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朵研究了很久,到底和林见清玩什么,最后每个课间和林见清面面相觑。
宣朵教过林见清打牌,林见清规则记得很快,打起来却犹犹豫豫,宣朵问她,她就说:“我在算牌。”
宣朵不可思议:“随便出啊,算什么牌啊,你牌这么……反正已经这样了。”按理说新手上桌手气都会奇好,但林见清牌运奇差,宣朵从没见过这么长的电话号码,而且还断断续续的。
不过就这她还赢了几场,不知道是不是侥幸。
不跟向悦一伙人玩了之后宣朵也不想玩牌了,她本身也不喜欢玩牌,她讨厌动脑子。
有什么安静、便捷、还具备一定活动量的游戏呢?宣朵头都快想破了。
她让林见清出出主意,林见清只会睁着大眼睛看她。
一次机缘巧合一本杂志传到了宣朵手里。这是班上女生之间流传的言情小说,老师时不时会抽查谁有私藏然后没收,所以大家就会协作将小说传到不同人手里躲过抽查。
这本小说是很早的那种短篇类合集,封面画着一个花里胡哨的卡通萝莉,第一眼看过去都找不见脸在哪。
传到了自己手里,宣朵就趁晚自习的时间在桌子下偷着看。然后打开了一个新世界。
宣朵让林见清给她望风,如果有老师走近就戳一下她让她及时把书收起来,课件可以说话的时候就抓紧时间向林见清分享里面的剧情。
林见清没时间看,也没什么意愿看,宣朵就给她讲。
“……那个男主就冲进去抱着女主哭,然后那个反派就要捅他,然后女主为男主挡了一刀,然后男主就发飙把反派杀了……”宣朵讲着讲着又开始吐槽,“这篇跟上篇后面剧情差不多,我就不跟你讲了。”
向悦敲了敲后门,往里面喊:“宣朵——”
向悦平时说话急,又懒,语速又快,宣朵朵叫着叫着就成了宣朵,宣朵起身朝她走过去:“怎么啦?”
向悦歪头看了一眼她和林见清并在一起的桌子:“你们在玩什么呢?”
宣朵脱离团伙向悦其实是有意见的,宣朵一开始要学习为由糊弄,向悦一毛钱都不买账:“你学个屁习。”
宣朵只好坦诚相告,向悦不解:“所以你就为了她抛弃我们?她没了你不能活了吗是怎么着?她也可以去跟其他人玩啊。”
宣朵睁着大眼睛看向悦:“你们这么好都不跟她玩儿。”这招是宣朵跟林见清学的,林见清每次这么看着她说话,他都说不出拒绝的话。
这关过了之后向悦时不时还是会来找宣朵,有时是带点吃的玩的之类的,有时就随便说几句话。
这次没有带吃的,宣朵看了眼她两只手,又看了眼瘪瘪的兜:“没带吃的啊?”
向悦戳了下她脑门:“你就想着吃了是不是?”
宣朵摸了摸额头:“那你来干嘛?”
向悦:“我们周末去郊外玩儿,你去不去?”
宣朵愣了一下,向悦又蹭了一下鼻子说:“可以带上她。”
宣朵还是犹豫:“不是,那个我……”
向悦了解她父母什么德行,看她这反应就知道她在纠结什么:“不用带钱,我们都是自己从家拿点吃的过去做,你能拿就拿点,拿不到就算了,我帮你带你的那一份。”
宣朵开心地回去和林见清说,林见清犹豫了一会儿,说“好”。
有了第一本后面就一发不可收拾,宣朵到处管人借言情小说,周末去郊游还不忘捎上一本路上看。
大巴上林见清坐在宣朵身侧,看着她聚精会神忍不住还是提醒道:“在动荡的车厢里看书伤眼睛。”
宣朵快速翻完最后几页合上书:“我看完了。”又转头对林见清说,“我问你个问题。”
林见清:“啊?”
宣朵:“如果你找了一个特别穷的男朋友,然后你打工挣钱养他,后来得知他是富二代,其实特有钱,前面都是为了考验你才装穷的,你会不会开心?”
