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焕看着手机，一点不想接，第一次有了疲惫的感觉。
二十四小时无休是吧？
难怪配角甚至主角团世界的工资那么高，简直要过劳死了。
严焕调整呼吸，接起电话：“越总。”
电话那边安静了一会，然后慢条斯理地开口：“小焕啊，本来有些事情我也不想说，但是思来想去，还是给你提个醒吧。”
“您说。”严焕打起精神，不知道越广安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我这个弟弟啊，从小工于心计，我很担心你被他骗了。实不相瞒，今天他联系了一个科研人员，这事你知道吗？”
严焕大概猜到了越广安要做什么，于是也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他没和我说。”
“什么？那就更危险了，他又没有公司，就算研发出来什么，也没有地方施展拳脚啊。不应该啊……他一向是走一步看三步的。”越广安没有说下去。
严焕接着越广安的话说了下去：“您的意思是……越承胤要离职开公司了？”
“……”严焕听到对面呼吸都沉重了片刻。
严焕自顾自地往下说：“他离开公司之后，我们谈恋爱就没那么方便了……这确实是个很严重的问题，多谢越总提醒，我现在去和他商量一下，看看他离职后我们在哪组套房子比较方便。”
“不，不是这个意思。”越广安被气个半死，耐着性子说道，“开一个新公司，花费大量的时间，招人才，创造品牌形象，有太多太多事情要做了，哪有收购一个现成的公司方便呢？”
“啊，越承胤想要我的钱来收购公司？但是我现在手上也没什么钱了啊。”严焕持续装傻。
越广安这次真的气死了，直接开口：“你的公司，难道不是他最好的选择吗？”
“我的公司？可是晚上科技公司啊。”
“他找的就是虚拟技术的科研人员！”
严焕心里一惊，越广安车祸、报道针对的是抢了生意的人，属于是打盲拳，但是很显然，现在越广安知道背后的人是谁了，他没有立刻回复越广安的话，而是呼叫系统：“怎么回事？他怎么会知道？”
“今晚增加的保镖都来自越承胤，他没有遮掩，越广安就这样知道了。”
原本越广安是在科研接近尾声，越承胤开始预热的时候发现的，现在他提前了太多，不过又由于资料没有丢失，进度也提前，真说不好是什么情况，严焕问道：“有什么影响吗？”
“越广安的部署会提前，但是不会有太大的问题。”系统回复。
严焕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这才装作十分伤心的样子回复越广安：“怎么会这样……我再想想，谢谢越总提醒。”
越广安见严焕许久没有回复，回复又是这样的语气，觉得严焕一定伤透了心，一时间难以接受这件事，于是开口道：“有什么困难，我可以帮助你。”
“我会的。”
“那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找你。”
严焕僵了一下，然后回复：“好的。”
挂了电话之后，严焕头都大了，不管明天他身体咋样，他都得赶紧回一趟公司，越广安还不知道越承胤的那些黑暗交易，自己也没法解释为什么躺在医院。
还好天气转凉，长袖长裤能把手腕上的伤痕遮掩住。
想好之后，严焕进入梦乡。
也许是身体原因，也许是有心事的原因，严焕一晚上睡得并不安稳，早早醒来换好衣服，打算出门。
结果刚打开门，就碰到了刚刚开始查房的护士团队。
“您不能出院，您的身体状况还不太好，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护士直接拦住了严焕。
“就今天一天，我晚上就回来。”
就在这时越承胤从病房出来了。
护士看到了严焕身后的越承胤，开口：“越先生，严先生想要出院。”
“不是出院，只是离开一天。”严焕转过身来，看着越承胤解释道。
“为什么？”越承胤看着他。
严焕来到越承胤身后，把他推进自己的房间，关好门后，开口道：“越广安昨天联系我了，他今天要见我。他挑拨离间，让我以为你是为了我的公司，我打算将计就计，正要也能知道他的一些动向。”
“太危险了。”越承胤直接否定了，“不用你卧底，我来解决。”
严焕顿了一下，转身坐在自己的床上，笑着说：“那好吧。不过你今天和平常不太一样啊。”
越承胤愣了一下，然后小心地问道：“哪里不一样？是惹严总不开心了吗？”
又变回去了。
严焕收起了笑容：“没什么不一样，错觉。你要怎么处理这件事？”
