楚瑜瑾却是心里一沉，以为她这么说的意思，不是她没有办法，就是她承担不了因果。但他仍是紧盯着她说，“如果我付得起——无价呢？”

“既是无价，又如何付得起？”林墨打了个哈欠，懒懒地说，明显是送客了。

楚瑜瑾依旧固执地盯着她说，“倘若我有无价之宝，真的付得起呢？”

林墨微微有些不耐，很是随意的应了声，“你若付得起，我便全力以赴。”大不了，耗费一些灵力……就怕那不知何时到来的反噬……她虽然能看到他人身上即将发生的事，反观自身时，却是一片茫然。

楚瑜瑾假装没有看到她的送客之意，摆起了架子，“本宫今日方才得知原来你开了这间问斋。进门之时本宫看到，除了问命劫和命格之外，你还可替别人看姻缘、仕途、学业。本宫想知道，姻缘仕途学业这几项和命格之间可有关联？”

“自然是有关联的，其中尤以姻缘为甚。命定之姻缘会对一个人的命数产生影响。太子莫非想问一问姻缘？”

楚瑜瑾摇头，“不，本宫只是好奇罢了。”

真是小气，十两银子都不肯付。不过现下看他姻缘线还没有出现，倒也没什么可说的。

林墨有些遗憾。

这问斋的生意，实在是寥寥啊……目前为止成交的几桩，都是做的熟人生意。

不过下一桩……应该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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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林墨刚起床洗漱，就接暂住在问斋那边的蓝叶来报，说玫娘没了，并说，玫娘临死前留下了一句话，说若是姣姣长大后如她一般无法控制情绪随意伤人，还请姑娘废了她。

林墨沉默了一瞬，其实这玫娘什么都知道。

她让紫莎过去照看三岁的姣姣，又让吴妈妈一同过去打点入敛安葬事宜。

紫莎只是有些担心地问，“姑娘，玫娘毕竟是在问斋里……会不会影响到问斋？”

林墨笑，“不会，你且等着，今日下午，问斋就开始生意兴隆了。”

紫莎：……

她怎么听着姑娘的意思是，这玫娘死在了问斋，居然能招财进宝？

林墨按时到达书院，今日是第一层选试。

据说这第一层虽然只是简单的琴棋书画，但却要筛下一半的人。

林墨只是很想知道，这考试过程中，她们是通过什么手段来检测谁身上带有灵根或魔脉。

青宁郡主再次见到她时，诡异地笑了一笑。

林墨没有理睬她，径直进入了考场。

她原本以为琴棋书画每人都要比上一遍，但实际上除了琴艺必须参加合奏外，其他三种每人只需选择其中一种。

她坐下后才知，即便是每个人都必须参加的琴艺比赛，也不是每人单独演奏，而是整个班级的女学生同时弹奏一首曲子。

于是变成了三十人大合奏。

到了曲子过半时，秦夫子出现了，她会适时切入一段音符。

考完之后，秦夫子才解释道，这一段音符，就是用来检验各位考生对于整首曲调音符节奏、情感内涵的把握。

其实林墨知道，她已经用这段音符悄然探入到每个考生的神识里辨识了一番，看看是否有灵根或魔脉的存在。

琴声可侵入大部分人的识海中进行直接辨识，但难保有一些人意志坚定不受影响。于是剩下的棋书画便成了一种拾遗补充。虽说这是三个品种的技艺，但林墨思考了一番，知道大概这三种课业比赛中女夫子们的测试方法都大同小异。

棋是每人对弈一副残局，残局本身就暗藏杀机，将人引入其中，在杀伐中不知不觉暴露自己。书画则是通过某一主题的呈现，引人产生某种程度的幻觉，在幻觉中暴露自己。

林墨随意地选了书法，也不枉她日日在问斋中练习簪花小楷。

当所有人都考完走出考场时，夫子当场宣布了选试结果。

林墨和柳瑟都通过了。

青宁郡主自信地等待夫子报到她的名字，没想到直到最后，也没有听到她的名字。

她落选了。

她听到结果时呆愣当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往常捧着她的一众女学生也惊呆了。她们完全没有想到，上回已经在第二层学习过的青宁郡主，这一次居然会在第一层就落选了。

她们完全呆若木鸡，不知该安慰还是该嘲笑。

只有林墨知道为什么。

青宁郡主强行改了因果，即将面临被家族抛弃的命运。

夫子宣布选试过后有两日沐休，众人欢呼一声四散回家。

林墨照例同柳瑟打了招呼后登上马车离开。

青宁郡主却睁开腥红的眼睛，强自忍下心中的屈辱，走出书院大门，上了自家马车，抓住自家婢女的手，咬牙切齿地说，“你去告诉二表哥，让他依计行事，事成之后，我要她死！”

她没说出口的是，在二表哥抓住那个女人行苟且之事时，她要将人手调回来，铲了这家书院！

这书院虽然名声在外，但从来没有人想过，偌大一个书院，竟然没有一个护卫。

她让二表哥足足调了五十个身经百战的亲卫。

婢子应了一声，下了车小跑去了。

林墨的马车沿着老路线驶往问斋。

今日因着选试，下学时间比往常早了一个时辰。

呆会儿可还有场大戏，果然是专程挑了今日的时辰来的。

林墨笑笑，微微闭上了眼睛。

问斋原本就处于三条巷子的交叉处。从书院前往问斋的方向，经过的一段巷子两边都是两户大户人家的墙头，长长的整段巷子只有两扇侧门，只要侧门不开，便无人影，安静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