林见清愣着,像是在思考,很久都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宣朵又戳了戳前座的向悦,把问题又问了一遍,向悦想也不想就回答:“老子把他头发都薅秃,让他花钱去我家植发,买最贵的套餐。”
向悦家是开美容院的,宣朵觉得她说的很靠谱,回头给林见清转述了她的回答,林见清笑了笑没说话。
大巴摇摇晃晃开到目的地,大家陆续下车,林见清脚落地的时候晃了晃,宣朵扶住她:“你怎么了?”
林见清带着她跟上大部队:“有点晕车。”
宣朵:“你刚才怎么不说?你说了我把靠窗的位置让给你呀。”
林见清:“没关系,不是很难受。”
向悦叫来了很多人,甚至还有几个高年级,还有两个人把他们高一的哥哥叫过来了。
大家带的厨具也很丰富,甚至还有带烧烤架的。宣朵没见过这东西,跟前跟后问这个怎么用。林见清在旁边给她解释。
宣朵转头问:“你会做烧烤吗?”
林见清:“不会。”
宣朵:“那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林见清:“见过。”
宣朵给了她一个反应特别大的“哇塞”,林见清笑了。
那天大家做了特别多的菜,虽然味道一般,但是最后差不多都吃完了,毕竟自己的劳动成果还是要自己享受。林见清带了保鲜盒装的几盒水果,还有一个宣朵没见过的品种。
“这是什么呀?”宣朵问。
林见清:“葡萄。”
宣朵:“葡萄长这样吗?”
林见清:“特殊处理过的葡萄。”
宣朵又夸张地捂住了自己的嘴:“那能吃吗?”
林见清被她逗笑:“可以。”
宣朵最近特别喜欢模仿言情小说里女主女二的情态,有时候弄得林见清哭笑不得。
宣朵含进一颗葡萄,将葡萄顶在腮边不动了,转头问林见清:“我现在要是中毒,医生来不来得及救我?”
宣朵真的“中毒”了,她脸色发白眉头紧皱,闭着眼手抓着胸口的衣服,无法回答林见清慌乱不已的问话。
宣朵过敏了。
她小时经常过敏,三天两头去医院,被王诗芬大骂赔钱货,甚至动了不救了的心,后来她就将自己吃什么会过敏一样一样记得很清楚。
她对葡萄不过敏,但是她对那种特殊品种的葡萄用来处理葡萄皮使其色泽更好看的一种添加剂过敏。
急救室门口王诗芬没走到就开始骂人,林见清站在门口脸色雪白。
王诗芬看了一圈,走到林见清面前:“就是你带来的葡萄?”
林见清白着脸不敢说话。
王诗芬嘲讽地笑了一声:“她要是死了你们家可得赔我一大笔钱。”
林见清点点头,又摇摇头,最后沉默。
万幸宣朵没事,医生从急救室出来王诗芬第一句话就是对林见清说:“医药费还是得你们家出啊,还有我今天的误工费。”
林见清点头:“我会赔的。”
林见清父亲的助理后来来了,给王诗芬赔了一个满意的数字,王诗芬接了钱惊讶地看了林见清一眼,然后跟林见清说:“她醒了让她自己回家,我回去上班了。”
宣朵醒来时朦朦胧胧听到哭声,睁眼看见林见清趴在床边脸埋在臂弯里,肩头不停耸|动。
宣朵:“喂……”
林见清抬起头,眼睛红得像兔子,宣朵看见就笑了:“你的眼睛……哈哈哈……你的眼睛肿了个包。”
每次宣朵笑林见清都会下意识跟着笑,这次没能笑出来。
宣朵揪了揪她的辫子:“哎呀,没事啦,我过敏好多回,一次都没死。”
向悦从门口探进头来:“宣朵醒了吗?”
宣朵扬声回答:“醒啦!”
向悦蹦跶进来,绕着床头转了一圈,捧着宣朵的脸捏了捏:“没事,还是好的。”
宣朵仰着脸笑嘻嘻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