“他既然以为我是为了你的公司，那就直接坐实了好了。”越承胤开口，“一会我让杨敬铮代替你在办公室，越广安要是过来，直接让他们对话。而你……就说被我囚禁了。”
严焕倒是也没多问，主角自然有能力让一切顺理成章，没有公司的人会为他而阻止杨敬铮上位，只是半开玩笑地道：“囚禁？你倒是厉害。”
“就是说给他们听的，不会真的对哥哥做什么的。”越承胤立刻解释道。
“哥哥？”严焕挑眉。
“你现在开始就不是严总了，我当然要换个称呼了。”越承胤理所当然地道，一脸得意且早有预谋的样子。
严焕抬手在越承胤的眉心点了点：“心思都写脸上，你这样怎么斗得过越广安。”
越承胤无所谓地耸耸肩：“在外当然不一样，对哥哥我不会隐藏。”
严焕看着越承胤，没说什么，摆摆手：“那你快去联系杨敬铮吧。”
越承胤转动轮椅，到了窗边，拿出手机拨号。
严焕看着越承胤的背影，心想靠上主角这座大山确实不错，什么也不用想，主角会为你做好一切。
想到刚刚越承胤说的话，他对自己倒是比对女主还好。
女主还得做卧底呢，而自己躺平就好。
想到这，严焕笑了笑。
太阳初升，越承胤就在那里，尽管这个人现在到处都是受伤的痕迹，但是却让人感觉无比可靠。
就是再成熟一点就好了。
严焕舒适地眯了眯眼，这样想。
“宿主不要动真感情。”系统打破了这份温馨的氛围。
严焕正要反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只是回复：“我有分寸的。”
想了想又补充：“我喜欢成熟一点的，他还差一点，你放心吧。”
系统机械地道：“您没有经历过配角的上岗培训，很难做到合理地处理与主角的关系，但是您要记住一条，他只是一个角色，一个我们设定好的角色，您要做到的只是确保角色正确运行。就如同对待代码一样对待他们即可，出现错误进行纠错，正确就任由他自行运行。”
“这些话你说过了。”严焕开口。
“但是很显然宿主您并没有放在心上。”系统反驳，“您太沉浸了，这是配角世界的大忌。”
系统有着自己的逻辑，不会被轻易改变，严焕也不想与系统争论些什么，只是好心情全部被破坏掉了。
就在这时候，越承胤挂掉电话转过身来，看到严焕情绪不佳，问道：“怎么了？”
“你过来。”严焕招招手。
越承胤转动轮椅，来到严焕面前。
“伸手。”
越承胤听话地将手伸出来。
严焕将越承胤的手背过来，指着青筋道：“这是血管，里面留着的是血，旁边的是肉，这叫有血有肉。”
接着严焕又摊平自己的手，放在越承胤的手旁边：“也没什么区别啊，我们都是有血有肉。”
越承胤有些不明白：“是啊，哥哥说着这个做什么？”
系统明白这话是说给自己的，回复道：“不一样，你可以把他当做仿真机器人，你的血肉是你自己生长的，他的血肉是我们创造的。”
越承胤抿了抿嘴，拉过严焕的手，掌心相对：“哥哥手比我小。”
严焕轻轻叹了一口气，看着越承胤问道：“我现在要是把你赶出去你会怎么样？”
越承胤开口：“会听你的，但是会很伤心。”
“伤心是什么感觉呢？”严焕笑着继续问。
越承胤垂下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确实，情感是很难描述的一个东西。
严焕也不催促，只是接着说：“我要是亲你一口，你会怎么样？”
越承胤眼睛一亮：“哥哥要亲我？”
“假的。”严焕笑着说。
越承胤肉眼可见的沮丧了下来。
“你看，他也是有情感变化的。”严焕对系统说。
“不，这只是情感的外在表现，是可以通过模仿学习的，但是他们并不具有情感本身，他们只是被设定，处理惊讶时眼睛要睁大，处理开心时嘴角要上扬，处理伤心时头要低垂。”系统冷静回复，“我们的数据库存在大量的数据，能够判断不同场景时候应该给予的情绪。您的上一任系统不是已经向您展示过了吗？”
严焕微怔。
“实际上它与我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它选择处理情绪，而且否定了这个功能，如果您需要，我也同样可以通过情绪模拟展示这一切。”
严焕只觉得荒诞。
其实他也怀疑过穿书局存在的意义，但是思考无果后决定放弃。
现在看来似乎在进行的是什么研究，也许就是系统说的这个什么情绪模拟。
眼前的一切在他们看来就是一个又一个的数据而已。
严焕第一次发现原来他与这个世界的观念有着这么大的分歧。
就在这时，越承胤将严焕的手放在了严焕自己的身侧，然后很认真地看着严焕，轻轻说：“我很开心。但是你不开心，所以我不太开心了。”